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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其南攥着陆屿的手一用力,尖利的指甲刺破肌肤,鲜血汩汩流出。
冼其南像是被烫到了,一把甩开陆屿的手,语无伦次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故意想伤害你的……”
“我是冼其南……”
“我不是故意的…………”
说到最后,冼其南自己语气也弱了下来。
多麽苍白无力的解释。
“到此为止吧,你的要求——见你一面,我达成了。”
冼其南上前,阻拦的手凝滞在半空片刻后又缓缓垂下,他留不住陆屿的。
他留不住的。
小队长太坏了,明明比谁都渴求同伴朋友,却离开得比谁都决绝。
离开污染区,陆屿扯下兜帽,新鲜空气涌入,不适感稍微减轻。
“窸窸窣窣”
有人在靠近。
“谁。”
“是我。”女人声音冷淡,高挑的影子凑到陆屿身前,正是前不久前往污染区“办点私事”的时雪晴。
“找我什麽事?”陆屿转身。
“给你看张照片。”时雪晴从兜里掏出一张崭新的相片。
是新拍的。
“这是……”
照片中,一个长发女人站在镜头前,一个花苞丸子头松松扎在一侧,手中捧着一个沙漏,脸上笑容灿烂得诡异,而背景,正处在永夜宫殿前。
顾、潇、湘。
世界天选
“我回来了。”
推开门,室内一片漆黑。
无人回应。
谢青竹应该是睡了。
陆屿摸索着墙上的开关,冷不防被人从后面一把抱住。
“嗯?怎麽像猫一样走路没声音?”陆屿转过身面对谢青竹,嗓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谢青竹将头埋在他肩颈处,深深地嗅了一口,“有血腥味。”
“你去哪儿了?”
陆屿安抚性地拍了拍谢青竹后背,“小伤,没事,只流了一点血。”
“又背着我出去,我等了你一晚上。”谢青竹莫名委屈。
“我明明告诉你了啊……”陆屿叹气,谢青竹比他高了不少,这麽大个人搁他怀里他也有些招架不住,“你压得我有点喘不过气了,起来。”
“我只是去见了个人而已。”
“仇人?”
“老朋友。”
“谁?见个老朋友也能把自己弄伤吗?”谢青竹可不信。
“冼其南。”陆屿直说了。
“他不是死了吗?”
“是,但他又“活了”。”
“活了是什麽意思?”
“他被污染了,意识看起来不是很清醒。”
“你手上的伤他弄的?”
“见面情绪太激动了而已。”
“……”
“你打算怎麽办。”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陆屿不会让冼其南以这个状态存在太久,虽然不清楚本该被吃掉的冼其南如何拼凑完整了自己的身体,但怪物终究是怪物,徒有虚名罢了。
“以后,带上我一起吧。”一吻轻柔地落在伤处附近。
我绝不会再让你受伤。
新的一天,好像什麽事都没有发生。
全异管司上下风平浪静,仿佛回到了战前某段平静的时光。
陆屿环视一圈办公室,没发现某个人,问道:“小陆呢?”
别不是回到原来的时空了吧?多好的免费劳动力啊……可惜了。
“带人下本去了。”淩飞霜埋头不知道在干什麽,今天难得安静了一回。
陆屿刚刚地惋惜之情顿时消了一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欣慰:孩子大了,已经学会自动为组织创造价值了。
“副队!”一个黑影飞扑而来,语气中掩不住的欣喜激动,“好巧!”
陆屿定睛一看,黑影正是消失已久的宗禾。
“我特训回来了!”
“这麽兴奋,是不是没练够啊?”懒洋洋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戚宁玉踢开没关紧的门,脸上玩味的笑容看得宗禾寒毛直竖。
变态教官!
宗禾有些犯怵,特训完了之后他对戚宁玉简直都有阴影了。
视线在两人之间打转,陆屿忍不住笑道:“连自己人都不放水啊。”
戚宁玉的训练风格陆屿早些年也算是领教过,岂止是不放水,都干成撒哈拉沙漠了都。
宗禾欲哭无泪,“姐,你放过我吧,我也放过你呜呜。”
“不逗你了。”戚宁玉径直越过二人,走向自己精挑细选的角落办公桌,“我也开始工作喽。”
此后的生活如同一面湖水,风动,涟漪,直到有一颗石子突然打破水面的平静。
这天陆屿从北区处理任务回来,中途看到一只漆黑的乌鸦自头顶飞过。
陆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年头还能见到鸟,真是个稀罕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