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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便开始埋头苦吃,那阵势,说是狼吞虎咽也半点不为过。
相比之下,其他人可就优雅多了,尤其是卫阡和玄煜,一举一动尽是端雅尊贵。
“嗡嗡——”
锡西放在桌边的手机震动几下,他急忙点开查看。
“查到了,叫严艺,吃完饭我们就去找她。”
……
严艺住在一栋年代久远的居民楼里。
破旧、脏乱,面前的防盗门看上去也不怎么牢固。
“不对啊,你不是说她是大学老师吗,不至于这么惨吧?”杨高抬手按了按门框,被其脆弱程度所震惊:“我怎么感觉我只要一使劲儿它就废了?!”
锡西也上手试了试,“不会吧……”
咔!
“……”
他举着一截门框,嘿嘿笑了两声,有些尴尬:“看来真的不是很结实。”
然后,狗血的巧合奇迹般地发生了——
他转头,发现一名身高中等,身形略单薄的女人正哀怨地看着他。
瓜子脸,细眉,丹凤眼,嘴角有红痣。
锡西默默地把手背到身后,转头真诚地对江辰鸿说:“对不起,你画得其实很传神。”
这不,他一眼就认出这位站在楼道口的女人,就是严艺。
也更尴尬了。
严艺上前两步,张开嘴正想说什么,却被一直背对她的青年打断。
他转过身,眼波流转,唇畔盈着笑意:“请问是严艺女士吗?”
严艺愣了会儿,才慢吞吞地回道:“是我。”
她定定的注视着青年,早把那截被人毁坏的门框遗忘了。
“您找我有事吗?”她不自觉的用了敬称。
卫阡后退半步,手一抬,朝向房门,“我们进去谈吧。”
严艺用手把脸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脖颈倾出一个温婉的幅度,面上是一贯的冷情。
“好。”
她迈着不徐不疾的步调走到门口,从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上面挂着一个雕刻粗糙的木像。
在钥匙插'进锁孔的同一时刻,她似不经意地抬眸,轻飘飘的看向来的身侧的青年。
“你是警察?”
卫阡垂着眼看她,黑色的眸在浅浅的阴影里更显神秘幽静。他道:“为什么这么问呢?”
严艺冷冷地勾起一边嘴角,讽刺且尖锐,“因为我想不出来像你这样的人,会为了别的什么事来找我。”
她盯着青年的眼,拿着钥匙的手有些抖。
“我们,本不会有交集的。”
钥匙转动,严艺用力一推,门开了。
她转身走进,声音稍许喑哑:“进来吧。”
卫阡与玄煜毫不犹豫的跟了进去,剩下既然互视一眼,也跟着走进去,落在最后的杨高顺手把门关上了。
几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锡西肃了面容,开始发问:“严女士,请问……”
“江家的事对吧?”严艺语气平静地说。
……不是,现在都兴抢答的吗?这样会显得我的level很低好不好!
锡西在心底默默吐槽,但还是得老实承认:“对,希望你能够把你所知道的如实相告。”
严艺瞥了微笑旁观的青年一眼,说:“我和他们都是剌亚神的信徒,经常会交流修行心得,他们出事的那天晚上,我在学校实验室和另外一名老师做研究。”
“没有时间差,没有下迷药,没有分身术,没有作案动机,他们不是我杀的。”
锡西怔了下,问:“另外一名老师叫什么?”
严艺答道:“张诚。”
说完,她又补充道:“实验室有监控,你们可以去查。”
“……我们会的。”锡西说道:“那在接触中,你有发现死者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吗?或者他们身边有没有什么可疑人员?”
严艺面无表情地说:“不对劲?脑子有问题算吗?”
锡西:“……”
“至于可疑的人——”
她笑了笑,讽刺的意味儿愈加浓厚。
“你们旁边那位不就是吗?”
33.子女(六)
旁边?
众人一愣,然后齐刷刷地看向江辰鸿。
坐在轮椅上的青年面容苍白不见血色,配上阴郁低沉的神情,像是从地底爬上来的厉鬼,渗人得紧。
见众人看过来,他斜挑起一边嘴角,问:“你们为什么看我?”
锡西头皮发麻,下意识的看向卫阡,“卫哥……”
卫阡笑了笑,摊手道:“爱莫能助。”
“你为难他做什么?”江辰鸿收起笑,眼里却仍带着些许嘲讽,“你又在怕什么?”
“你们这么多人在,就算我真的是凶手,能怎么样?”
也……有道理。
锡西咽了下口水,觉得自己不能表现得这么怂:“江先生,我们现在只是在合理怀疑一切可疑对象,希望你不要做出令人误会的行为。”
江辰鸿嗤笑道:“知道了,锡警官。”
“我刚才只是觉得你们的反应很有趣而已。”
他虽然没说具体,但大家都明白。
杨高摸了摸脑袋,画圆的手法像是在摸一颗球。他傻笑着说:“这不是晓得点内情,然后条件反射吗,别放心上哈。”
说完,他又看着江辰鸿,诚恳道:“小子,哥还是蛮欣赏你的。”
江辰鸿低下眉眼,对杨高的话没什么反应。
他像是竖起了一道高墙,别人的好意、恶念,通通被拦在外边,想要进去,似乎只有两败俱伤这一条路可走。
刘程恭想到,然后纠正了一句:不,墙后面还藏着一个人。
眼珠子下意识的往那人身上瞟,却不期然的对上那双凝着华光的黑眸。
青年对他笑了下,笑容很浅,似雪天里的一瞬落痕。
刘程恭呼吸一滞,便匆匆收回视线,不敢再看。
玄煜坐在一旁,手搭在卫阡身后的沙发背上,将一切收入眼中。他懒懒地勾了勾唇,忽的凑近青年,低声道:“你现在怎么总是对人笑,陈将军在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那时的青年像天边一片仿若虚无的云,纯白得如同新生稚子,也矜傲得叫人难以触及。
他只对着一个人笑,全心全意,毫不设防。
比朝阳的金边还要粲然,比暖春的微风还要温柔。
只见着一次,便叫他惦念上了。
可惜……
玄煜的手指微微用力,在椅背上压出几道皱痕,又在下一秒若无其事般的卸去力道。
卫阡看他,墨色的眼眸仿若参不透的夜空。他轻声道:“人会变,妖也一样。”
“是吗。”玄煜向后倒去,姿态散漫地靠在沙发背上。
他没再问下去。
因为答案,很早之前他便已经知晓了——
不过都是为了一个人。
卫阡追随着陈易年,而他……
“严女士,能跟我们说说剌亚神吗?”
锡西冷静下来问道。
玄煜推了推墨镜,语调起伏不定,难辨喜怒:“我也对这玩意儿很好奇,听名字,不是我知道的任何一位神明。”
严艺没有立即回答。
她看向卫阡,问:“你听过吗?”
卫阡摇头:“没有。”
严艺道:“我之前也没听过。”
“毕竟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在这方面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卫阡适时发问:“然后呢?”
然后?
严艺不由回想起那个转折点。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她完成工作后准备回卧室睡觉,放在桌边的手机却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严老师,你好。]
难道是哪个学生找她?
严艺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半。
这么晚了,难道是有什么急事?
她眉头一皱,立即点开短信回复到:[你好,请问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陌生号码:[严老师,我暂时没有名字,找你是为了帮你。]
“帮你?”锡西问道:“你当时遇见什么麻烦了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