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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误会,我就是问问你愿不愿意,至于其他的,你想都别想,”贺新景尴尬地退后两步,扬手招呼沈折,“赶紧给我围了追月楼,一个蚊子都不能给我放出去!”
庄虔不用想也知道他的想法,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掺杂在今夜突如其来的案子之间,靳游雪的死,高文德的死,关娘的死,这些案子之间到底有没有关联?他们的目的是什麽?繁杂的线索印刻在地牢里的最底下,一个破烂牢房的地下,烛台倒在了草堆上,熊熊的光几乎要将整个牢狱都吞噬掉,只留下一具尸身。
“好!我答应了。”少女擒着手说道。
此时天色渐暗,再有不到片刻,就要到二更了。京城对宵禁有着严格的规定,无论是谁,但凡是在深夜出行,都要笞二十,尽管他是负责查案的刑部侍郎也不会例外。
故而他们早早就回了贺府,躺在松软的被褥上,庄虔感觉所有的烦恼都没了,采绿识趣地早早就帮着她梳洗完了,此时的庄虔丝毫忘记了现在的她是已婚之人,本就舒坦的衣襟更是不加遮掩的显露了些许现于人前。
贺新景几乎是踮着脚进来的,要不是看见床上多了个人,他还以为人根本没回来。可是现在人回是回了,就是这麽睡却是一个问题了。庄虔睡得极其快,多年来除了轻功之外,她就剩下了一个本事,那就是倒头就睡。在他还在挣扎的时候,她早已经进入了梦乡。
他缓缓靠近,试图将床上另一边的枕头和被子拿走,然后在地上打地铺,不想她一个转身,一脚就踢打了他,失去重心的他,当即就要倒了下去,索性眼疾手快,他用胳膊撑住了。
庄虔嘴唇不停在蠕动,似乎是在吃什麽很好吃的东西,清冷高挑的鼻梁和眉宇,却不知为何被她活成了这般率真自由的模样,倒是让贺新景有些撼动。在京多年,见惯了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但这样时冷时热的,却是另类。他比她年长,见过的勾心斗角,恩怨纠纷远远要多得多,故而下意识地以为她是单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却不知有人本就活在刀口之间,成长和单纯不过就是她下意识掩饰真心的皮相罢了。
贺新景掰开她的脑袋,将她抱着的枕头拽了起来。少女温热的梦境中,早已经将他的小心思算了个清楚,仔细想想,靳游雪这个身份也是不错,不仅有一个这麽貌美的夫君,还有这麽偌大的家业以及尊贵的身份。
她渐渐睡去,汗珠悄然爬上她的额头,呼吸均匀,归于梆声的跌宕。
随风飘扬的床踏上,她的身侧躺了一个绝美的少年,庄虔用力揉搓了下眼,那人有着分明的轮廓,儒雅的气质,贴近她的耳畔,酥酥软软的声音像雷电般直抵她的内心,灌溉了她心中早已枯萎的花田。
“可以吗?”他温柔地吻住她的额头,眼中尽是柔情蜜意。
向来不羁的她,剎那间红了脸,略带娇羞地涌进他的怀抱中。她呼吸急促,嘴角扯起的阵阵笑意忽然没了。二人的距离拉开,她这才看清被褥上的血迹,顺着匕首望去,疼痛感从腹部传遍全身,一张柔情笑着的脸,此时露出了诡异的笑意。
大梦初醒,她颤颤巍巍地回过神,聚焦到眼前,她侧躺着在床上,怀里还揣了个枕头,冷汗止不住地往外冒,从恐惧中过渡到现实。
“你没事儿吧?”
一道声音响起,吓得她连忙转头,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小白兔。贺新景根本没睡着,他刚才还在想公事,除了今夜的案子之外,先前还有两个案子似乎也有些关联。
听到庄虔哆嗦,他出于情分还是问了一句,不料好像将人给吓到了。庄虔给他的感觉,就是无所畏惧,不需要任何人和事衬托都会独美的感觉,所以在发现她原来也会做噩梦时,自然多了几分好奇和关心。
缓过来的她,没好气道,“睡你的觉,别那麽多话!”
尽管吃瘪了,他还是没有不好意思,继续追问,“你这是做的什麽梦啊?这麽恐怖?你该不会是梦到什麽鬼怪还是蟑螂了吧?”
贺新景哪里知道这些对于她来说,就是现实生活,根本谈不上恐惧,此时比蟑螂蛇神还要恐惧的,是眼前的贺新景。庄虔自诩不信鬼神,但是刚才真切地感受到匕首突然插入腹部,而杀她之人还是最亲近的人时,不仅身上,就是灵魂上也是大受震撼的。
即使知道身份和价值等原因,贺新景暂时不会杀她,可是并不能担保日后不会对她动手。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蛇,现在的她心中的“井蛇”,不是别人,就是贺新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