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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姜衍不确定这是否仅针对他。
“......有纸巾吗?”姜知远问。
“啊......”
姜衍连忙去翻口袋,从外套的口袋到裤兜,除了刚刚放进去的那串珍珠手链,什麽也没摸到。
“......没有,我去拿,等我一下行吗?”
“......算了。”姜知远眉心蹙起,低头看了一眼前胸。
姜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才注意到姜知远胸前的白色衬衣连带着西服外套上那一块微微泛黄的酒渍。
“被人撞到了。”姜知远擡手将领口向内扯了扯。
青果领的剪裁简约流畅,西装外套纯白色的厚重面料和内里的白色衬衫在灯光下呈现出完全不一样的质地,很有参差错落的设计感。
胸口的一枚翡翠胸针,焕发盈盈的水润绿光,色彩分明,很是惹眼。这是沈家在昨天,婚宴前夕,特地差人送到沈家的礼物。
姜知远皱着眉头,擡手取下胸针。
姜衍这才意识到翡翠这样亮眼的颜色也不全是因为它本身的水润荧光,还有部分原因,是因为胸针也被酒液泼湿了。
姜知远右手捏着胸针,左手伸向口袋,似乎是想找纸巾,但什麽也没摸到。
姜衍说:“拿这个擦吧。”
他解下领带,递给姜知远。
姜知远似乎有些诧异,擡眼瞥他一眼,但没什麽表情,淡声道:“谢谢。”
他接过领带,擦拭着胸针上沾染的酒渍,突然冷笑了一声:“好看吗?”
姜衍不明所以地点头,视线落在这枚散发荧荧幽光的深绿色石头上,诚恳道:“挺好看的。”
“很好看吗?”姜知远说,“比十几位高定设计师花了两个多月磨合出来的作品,还要好看吗?”
“......”姜衍见过那枚胸针——原本为今天的婚宴特地定制的胸针。
很漂亮。一半是枫叶,一半是蝴蝶,将两种美丽事物巧妙地设计融合,线条灵动飘逸,通体点缀净度达到FL级别的白钻,在灯光下,仿佛要翩然起舞。
而现在躺在姜知远手中的这枚胸针,主体是这枚深绿色的翡翠裸石,成色不错。但镶嵌的工艺和材质,都太过简约了。对于沈家来说,送出手的这份礼物,难免让人觉得没什麽诚意。
“......都很漂亮。”姜衍说。
第 2 章
姜知远嘴角的一抹冷笑长时间地凝在嘴角,眉目都是冷冷的。因为醉酒,眼神有些虚浮。他手里还攥着姜衍的领带,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那枚翡翠蛋面,动作却一下重过一下。
在滴滴答答的水声重,粗陋的镶嵌工艺终于不堪重负,“吧嗒”一声脆响,阳绿色的石头和铜托分崩离析,从姜知远手中滚落,发出令人心惊的碎裂声。
“小心!”
姜衍下意识想去接,大理石瓷砖光滑的表面星星点点的水渍蜿蜒成流,他身体前倾,失去平衡,跪倒在地,膝盖骨撞击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嘎达一声。
姜知远终于从那种游离的醉态重清醒过来,很快弯下腰,捡起那枚石头。
它并没有完全破碎。
然而在明亮的白色灯光中,从石头内部向外皲裂的裂缝也无处遁形。
姜衍哼了一声,正要从地上爬起来,卫生间的门被推开。
他听见声音,回头去看。
沈承簪站在那儿。
纯黑色的无尾礼服剪裁得当,身形流畅,没有任何显眼的logo,然而门襟左侧四英寸处那枚极易被忽略的深灰色星形刺绣,不露声色地昭示此绅装裁自意大利某个享有百年盛名的工匠世家之手。
姜衍的视线从沈承簪脚上那双黑色皮鞋一路向上,才晃悠悠地落在他冰冷冷的眼睛里。
然而他的嘴角仍然带着笑意。
沈承簪说:“姜知远,婚礼取消。”
姜衍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扶着洗手台颤悠悠站起来,错愕地听着沈承簪没什麽语气的话。
“你说什麽?”姜知远似乎也没料到沈承簪会在这种时候说出这句话。
在婚宴即将结束、宾客尽兴而归的档口,说出婚礼取消这样的话。
姜知远向前一步,攥着那枚即将从内里分崩离析的翡翠,盯着沈承簪的眼睛,他好像在逼问,又接近于恳求:“你说什麽?!”
沈承簪只是这样冷冷的看着他,笑了笑。
姜衍扶着洗手台站着。洗手间里太过明亮的光线晃人眼睛,于是沈承簪周身那种近乎傲慢的雍容淡漠便淋漓尽致地展现。
“知远,承簪,你们在这儿呢......小衍也在啊......婚宴还没结束,怎麽都聚在这儿,客人还没走呢......”
“伯父,”沈承簪对姗姗来迟的姜贺点头致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