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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正的想法不能跟顾如约说,顾如约出家做女道士,然后还俗,让她住在京郊山庄,等有朝一日他大业有成,接她进宫,皇后之位是不能了,妃子甚至贵妃之位他都可以给她。
尽管萧逸的解释,稍许平复顾如约的怨恨,可还是让顾如约难以接受。
屋子里陷入沉寂,过一会,萧逸开口,嗓音沙哑,“如约,我也并非铁石心肠,当你在方远城病重之时,我连夜赶去,看见你柔弱无助,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我突然后悔了,当时我想你如果活下来,我们好好在一起,你为我生个孩子。”
当面临失去顾如约那一刻,萧逸只求她活下来,只要她活下来,他愿意放弃早布置好的计划。
感动吗?没有,顾如约略带嘲讽,“晋王,你的计划□□无缝,可你选错了人,你要达到目的,除非你拿我的尸首换,在京郊山庄时,我配了剧毒,只要服下去一丁点,就是华佗转世也救不了我。”
萧逸的心突地抖了一下。
这是真正的顾如约,他不了解的顾如约,不是逆来顺受,任人摆布。
静谧中传来一声轻笑,顾如约揶揄的语气,“晋王,你说如果我毁掉容貌,你是不是也前功尽弃了?”
萧逸苦笑,“如约,换不成就不成,你毁掉容貌,我也要你。”
萧逸几次被自己引诱,不就是自己长着一张跟薛贞柠一样的脸,这种话,顾如约一笑了之。
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了。
两人关系到了这种程度,试图挽回,有些心结,难以消弭。
良久,顾如约声音平静,没有起伏,“梁国大军吃了败仗,你移花接木的计划失败,我留下有什么意义,何况,叛军早晚伏法,你夺回心爱之人,我走得远远的,你二人没有障碍,不好吗?成全我,也是成全你自己。”
没听见萧逸回答,顾如约又说;“你如果觉得不放心我,我不妨把打算告诉你,我到西岐国后,我手里有一笔钱做本钱,开一间药铺,所有的药材我不用看,闻也能识别出药材的优劣。”
“如约,你一个女子,世道艰难,西岐国不像你想的太平。”
顾如约认为萧逸是担心她以后的生计,“这个不需要担心,我手头的钱够维持生活,再说,我将来还要嫁人,找个像辛驳那样的男子,可以一生依靠的人。”
一刀致命,萧逸的双手握成拳。
顾如约却没有停下,继续说着,“你如果还不放心,你多给我金银珠宝,我也可以不开药铺。”
到底没说今生不嫁。
以顾如约的容貌,想嫁人不难,且不是贩夫走卒。
黑暗中传来寒咧的声,“你依靠我不行吗?”
“我怕你把我卖了。”
顾如约一句戏言,正戳中萧逸的痛处,“如约,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我发誓。”
你还要怎样伤害?
我不相信。
薛贞柠总有一日要回来的,自己还要再被伤害一次吗?
不,她跟萧逸不再有任何牵连。
“我不答应,你绑我回去吗?”
“如约,我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
顾如约不再说话,两人一个炕头,一个炕梢,顾如约兀自睡了。
山村的鸡刚叫了头遍,顾如约就醒了,往常鸡叫三遍她才醒,心里有事,跟萧逸睡在一铺炕上,潜意识里不安。
窗外的天灰蒙蒙的,她清醒过来,下意识地看一眼炕梢,空的,萧逸没在屋里。
朦朦胧胧看辛驳在院子里,五婶还有长生,萧逸也在。
五婶把煮鸡蛋放在长生书包里,天太早,桂香把干粮给长生带上。
顾如约赶紧披衣下地,推门出去,长生看见她出来,高兴地叫了声,“顾姐姐。”
顾如约走过去,“长生,这么早回学堂了?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长生跟顾如约很亲近,“农忙的时候学堂放假,回家帮家里干农活,我下次回来,顾姐姐不会走了吧?”
