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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高索性蹲下身,杵到雕像面前细看,没几秒的功夫就目瞪口呆的往后一仰,摔了个结结实实。
他顾不上隐隐作痛的臀部,爬起来指着雕像就说:“它笑了,它笑了!”
“老刘,我没察觉到任何气息,也没看出任何咒术之类的痕迹——你懂我意思吧?!”
刘程恭点点头,眉头皱起,“但我不觉得是什么未知力量作怪,你别忘了,还有种情况你看不出来。”
杨高已经冷静下来,语气稍显沉重:“我知道。”
“当对方力量比我强上十倍的时候,我无法觉察感知。”
他看向刘程恭,说:“老刘,我们得向总部求援。”
31.子女(四)
卫阡万万没想到,他只是想转移一个话题,却令刘程恭他们拿出联络器,准备向总部打报告,态度之坚决,竟有股大战将至、绝不言弃的气势。
卫阡试图说服:“……其实,只是嘴角的幅度稍微改变了一下,我没感觉有什么不妥。”
杨高大惊:“那就更有问题了好吗!连卫先生都察觉不出来——老刘,快!快向总部求援!!”
卫阡:“……”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刘程恭一脸凝重的拨号,那边几乎是瞬间接通。
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说。”
刘程恭没有半分迟疑道:“阳光小区二百号5-3请求支援,已有战力,刘程恭、杨高、卫阡。”
那头静默片刻,再度响起时,嗓音里残留的慵懒睡意已尽数散去:“卫阡?”
“连他都对付不了的东西……有点意思。”
“等着,别死得太快。”
男人撂下最后一句嘲讽满值的话,联络器里便只剩下一片忙音。
解决了最紧急的事,刘程恭才稍稍放下心来,转而对卫阡解释道:“卫先生,我们只是为了更好的保证所有人的生命安全,没有别的意思,请不要放在心上。”
毕竟求助他人的行为,无疑体现出一种不信任,是对实力的质疑。
而于青年这种修为深厚的大妖来说,更是冒犯。
卫阡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无事。”反正你们畏惧的也是我。
直觉最好不要在此刻说出真相的青年,只能默默腹议几句,然后乖乖地和众人一起等待援军的到来。
他们没等多久,便听见大门方向传来了三下敲门声。
随后是有些吊儿郎当的问话:“孤能进来吗?”
这声音……
卫阡愣了下,双眸微微睁大。
江辰鸿应声道:“请进!”
穿着黄底花衬衫,梳着大背头,脸上架着时尚墨镜,身高至少一米九的男人缓步走进。
他嘴边叼着一根没点燃的香烟,连笑都是讥讽的幅度,“哟,还活着呢。”
众人:“……”你打招呼的方式真特别。
“玄煜。”
青年低低地唤了声,黑色的眼瞳里似有氤氲的雾霭缓慢的流转,稍冷,又光华绚烂。
“好久不见。”
玄煜手指一勾,鼻梁上的墨镜滑下些许,露出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
没了那层遮挡,除了卫阡,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仿若压顶的灾祸,霸道得势不可挡。
他盯着青年看了会儿,便把墨镜重新带好,“小红啊,你把自己搞得这么丑干嘛。”
卫阡嘴角一抽,自然而然的忽略后半句,第n次反驳道:“我不叫小红。”
玄煜摆手,满不在乎道:“都一样,差不多得了。”
卫阡:“……不一样,差很多。”
玄煜不理会:“小红,孤来了后怎么什么气息都没感知到。”
卫阡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可奈何般的略过称呼问题:“本来就无事。”
闻言,男人的视线转到刘程恭身上,语气不咸不淡地问:“那你打什么求援电话?需不需要孤跟刁兄说一声?”
