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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婷：“我信，怎么不信，就是你这事太玄了，我总感觉是巧合。”
“巧合？这世上哪来这么多巧合？倩姨身子骨那么健朗，平日里精气神足着呢，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幻觉？这肯定是山神大人降下的惩罚！”朱秀丽神情激动的说完后，顿了顿，又意味不明的说道：“要真是巧合那也不怎么样。”
她说得又轻又快，嘴角下撇，神色哀怨。
见状，邱婷目光一闪，声线平缓：“你之前一口一个山神大人，但怎么不见你们家中供有神像？”
朱秀丽下意识的回道：“有啊，就在我爸妈屋里。”
她猛地停住，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有些慌张的岔开话题，“不说了，快吃菜，等会儿该凉了。”
这六月的天，东西怎么会凉得这么快？
但邱婷也没戳穿她，从善如流的夹菜喝粥。
这顿饭吃得朱俊两姐弟满不满意不知道，反正收获可观的四人心情很好的道别离开了。
他们走到离山村较远的高处停下，细心的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还自己动手添了些遮蔽物。
“邱姐，朱秀丽跟你说啥了？”忙活完，锡西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对上锡西闪亮亮的大眼睛，邱婷暗道一声“风水轮流转”，然后认真的开始报告：“昨天讨论的时候，不是说村民们可能在畏惧以前发生的某件事吗，我今天就着重问了这方面的话。”
“据朱秀丽说，村里年年都会举行祭祀，以祈求山神保佑。四年前，山神选中了孙倩的女儿朱晓燕，但孙倩的丈夫早年因病去世，朱晓燕是孙倩好不容易带大的，感情十分深厚。村里人跟孙倩关系处得很好，她又是村长夫人孙虹的表妹，当时孙倩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求他们，他们也没忍心下手，商量着取消了那一年的人祭，用牲畜来充当祭品。”
“当时谁也没想到会出事。”
那天晚上，孙倩跟着村民们一起前去祭祀，整个过程她都跪在地上，护鸡仔似的将女儿搂在怀里。
仪式结束后，磕磕绊绊的回到村子，孙倩千恩万谢的跟其它人告了别，才领着八岁的女儿回家去。
其实不止是孙倩，其他村民脸上都带着笑意，显然并不为更改祭祀方式而感到生气或是不满。
大家有说有笑的各回各家，天光破晓的那一刻却被一阵极具穿透力的尖叫声唤醒。
众人纷纷起身，穿好衣服就往声源地赶，而后一同止住脚步，满面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孙倩跪在地上，浑身颤抖，面目悲切的抱着一具被砍得血肉模糊的尸体。
她大张着嘴，脖颈上的青筋暴起，却哑着嗓子，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死的是朱晓燕。
所有人霎时明白过来，然后站在最前端的朱强拍了几下大腿，抖着手厉声道：“惩罚，这是神明的惩罚啊！”
惩罚是什么？
他们的山神罚孙倩自己砍死了自己拼命也要保下的女儿。
村民们沉默不语，气氛一下子变得更加凝重了。
又过了会儿，孙虹深吸一口气，上前踢开地上的菜刀，蹲到孙倩身边低声说：“妹，让孩子入土为安吧。”
她带着哭腔，眼睛里也全是眼泪。
孙倩愣了愣，转头看向她，目光黑沉沉的，没有半点光亮。
“好。”她嗓音喑哑的应道。
然后村民们凑出一笔钱，为朱晓燕请了个入殓师，再选了个靠山脚的地方埋进去。
至少盖上棺盖的时候，朱晓燕看上去除了皮肤白点，还是那个可爱乖巧的小姑娘。