顾如约笑着说;“如果五婶不撵我走,我永远留下不走了。”
五婶还以为她说的逗长生的玩笑话,拍了一下长生的头,“你顾姐姐跟你姐夫还要家去,不能总住外面,你顾姐姐家里还有公婆,做人家媳妇哪里有那么自由。”
长生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我下次回来,顾姐夫就不能给我辅导功课了,顾姐姐和姐夫要回家了。”
萧逸倒很喜爱这个少年,“等你以后长大了,找你顾姐姐和姐夫去。”
辛驳看时辰不早,催促说;“走吧,还要赶十几里路。
五婶几个人送长生,走出院门。
五婶一直看着辛驳和长生的背影被早晨的浓雾遮盖,直到看不见了,还站在高处张望。
早起天阴沉沉的,顾如约脸上落了几个雨点,刮起一阵风,
顾如约出来时着急穿着单衣,高处山风大,萧逸站在她身边,替她挡住风口,责怪的口气说:“你出来怎么不加件衣裳,冻着回头病了,又不愿意吃苦药。”
这分宠溺,顾如约鸡皮疙瘩都起了。
几个人往回走,风一吹,顾如约薄绸衣衫打透了,萧逸伸臂搂过她。
顾如约要挣开,恰巧五婶回头看见小俩口甜蜜,夸赞,“顾娘子,你相公对你多体贴。”
她们进堂屋里,雨下大了,五婶担心辛驳和长生路上淋雨,念叨,“这老天偏赶着这时辰下雨,他们拿了雨伞,这么大雨也遮不住。”
雨一直下,吃了早饭后,也没停歇。
五婶不能下地,下雨天闲着没事干。
桂香跟五婶坐在堂屋里纳鞋底,桂香给辛驳又做了一双鞋,辛驳上山下地,穿鞋费,她多做几双备着。
桂香纳鞋底不时抬头望一望外面的天,担心辛驳淋雨。
顾如约起早了,吃了饭就犯困。
萧逸看她无精打采,说:“你不能起早,没事回屋补个觉”
五婶用力扯过麻线绳,心想,这顾娘子真是好命,这要嫁个庄稼汉,起早贪黑,男人也没有一句体贴话。
说:“还是读书人好,知道疼媳妇。”
顾如约实在挺不住困劲,打着哈气,对桂香说;“午饭别叫我。”
于是走回屋,想睡个回笼觉,刚上炕躺下,萧逸推门走了进来。
萧逸拖鞋上炕,跟她并排躺下。
顾如约困倦,不管他了,一会合上眼,睡着了。
雨下了一天,萧逸望着窗外屋檐下延绵的雨线,身旁顾如约在酣睡,突然觉得满足,顾如约不接受他,好在她还在他身边。
大雨下到傍晚才停,辛驳回来,桂香赶紧放下手里的鞋底,上下查看他衣衫湿了没有,“早起下雨,你衣衫没淋湿吗?”
辛驳憨厚地笑着,“淋湿了,早捂干了。”
桂香心疼,当着人不好说什么。
大家都吃完晚饭。
桂香给辛驳端饭,辛驳坐在炕桌旁吃饭。
五婶问;“去了一整日,被大雨隔住了。”
辛驳咬了一口两掺面的馍馍,“我在县城茶馆里等雨小了往回走,我听到一个消息,北疆趁着镇西候跟朝廷开战,进犯边境,镇西候已经发兵打北疆。”
顾如约心想,镇西候发兵打北疆,分身乏术,朝廷得以喘息。
朝廷兵败,无力再战,平叛看来不是朝夕之间,萧逸失去了一次等待已久的机会。
两下里罢兵,又能有两年的太平日子。
瞅了萧逸一眼,顾如约的表情替他遗憾和惋惜。
萧逸假装没看见。
第42章
五婶听了辛驳的话, 问:“这么说不能在打仗了?能安安生生过日子了?”
夏季天越来越热, 山上有蚊虫, 顾如约缝制香囊,准备装驱蚊虫的药材, 说:“镇西候暂时不能跟朝廷开战,北疆在后方,威胁西北, 镇西候腹背受敌, 等打败北疆,镇西候能腾出手,进兵中原, 这一仗迟早的事,不过推迟而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