“不不不,不用了。”刘程恭连连摆手,并语速很快的把之前发生的事讲了一遍,生怕这位大爷丧失耐心,然后拎着他们去刑司逛一圈。
“这样啊,”玄煜边说边瞥了地上的雕像一眼,而后笑着看向卫阡,那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他拉长了调子,说:“小——红——啊——”
卫阡扶额,“别说,之后我会为你制一件衣袍,样式你定。”
玄煜右手的大拇指绕了个圈,“好,成交。”
随后又对刘程恭说:“既然你们觉得有问题,那就让孤看看到底是怎样的邪物吧。”
言下之意是要留下来跟他们一起行动。
刘程恭和杨高虽然有些怕这位喜怒难辨的老皇帝,也没懂玄煜和卫阡在打什么哑谜,但看在安全系数大大提升的份上,还是热烈的欢迎对方的加入。
但被热烈欢迎的老皇帝皱眉嫌弃道:“别拍了,连鼓掌都不会,难听。”
刘程恭和杨高……他们敢怒不敢言。
锡西从这两个憋屈的人身后探头,低声建议道:“大佬,要不咱先观察一下雕像?”
玄煜看了他一眼,道:“沾了点血腥,但目前而言,的确只是一个普通的木雕。”
锡西:“目前而言?”
玄煜:“木生血而成精,木质的东西如果常年被鲜血浸染,自然也有机率会化作精怪。但这样形成的精怪与那些天生地养的不同,通常是邪物。”
既然如此,便绕回到最初的问题上了:“那这木雕是不是快成精了?不然怎么会……笑?”
玄煜嗤笑一声,伸出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将雕像提到半空,然后张开五根指头。
“碰!”
雕像摔了个四分五裂。
众人:“……”
全场静默片刻,而后猛地炸开了锅。其中以杨高最为突出:“老皇帝!你干啥呢!!!”
玄煜似笑非笑地睨他,藏在黑色镜片后的双眼含着冷凝的光:“你叫孤什么?”
这句话他说得又低又缓,像慢慢靠近牢笼的捕食者,而笼中的猎物无处可逃。
杨高一个哆嗦,立即改口道:“陛下,我叫您陛下呢!”
“呵。”玄煜冷笑一声,说:“你当孤耳聋?”
杨高:“……”
就在杨高以为自己即将被暴打一顿的时候,玄煜挪开了视线,那些置于他身上的压力骤然一松。
玄煜:“没有第二次。”
杨高狂点头,默默舒了口气。
解决完“私人恩怨”,玄煜才不怎么走心地说:“你们不是怕这木雕成精吗,把它毁了不就一了百了,不必忧心了。”
这操作……有理有据。
虽然雕像被毁了,但该问的还是要问的。
锡西率先发问:“江先生,你见过这个雕像的吧。”
江辰鸿应道:“见过。”
锡西:“这是你父母供奉的神像对吗?”
江辰鸿:“对,他们照着残本上的画,自己做的。”
“残本?”
“密室西北角的暗格里。”
有了准确的方位,锡西他们很快就在地板与墙壁间发现了一个暗格,还有里面纸张泛黄的一本书。
刘程恭简略的翻了翻,眉间的褶皱渐渐隆起。
“降神术?”
玄煜站在人群最后面,靠着墙,脸上没什么表情,又有墨镜的遮挡,看起来像是在休憩。
直到听见这疑惑的三个字。
他站直了身子,说:“给我看看。”
卫阡从刘程恭手里接过残本,然后递给玄煜。
玄煜伸手去接,没抽动。
他挑眉,无声地询问:怎么了?
卫阡笑了笑,说:“你的梦想还没变?”
青年松开手,玄煜顺势把残本拿过来。他说:“你知道的,孤从来都不喜欢放弃。”
卫阡眼波微动:“是啊,我们都不喜欢放弃。”
无论是玄煜,他,还是……陈易年。
青年垂下眼睑,恍若有霜雪落在上面,似孤寂的荒芜冰原,清冷且萦绕浅淡的杀气。
“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