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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的脸上落下泪光,绣帕上攥得手生疼,她却没有丝毫放松。
胡隘见她没应,正要继续追问,她便出了声,“符容身子不适,就先回去了。”
女子的心思向来敏感,胡隘虽洞察犯人之人,对于她的想法,却是全然不知。
“从这里到郊外,山路陡峭,不如——”
“不用!月儿,我们走!”月儿恨铁不成钢,朝着他行完礼后就催促着车夫走了。胡隘看着远去的马车,才恍惚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
“你说,容儿这是为何?”他对着手下问。
手下冷笑,“大人,您要不要看看,刚才您对郡主是怎麽笑的?”
胡隘疑惑道,“这和郡主有何干系?”手下闭嘴,沉默声震耳欲聋。
庄虔离开没两步,贺新景就进了马车。急促的呼吸声过后,他才缓缓开口,“这追月楼不简单吶,你们前脚刚走,后脚全部人都入了密道,就是我们先出去的那个斗兽大赛,你猜猜他们在赌什麽?”
“宝物?”
“他们堵的根本就是不是人和物,他们堵的是这天下。”
庄虔一头雾水,“什麽意思?难不成他们要造反吶?”
贺新景附耳压低声音道,“他们堵的是未来的天子。”
自古以来,天子都是立嫡立长,但真正继位的嫡子却是少数,或者说几乎每一次新帝的诞生,都势必要有一场战役来辅助,只不过是规模大小罢了。坊间早就有传闻,陛下的几位皇子中,能力卓绝者不少,太子亦并非陛下最属意的继承人。
“他们疯了吗?这种事都敢赌?”
“我知道的时候都震惊了,先前就我们知道的消息来看,二殿下似乎与这追月楼交情匪浅,看起来像是东家。但若是二殿下的産业,这不就是妥妥地给别人留下把柄吗?”
“不一定,”庄虔思忖道,“你知道陛下为何不喜太子吗?”
“难道是太子不够聪慧?”
“不是不是,而是太子过于心善。善良这个品质在所有人身上都可以是加分点,唯独在未来的天子身上,这便是他的致命伤。再者说三殿下,虽说是稳重得体,但确是戾气过重。唯独这二殿下,中规中矩,不露声色地将自己周旋其中,落得个吃喝玩乐的坏名声,可不就是最有可能赢的人吗?”
“你的意思是,这是二殿下故意为之?难不成是为了陷害太子和三殿下?可这怎麽能同这二位扯上关系啊?”
庄虔笑笑,一个站在黑暗里的人,没有机会也会制造机会,不过就是时间问题而已,而且说不定,太子和三殿下现在已经在温水中了,只待大火来,顷刻便都没了蹤迹。与他们马车擦肩而过的,正是兵部尚书的小儿子钟成卓。
苏忝脱下刚才跳舞时披着的长巾,坐在钟成卓身侧,捏着嗓子柔声道,“三公子大恩,小女无以为报,承蒙公子不弃,就是让我做个丫鬟奴家也是愿意的。”
钟成卓大手一挥,“说什麽傻话呢?你可是本公子一眼就喜欢上的,自然要捧在手心了。”
这话说完,他就将苏忝环抱了起来。
苏忝嘴角扯着笑意,眼底尽是厌恶之色。她不过是个舞姬,若不是这人在人群中挑上她,她早就收工了,也不至于现在还要僵硬地笑着。这钟成卓像是个傻的,下意识就代入要为她计划余生的事,根本没问她的意见,就将她从张宝蔓那里直接赎了出来。
钟成卓的到来,虽有张七七暗推波助澜的原因,但碰巧看上苏忝,倒是让张七七止不住地笑意,“派人盯着点钟成卓,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回禀我。”
“不知钟三公子打算将奴家安置在何处?”她试探性地问。她心底清楚,钟家这样的门第,断不可能接受她成正妻的,至多不过是给个妾室的身份。苏忝自小就混迹在这些风月场所,自然也没有想着要做什麽正妻。现在问清楚,也不过是让她自己死了那天心,免得日后惦念。
“若是苏姑娘不弃,跟我回家可好?”钟成卓这话说得敞亮,看着倒是没有任何的腌臜心思。
“三公子确定吗?我不过蒲柳之姿……”
“我不允许你这麽说自己!苏姑娘,我从未如此热烈地喜欢过一个人,但现在有了。”
苏忝心中编排道,这话她从不少男人哪里都听过,倒是你一个字也没有变。
她笑道,“三公子当真是个好人。”
“那必须的。”钟成卓朗声道。
钟成卓还没娶亲,房内尚且没人,这倒是让苏忝心存庆幸的地方,日后如何她尚且不知,但眼下没有夫人简直就是救了她的命。早就听闻钟家夫人是个温婉识大体的,就算是钟成卓当真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怕是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对,简而言之,这钟家二老对孩子就是放养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