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如约端着酒碗,注意观察对面。
萧逸派出的细作,送出来的消息,南姜国的左相跟王后是一个阵营里的。
顾如约目光扫过,看见一个熟悉的人,那个男人正看自己身后站着的忘忧,这个男人坐在武将席,座位靠中间,看来在南姜国朝臣里,有一定地位。
南姜国王跟容安和吕道贤喝得畅快,又有菱儿在旁斟酒,南姜国王很高兴。
南姜国的左相端着酒碗站起来,“梁国的使者,我听说晋王在西北打了败仗,被你朝皇帝发配到西南,可有此事?”
左相故意揭短,扫晋王使者的脸面,容安端着酒碗站起来,态度不卑不亢,“贵相此言差矣,这是我朝家务事,乱臣贼子早晚服诛。”
朝南一拱手,“我朝皇上历来重视西南,特意分封自己儿子,何来发配一说。”
左相身旁坐的一个武将,大声说;“听说贵特使琴弹得好,能否赐一曲,一饱耳福。”
顾如约看着容安,容安历来高傲,给异族人弹琴,恐辱没容安。
她本来不宜抛头露面,虽然已经做了易容,怕节外生枝,她不能看容安受辱,刚想站起来。
那厢吕道贤说话了,“容公子左手指受了点伤,麻木没有知觉,随行的顾太医正给容公子治疗,在下可否替容公子弹奏一曲。”
上面坐的南姜王说话了,“既然吕特使有如此雅兴,就弹奏一曲以助酒兴。”
顾如约平常跟吕道贤不熟,心想,萧逸的谋士确实有些本事,既点了顾太医随行为容安治疗手疾,提上这一嘴,日后顾太医出现打下伏笔,又解了容安的围。
宫女安放一把琴在殿上,吕道贤迈着方步,泰然自若地走到琴凳前,撩袍坐下。
顾如约的思绪被琴声吸引过去,吕道贤是个文人雅士,琴技高超实在出乎顾如约预料。
刚才还大声喧哗的大殿上,鸦雀无声,静静地听琴,忘了喝酒。
一曲终了,南姜王叫了一声,“好!”
“吕特使弹得一手好琴,梁国真是人才济济。”
左相的小眼睛眯着,不怀好意地看着梁国使者,刁难不成,朝周围的亲信递了个眼色,众臣轮番灌容安的酒,意图把容安灌醉,容安举止失态,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拿住把柄,破坏南姜和西南的关系,扣住梁国使者。
容安洒脱,来者不拒,千杯不醉,南姜国的文武大臣看梁朝派来特使是个儒雅的白面书生,风流倜傥,却有如此海量,不得不佩服。
梁国大有人才。
顾如约看菱儿坐在南姜王身旁,南姜王把她搂在怀里,喂她酒喝。
菱儿半推半就,撒娇撒痴,妩媚动人,下面坐的臣子,武将有喝多了,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美人。
除了菱儿,还有四个美人也被南姜王纳入后宫。
忘忧站在顾如约身后,眼睛也朝上面的南姜王看过去,南姜王是个强壮的中年人,身材魁梧,浓眉大眼,听说南姜王率领自己的部落,大败了所有反对他的部落,成为南姜王,异族的英雄,菱儿嫁给这样的男人,结果也不太差。
忘忧胡思乱想,如果自己是南姜王身旁的女人,她比菱儿做得更好,可惜王妃就是不让自己如意,宁可派菱儿诱惑南姜王,把自己带在身边,丝毫不给自己机会。
心里暗恨王妃,王妃给她用了药,忘忧不敢搞任何小动作,从前她眼中的王妃表面和善,内里让忘忧害怕,王妃给她跟菱儿服用的药物,心肠何其冷硬歹毒。
她猜不透王妃的意图,为何带上自己,总之她清楚不是为她好,王妃的用心险恶。
她的眼风掠过对面南姜人,跟一个朝他看过来的男人的目光对上,忘忧避开。
宫廷晚宴夜半方散了,南姜国的文武大臣喝得东倒西歪,被下人搀扶着离开酒席。
南姜王搂着菱儿回后宫去了。
梁朝使者一行人乘车回驿馆。
顾如约搭着沉香的手步下马车,容安已经下马,站在车下。
顾如约低声问;“容公子没事吧?”