孙倩全程游魂似的包揽下自家姑娘的丧事，也许是压抑太久了，封好土的第二天她就疯了，一个人闯进山林中不见踪影，村民找了好几天才作罢。
自那以后，再没人敢保下被选中的祭品。
四人沉默片刻，锡西朝一旁啐了口空气，咬牙道：“这山神真他娘的有病，老子想打爆它的狗头！”
沈昌宇面色冷凝，“同上。”
邱婷抱臂，应和道：“算我一个。”
三人转过头，目光幽幽的看向卫阡。
青年眨眨眼，勾唇一笑，“先让你们打，然后再给我做花肥。”
于是，有腿却不能动的“山神大人”神躯一冷，觉得自己该让那些愚蠢的凡人给他整身衣服穿。
15.山村（五）
四人统一战线后，锡西开口问道：“这前因弄明白了，后果怎么办？朱梦被所谓的山神选中，她爹怕重蹈覆辙铁定不会做什么多余的事——”
“哎，对了，他们怎知道山神选中的是谁？”
邱婷在线解释道：“说是左手手背会出现鸡喙状的黑色图案。”
锡西惊讶道：“嗬，这么神奇？”
邱婷：“没错，那图案是自己冒出来的，的确有几分玄幻色彩。”
锡西摸了摸下巴，猜测道：“现在我更倾向于邪物作乱，毕竟这个村子里一看就没有玄术传统。”
卫阡未置可否，补充道：“也有可能是狼狈为奸。”
人和邪物合作的例子不是没有，锡西点点头，赞同道：“说得在理。”
他低头沉思，不自觉的低喃道：“可谁会是那匹狼呢……”
邱婷拍了下他的后背，大气道：“想这么多做什么，后天晚上跟过去看看，谁有猫腻不一揪一个准？”
“后天晚上？”锡西揉揉后背，暗道邱姐力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大，“仪式这么快就要开始了？我还以为得再蹲个十天半个月。”
邱婷回道：“说是本来定在六天后，但不知因为什么今早改了时间，外出采购的人也在往村里赶。”
一直默默聆听的沈昌宇出声科普道：“据记载，以人等灵长生物为祭，是邪秽之物的最佳补品。”
“即是说，此处山神急需增强力量。”
锡西灵光一闪，不加思索的吐出一句话，“哇，这怂货肯定是在害怕我卫哥削他！”
“怂货？”邱婷一脸茫然。
于是，锡西兴高采烈的跟她分享了昨晚发生在三个男人房间里不可不说的鬼故事。
锡西的口才是经过了时间检验的，那恰到好处的音调语气让邱婷听得很是满足，卫阡昨晚的霸气行径更是把她迷得不要不要的，激动得只差摇旗打call。
沈昌宇看着有些闹心，但还是仁慈的等两人嗨完了，才开始布置下一步工作：“为了不引起村民的警觉，我们今天先上山摸路，找到祭祀的准确地点，晚上扎营，明日下山。”
众人点头表示理解，毕竟他们当初立的就是来登山看日出的人设，不到最后关头一定不能崩！
四人检查好装备，由卫阡打头阵，沈昌宇紧随其后，锡西垫尾，就这么一路朝着大山深处走。
走了有一会儿，就在沈昌宇估摸着该停下了补充食物和水分的时候，身前的青年骤然止住脚步。
卫阡看向不远处的一丛茂密的植被，轻声道：“那里有人。”
沈昌宇目光一利，跨步挡在青年前面，低喝道：“出来！”
毫无动静。
双方一时诡异的僵持下来。
就在锡西面色愈加严肃，手慢慢摸上自己的腰包的时候，前方的植被忽然抖了下。
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那丛植被抖动得越发厉害，枝叶相互摩擦发出的沙沙声不绝于耳——
一团黑色从里面钻了出来。
是人的头发。
卫阡低头望着在地上匍匐前进的人，极轻的挑了下眉毛。
仔细观察，那是一名极其消瘦的女人，近乎皮包骨头的程度，看上去病态又脆弱。长而杂乱的长发乱麻般的摊在她身上，皮肤脏兮兮的，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她趴在地上，仰着头，一双浑浊的眼从头发间隙中露出来，死气沉沉的紧盯着卫阡，极为渗人。
沈昌宇皱起眉，拔出军刀握在手上，语气微冷：“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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