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说?
我呀,不想努力了。沈虞的话吊儿郎当的,像是在开玩笑,回家继承家业吧。
大概没人觉得她的话是真的,沈虞也不在意。
温折没说话,目光深长。
看不出信没信。
接下来的时间没人说话,沈虞懒懒地看着文件,温折应是真有工作,专注地看着电脑。
等到把整个项目书看完,沈虞才惊觉,温折看项目的眼光有多么独到犀利,点金圣手的名声绝不是虚传。
沈虞本想给温折来个三百六十五度螺旋式夸夸,但见着男人认真的眉眼,便咽下了口中的话,没再打扰。她托着脑袋发呆,沿着温折背后的黑色书架,一排排看下去。
架子上多是一些财经金融书,直到最上排,沈虞看到了好几本吉他教程以及乐谱。像是有什么感应般,沈虞目光停顿,在最下面有着磨砂质地玻璃的柜子里,隐隐约约看到了一把吉他。
她眼睛一亮:温折,你会弹吉他啊?
不会。
沈虞却指着他身后的柜子,那你买吉他干什么?
温折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眼眸变深,道:那不是我的。
不是?沈虞警觉地眯了眯眼。
出于女人的第六感,她第一反应就是那把吉他,是他前女友的。
都分手这么多年了,还把前任的东西视若珍宝地藏起来,沈虞光是想想,就酸得翻江倒海,火气和酸气一同直冲脑门。
沈虞表面不动声色地笑,道:巧了,我也会弹吉他。她站起身,抬步朝书架方向走去,伸手欲打开柜门:我能试试吗?
结果,手刚抬起一半,被男人拦住,明明掌心是灼热的,说出的话却让沈虞的心凉了大半截,别动。
温折看她的表情很复杂。
沈虞脸上的笑终于慢慢消失。她悻悻放下手,冷冷问:前女友的?
温折仍旧是看着她,不回答也不否认。
这意味不言而喻。
沈虞别开脸,瞬间觉得没意思透了。有那么一念间,她很想不管不顾地把吉他拿出来,当着温折的面给砸了。
但最终,她只是挣开温折的手,声音沉下来:你就那么忘不掉她?
温折看着落空的掌心,突然问出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那你呢?男人一字一顿,声调异常慢:你喜欢过他吗?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个问句,但沈虞还是瞬间就明白了这个他是谁。
她心不受控地狂跳一下,下意识躲开视线:不记得了。
温折眯了眯眼,突然站起身。靠椅摩擦地板传出刺耳的响声,男人倾身而上,把沈虞一把按在书架上,右手抬起她下巴,容不得一丝逃避的空间:回答我!
沈虞被他眼中灼人温度所摄,心跳也愈来愈快。
她眼神闪烁,显然在琢磨着措辞。
大概看出她的为难,温折捏她下巴的手松了些,反而带着些诱哄般,轻轻摩挲了下,实话实说。
沈虞卷翘眼睫小幅度地颤动着。
否决的话到嘴边,终究是吐不出口。
那些梦境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曾实实在在地动心过。
对一个连脸都回忆不起来的初恋。
沈虞用力地咬着下唇,最终,她下定决心,以最快的语速含糊作答:温折,你听我说
虽然吧,我是喜欢过他,但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谁年少时候没能有点小心思那也不正常了你说是吧,你只要知道我现在是喜欢你的。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温折手腕用力,捏紧她的下巴,眼神像是要望进她的灵魂里: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那是过去的事儿了,你只要知道我现在是喜欢你
上一句。
沈虞语气弱下来:我说我是喜欢过他等说出口,她又觉得不对。
为什么话题从她逼问某人前女友变成她被掐着下巴威胁了???
沈虞怒了,睁着大眼睛瞪向温折,等等,不是我问你前女友吗?怎么话题就绕到我这儿了?
男人的面庞距离她很近,肤色冷白,唇色殷红,骨相极佳。只是,此时温折紧抿着唇,漆黑的眼眸紧盯着她,似乎在她是否有一丝说谎的证据。
沈虞被他看得背后发毛,却仍在坚强顶嘴:你看我做什么?是不是心虚了才顾左右而言他?明明是你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和我搞暧昧还忘不了前女友,你这个大渣男!
她越说越生气,还伸出细白手指用力戳了戳温折的胸膛,口不择言道:是,我就是喜欢过我前男友。
但有你过分吗?你还把你前女友的东西珍藏起来不让我碰,你真的好样的啊温折,是不是真把我当备胎啊?你
一张小嘴喋喋不休,红唇上下翩飞,天鹅颈抬得高高,依旧是那副骄横跋扈的姿态。
温折眸中溢出浅淡的笑意。
他声音低沉,状似蛊惑般凑近她耳畔:以前喜欢他?
沈虞噎住,眼珠转动,惊疑地打量着温折。
他变态啊?怎么还在笑?
她怂了怂,谨慎地选择沉默。
温折松开她下巴,指尖转而温柔地贴近她耳畔。黑发被缠绕着别到耳后,发丝搔刮过她耳廓,像是羽毛般,轻轻从心尖搔刮而过。
沈虞连眼睛都不敢眨,感觉身体都软了半边。
男人凑近那只耳朵,轻轻吐息,似乎唇瓣若即若离:现在喜欢我?
沈虞脑子一片空白,呆呆点头,几乎凭本能在作答。
耳边传来轻笑,酥酥麻麻的,比钩子还能勾人。沈虞大半张脸唰得一下就红了。也终于反应过来
温折在和她调情。
他之前不是不会,他可太会了啊!!!这一切,只是区别于,他想与不想。
之前他不想,现在现在就想了?
脑子突然就宕机了,沈虞屏着呼吸,看着温折本就近在眼前的面庞还在逐渐靠近
直到鼻息相闻。
屋内的暧昧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沈虞慌得连眼睛都没处放,心跳如鼓,似乎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
温折是不是要亲她?
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接吻的来着!!!
沈虞试着回忆以往的经验。蓦然想起,那个人好像很会亲。
脸越来越红,像是要烧起来。
打住!不能再想了啊啊啊!
沈虞怂得闭上了眼睛,脊背死死靠在书架上,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突然,她感觉到,温折在距离她几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轻声问她
你什么时候回家?
沈虞:?
她懵了一秒。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沈虞猛地睁开眼睛,看向温折。
男人眼中盈满笑意,明摆着是在逗她,语气似乎还满是真切的疑惑:你闭眼睛做什么?
以为我要吻你?
沈虞:
啊啊啊啊温折我要拿你狗命!!!
她眸中愤怒的焰火熊熊燃烧,眼看着就要炸毛,温折则早有预料,掌心轻扣她后脑揉了下,微微低头,唇瓣蜻蜓点水般她额上轻碰一下。
说话时,气息似有若无拂过额头:那你以为得没错。
咻得一下,沈虞胸腔中的怒火,灭了。
砰得一声,心尖上那只蹦跶的小鹿,也撞死了。
脸颊也越来越红,艳若桃李。沈虞纤长眼睫颤着,竟是紧张地不知说什么。
温折眼中笑意越来越盛,到底没继续为难这外强中干的小鸵鸟,长指捏了下沈虞酡红的脸颊,附在她耳边道:送你回去。
沈虞愣了愣,下意识松了口气。最终,她捂着通发烫的脸颊,暗暗懊恼
怎么这么没用啊啊啊!
沈虞难得老实,一句话没说地跟着温折坐上了车。李宗开着车,后座上,她别着脑袋,脊背僵直地盯着窗外,就是不往温折方向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