酒宴上,她看着容安被南姜人一杯杯地灌酒。
容安白净地面孔微红,神志清醒,小声说;“多亏了王妃的醒酒丸。”
不然早喝多出丑了。
吕道贤没有那么好运,喝得走路脚下不稳,被下人扶着,送到自己房间睡觉了。
梁国的使者住在驿馆里,南姜国好吃好喝地招待。
白日里,顾如约和容安、吕道贤在南姜国的都城里闲逛。
顾如约是第一次来到异族的都城,南姜国都城里的街道房屋跟梁国京城相似,街道两旁店铺,酒楼茶肆,都城是整个南姜国人口最多,最繁华的地方。
街上走着的异族男女,穿着异族服饰,其中也有中原人在这里做买卖,各族百姓通婚,各族人都有。
顾如约很快发现,左近有人跟踪他们,容安和吕道贤也发现了,南姜国左相一伙对梁国充满敌意,稍有不慎,就有来无回了。
三日后。
南姜国国王派人来驿馆请顾太医,来人说;“国王新封的妃子突然腹痛,本国的大夫束手无策,请梁国的太医前去瞧瞧。”
顾仲方要跟着国王派来的人进宫,顾如约说:“顾太医,我跟你去。”
容安不放心顾如约去王宫,说;“我也去。”
既然是梁国送来的美人生病,使者跟去看看,也说得过去。
顾如约对身后的沉香说;“你把忘忧叫来。”
顾如约带上忘忧,容安、余平保护王妃,一行人去王宫。
后宫寝殿里,菱儿躺在床上,卷缩着身体,捂着腹部,哎呦的叫着。
南姜国王急的问了几次,“梁国的太医来了没有?”
侍女跑进来,“陛下,梁国的太医来了。”
南姜国王看见梁国特使容安,急忙抓住,“你国的太医在哪里?”
顾仲方急忙上前,顾如约挎着药箱,装扮成药童,跟在顾仲方身后。
来到床前,顾如约跟床上躺着的菱儿对视一眼,菱儿朝她眨了一下眼睛,顾如约知道菱儿是装的。
顾仲方问了一下腹痛症状,又把脉。
南姜国王焦急地站在一旁看着,顾如约看见二哥神情有几分疑惑,碍于南姜国王也不能明说。
南姜国王问:“顾太医,爱妃到底是什么病?”
顾仲方斟酌了一下,说:“水土不服,臣先开一副药吃了试试。”
顾仲方写了一个药方,交给南姜国王,南姜国王赶紧命人去煎药。
菱儿哎呦地一叫,南姜国王焦急地安抚,“爱妃,药很快就拿来了,你再忍一忍。”
侍女端来汤药,扶着菱儿坐起来,菱儿一蹙眉,抬头,正对上顾如约的目光,顾如约鼓励地眼神,菱儿邹着鼻子把一碗汤药慢慢喝了。
过了半个时辰,菱儿眉目舒展,脸上痛苦的神情消失了,跟南姜国王说:“陛下,臣妾不疼了。”
南姜国王大喜,“顾太医真是医术高明,手到病除。”
吕道贤说;“顾太医是我朝太医院医术最高明的御医,平常专门给宫里的太后皇上皇后看病,顾太医的父亲是我梁国太医院的院使,祖传的医术,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
“神医啊!”
南姜国王突然想起说;“寡人有个大儿子,生了一场病后人事不省,已经几年了,寻遍名医,都说治不了,能不能烦劳顾太医给看看。”
顾仲方躬身一揖,“陛下,微臣可以去看看,不敢说一定能治好。”
“顾太医请。”
南姜国王回头对菱儿说;“本王一会回来陪你。”
菱儿撒娇地抛了个媚眼,“陛下可快点回来,不然臣妾肚子一会有疼了。”
“一会回来,爱妃。”
顾如约走时,回头看了菱儿一眼,两人对视,顾如约点点头。
王宫里的一处巍峨的宫殿里,重重帷幔落下,床前悬着纱幔,床里躺着南姜国的大王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