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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就是想继续装死吗?这还需要怎麽想?”庄虔咂了咂嘴,感觉有点被冒犯到。
计划如期展开,追月楼的人尽数被抓,书院的学子被囚在牢中,家家摊长了手就要给刑部递钱。庄虔换了身男装,将细长的长发梳起来,走路间像是带了风般快。
跟在贺新景身后,走进关押张七七的狱里,见她衣衫单薄,瑟瑟缩在角落,她心中竟然有那麽一丝不忍。
“张七七,你可知你犯了何罪?”
“大人,您好歹是朝廷命官,空口白牙就诬陷我一个弱女子,不合适吧?大人若是觉得我犯了什麽罪,大可以去查我!”张七七耸了耸肩道。
“张七七,原名张漆染,前任大理寺卿之女,家中被抄后就改名成了张七七。在此过程中,你设局害了高文德,杀害高夫人后将其儿子带走,至今下落不明,接着你杀害女贼庄虔,后面又布局摆下斗兽大赛和如今的赌场,这些你可认?”
“什麽高家母子,什麽斗兽场,我从来没听过!也没见过!”
庄虔听她这话有种想要扇巴掌的无力感,勉强残留着一丝理智。
“你杀高家母子是为二殿下除掉羽翼,斗兽场和赌局也是为了二殿下,但是你为何要杀害一个和朝廷什麽关系都没有的女子呢?”她话语犀利追问道。
张七七拨弄着衣裳上的珍珠,“我听不懂你在说什麽,什麽庄虔,我听都没听过。”
庄虔还想说什麽,就被贺新景拉住,低声道,“别急!”
她稍稍平稳了情绪,才走出大狱,路过靳景君的牢房丝毫没有停留,呼吸愈发急促。
她也说不清楚为什麽,就是话问到嘴边,就是突然上了情绪,想起那些勤勉却没有拿到的工钱,想起今日轻松看到的白花花的钞票。现实就是现实,她不是靳游雪,也活不成靳游雪,一旦触及内心深处那个无枝可依的自己,总是会下意识地难以自控。
仲子兮早早就等在出口,见她神思恍惚,上前开解道,“查案就是如此,急不得,越急,得到的结果兴许越不尽如人意。”
人到了低谷,一个人相伴左右,言语开解,这样的场景在她内心深处出现过千百遍,但后面终究会被现实溟灭。她是可以僞装一个良家女子去获取男子的芳心,凭借着她这样不错的皮囊,找到一个可以委身的人不难,难的是接受露出本心,那个毫无遮拦的她。
“仲子兮,你当初为什麽不喜欢靳游雪啊?”
“啊?”仲子兮被问得有些懵,她不就是靳游雪吗?这话怎麽听感觉都怪怪的。
庄虔佯装轻松,“你现在别把我当郡主,也别当靳小姐,就将我看作一个普通的女子,假设我死了,死在了荒芜的山上,没人知道也没人关心,你会不会觉得这个人一定是很失败?算了,你为难你了,确实很失败!失败到没人没有朋友,没有家人!”
仲子兮只当他是因为靳景君的事才这样,耐心安慰道,“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在哪里,只要我仲子兮活着一天,你就不会无人问津!”
倘若我不是靳游雪呢?庄虔暗暗心想。那时至今日,她竟有些意思庆幸现在是靳游雪了。
赐婚
入夜,地牢内来过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披着黑色披风,如风般来去。
张七七蜷着身子缩在墙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草梗。
趴在梗上的蚂蚁不知是回家还是觅食,同一条路来来回回溜达了好几次。
“哐当”一声,厚重的锁链坠砸在地上,红色的衣摆急促颤动,而后停下。
“我们谈谈。”庄虔面不改色道。
“郡主还真是有閑情逸致啊,白天查案还不够,现在这个时辰居然还来见我,真是辛苦你了。”
庄虔忽略她的油嘴滑舌,直接问, “你到底为什麽要杀庄虔?”又是这个名字,张七七别开脸,拾掇了下裙裾,缓缓开口,“这人我可没杀过,一个江湖骗子,也配我动手。”
庄虔观她眉宇,竟看着倒像是真事,可是人若不是她杀的,那还有谁?
“你怎麽信你?”
“信不信由你,我说了我没杀过。”
庄虔陷入了更大的疑惑中,先前她想着是断头台死的,就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与张七七追月楼脱不了干系。
回到贺府,庄虔像是被吸了阳气,全无精神。
采绿只当她是也太累了,早早就服侍她歇了。
豔阳高照,她醒来就得知了张七七认罪并且服毒自杀的消息。明明昨日才 ……见过,看来是二殿下动手了,庄虔暗暗心想。
贺新景一夜都不在,听采绿说该是在书房熬通宵了,一早就进了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