没死。
那就好,那就好。高齐晟如释重负。他一个在父兄庇护下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没见过什么狠人,还以为虞白真的是一怒之下打死了人,那样事情就闹大了。
高齐晟不由得看了看不省人事的歹徒,又看看比歹徒更加凶狠的虞白:就这样把他丢在外面吗?
虞白惜字如金道:会有人来处理的。
他今晚动作太快,以至于手下们只能追着他的车尾气跑,干些扫尾之类的工作。
高齐晟左右看看,快走几步,压低声音说:是宿总出事了?
虞白充耳不闻,但高齐晟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忙追问道:林知山干的?宿临池现在在哪儿?我陪你一起去救人!
话到一半,虞白的手机提示铃响了,联系人显示的是林信。
他说:林知山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第71章 雪夜
宿临池醒了过来,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前是一片昏暗。
他轻轻动了动,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双手被手铐拷在背后,房间里没人,房间外隐约传来交谈声。
这是一间没有装修过的毛坯房,没有暖气,暴露在外的电线全用胶带捆成一捆,几张报纸凌乱地铺开,玻璃上挂着厚厚的遮光窗帘,冷风呼啸着刮过。
出事的时候,他正坐在驶向机场的商务车上,赶午夜飞往外地的一轮班机,在一条空旷无人的街道上,被两辆车一前一后夹在了中间。
周助理反应很快,趁着包围圈还没形成,油门一踩就要突围。可在这时,前面那辆车却躲也不躲,硬生生地撞了过来。
紧接着车身剧震,宿临池耳畔一声巨响,又被应声弹出的安全气囊推向座位,胸口一阵闷痛。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宿临池只来得及在模糊中拨出去一通电话,就感觉有人打开变形的车门,把他拉出来,用一块湿帕子蒙住了他的脸,然后他的意识就渐渐陷入了一片模糊。
他又被绑架了。宿临池简直是无奈地想笑。
不幸中的万幸他这回至少没有再被一棍子打到失忆了。
宿临池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忍过了麻醉药效残余的那阵眩晕,默默地思考着该如何脱身。
不久,推门声响起,一道脚步离他越来越近了。宿临池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躺在水泥地上,装作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来人没有起疑,拍了张照片就走了。
林知山关上房门,将威胁短信和照片打包发给林信,然后便干脆利落地关机,不给对方谈判的可能。
老板,林信会答应放咱们出去吗?一个保镖模样的人问道。
不答应也没办法啊,林知山把手机踹回兜里,缓慢地呼出一口白气,现在就走吧,只要我们够快,就能赶在他们动手前离开。
保镖迈步就要去把宿临池带出来,却被另外一个人拦住路。
除去林知山,这里还守着五六个人,一边是林知山的心腹,一边是林知山雇来的地头蛇。他们的老大见林知山要走,忙挤出一张笑脸迎了上去:小林老板,活儿给你漂漂亮亮地干完了,您那万物家大业大,这一票过去,兄弟们以后都不能在青市混了说好了的报酬呢?可别是空头支票吧?
哪怕是东躲西藏的日子里,林知山仍旧把自己打扮得十分得体,衣角一尘不染,风度翩翩得好像马上要出席国际会议。
他挥挥手,保镖会意,绕开地头蛇,推门进了屋。
地头蛇不死心地追问:报酬呢?你问你老爹要了多少赎金?去哪里取?
我没要赎金。林知山说。
林总地头蛇不信,拖长音道,别骗人了,你一个金尊玉贵的公子哥儿,痛快点,你把放赎金的地方告诉我,我去取,咱们五五分。
林知山视他如无物,对余下一个保镖说:这就出发吧。
地头蛇没拿到钱,还想拦着林知山不让走,保镖走过来,一把给他推了个趔趄,为林知山清出一条过道来。
好啊!你是忽悠我的你根本就没想付钱!
地头蛇被他的态度激怒,坚信赎金是被独吞了,扑过去揪住林知山的领子,破口大骂道:落地凤凰不如鸡,你都上了通缉令了,还有什么本钱跟我横!
我真没要钱。林知山无奈地说。
放屁!地头蛇怒不可遏,招呼道,兄弟们上!给他点颜色看看!
他身边带的人是林知山的两倍,自信能轻松占据上风,挥起手就要往林知山脸上打去,冷不防被旁边的保镖一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脸上,天旋地转地倒下,吐出两颗带血的后槽牙。
其余的小混混一拥而上,保镖一拳一个,很快就将他们通通捶翻在地。
一片哀嚎声中,林知山整整被扯歪了的领口,四下扫视了一眼,很麻烦地叹气说:都处理了吧。
片刻后,保镖扛着宿临池,将他塞进了轿车的后备箱里,趁夜开往21号港口。
雪渐渐下得大了,他们这辆车所到之处,在马路上留下了清晰的车辙印,轻易就能顺着痕迹追上来。
老板保镖欲言又止。
不要管,继续开。林知山在后座上闭目养神,问道,麻醉药的药效有多久,他怎么还没醒?
那要看他吸入多少剂量了,老板,保镖答道,如果他当时没有闭气,估计要到凌晨才会恢复意识。
林知山便不再问了。
可就在下一秒,代表着后备箱的提示灯突然在显示屏上亮了起来,然后就是人翻出车厢坠地的闷响。
保镖急急地踩了刹车。
虞白和高齐晟刚一赶到西海路95号,林信的电话就打来了。林知山用宿临池换自己顺利出海,林信答应了,各个码头的眼线也应他要求撤了出来。
有需要的话,你尽可以指挥他们。林信将手下的联系方式告诉了他。
虞白挂掉电话,将西海路95号的大门轻轻掀开一线,从门缝往里看了看。
他表现得十分冷静,但高齐晟就不行了他一见那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吓得一蹦三尺高,像只被掐住喉咙的尖叫鸡一样打着颤道:宿临池他不,不会
他不在这里。虞白走进去,把每个人的脸都抬起来看了个遍,冷静得几乎不像个活人了。
高齐晟的大脑被这满地的尸体刺激到已经转不动了,只能木木地跟着虞白走,看他瞧了眼外头的雪地,言简意赅道:有车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