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这表哪来的?她语气沉了一个八度。
豫欢把拖鞋拿出来,一边小声解释:就买的高仿啊,假的,我买回来画画用的....就我最近接了一个广告,商家指定了人物要画成很有钱很有钱的样子.....所以我才买的.....
周蔓晴哪里肯信,还要问什么的时候,豫世楠拉了拉她的衣袖,好了好了,好不容易来女儿这一趟,你干嘛呢,又不是审犯人。
豫世楠把表拿过来,看了两眼,睁眼说瞎话:这表一看就是假的,这款真的我一朋友戴过,表带这儿会有刻字的,你看,这块就没有。肯定是假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高仿做得多真啊......
是、是哈,真的是假的,妈!就是假的都花了我了两千多呢!能做的不真嘛.....
躲在卧室里的沈常西差点没笑出声。他几百万的表落到她手上成了两千的高仿。
周蔓晴心下已经起了怀疑的种子,她总觉得不对劲。走到客厅的时候,又眼尖的抓到了一对男人专用的袖扣。
钻石的。
呵。这屋子不对劲。藏了东西。
周蔓晴压抑住不宁的心绪,和颜悦色的冲女儿招手:豫欢你过来。
等会啊妈,马上就烧好水了。
妈不渴,你先过来。
豫欢忐忑的走过来,悄悄抬眼探了探周女士的情绪,怎么了啊妈。
周蔓晴笑着,抽了张纸巾替豫欢擦去额角的汗水,怎么还流这么多汗?很热吗?要不要把空调调低一点?
不热,哈哈,不热。豫欢干笑两声。
那眼睛怎么红了?刚哭过?周蔓晴又问。
豫欢:.......有吗?我刚睡觉,可能做噩梦了。
周蔓晴笑道:那嘴巴怎么也肿了?
.......豫欢尴尬的脚趾扣地,周女士今天怎么了啊!怎么老是追着她不放啊!
没等豫欢回答,周蔓晴又发现了什么似的,把鼻子凑了上去,闻了闻。
很奇怪的味道。
幽微的兰花香和某种男士的冷调香混着,很甜,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某制品独有的腻滑的味道。通常只有某事过后,才会有这种气味。
周蔓晴又不傻,哪个当妈的女人在这方面没有最敏锐的神经?
脑子当即闪过一连串的可怕念头,直到定格在最坏的结果,整个人像竖起毛的斗鸡。
该不会豫欢又被林奕恒威胁了吧!还是.......
豫欢!你给妈老实交代!你最近到底在家鬼混些什么!
周女士当场发飙,声音尖细,顿时撕破了所有安宁的气氛。
豫世楠都为之一振。豫欢则吓得腿抖个不停,快哭出来了。
没有,妈!真的没有,我都在家乖乖画画啊!
周蔓晴用余光一瞟,只见卧室的门死死关着。有鬼。她也懒得和豫欢啰嗦,直觉告诉她,那房间里有人!男人!
想到这个事实,她整个人要崩溃了。
她千辛万苦养大的女儿,就被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臭小子给拱了!那味道分明就是某事过后的味道!女儿竟然把男人带回家!还在家里和他做坏事!
妈!妈!你要干嘛啊!豫欢灵魂都要冲出来了,她疾步冲上去拦在周蔓晴身前,阻止她开卧室的门。
妈!!
让开,欢欢。
不让.....
豫世楠见家里的两位公主快要打架了,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老婆你这是做什么啊?唉,欢欢,你就让让你妈妈,让她进去.....
唉!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豫欢!我问最后一次,里面是不是有人?周蔓晴冷静的说道。
豫欢咬着唇,不敢看母亲审视的目光,.....妈.....
豫欢!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卧室门的把手忽然动了。
细微的机械转动的声音让三个人都静了下来。
?
门在下一秒被门内的人打开,一个穿戴整齐的年轻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沈常西欠身,礼貌打招呼:阿姨,叔叔,你们好。
周蔓晴豫世楠:????
豫欢:这个坑货还敢自己跑出来??
豫欢两眼发黑,腿一软,直接往地上滑去。沈常西眼疾手快,一把将豫欢捞起来,郑重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用慌,一切都有他。
周蔓晴的脑细胞已经不够用了,女儿的闺房里真真真有男人?
她睁大眼睛,陡然间对上沈常西温笑礼貌的眼睛,她整个人受到了二次重击。
这年轻人是谁?
你是齐屿!?
常西!你怎么在这?
周蔓晴和豫世楠两人同时出声。
周蔓晴蓦地转头,狠狠定了眼自己老公,豫世楠!天大的事你也敢瞒老娘?
豫欢汗如雨下,手指死命缠在一起,强迫自己冷静。可她怎么冷静!?这跟被爹妈抓奸在床有什么区别?
完了.....她喃喃自语。
-
客厅里,气氛很诡异
沙发上坐着一个打扮优雅得体的时髦中年女人,满脸阴霾。还有一个苦哈哈想劝又不敢劝的中年男人,偷偷看着老婆的脸色。
沙发前站着一个双腿瑟瑟发抖,像枯叶的娇小女孩儿,和背脊笔挺,面色坦然的年轻男人。
阿姨,事情就是这样的。我和豫欢重新在一起了。沈常西声音平静。
刚刚十分钟内,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来龙去脉全部解释了一遍。
所以,你现在叫沈常西?沈家当年走丢的那个小少爷?周蔓晴垂眸,喝了口茶。
沈常西点点头,是的,阿姨。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当年沈常西离开豫家之后去了江城。
身上揣着四千块钱的少年,带着一条流浪狗,坐了台黑车一路去了江城。在江城后,他找了个月租八百的破房子住下,白日出去打工,晚上回来和卤蛋同吃同睡,靠着自己的双手挣钱,虽然辛苦但他也觉得还行。
当时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只要能离开上京,他做什么都可以。
后来,他就遇到了奶奶,也就是沈老太太孟莹。他当时在为一个新开业的博物馆做讲解员,孟莹是前来参观的游客,也许是冥冥之中的血缘关系带来一种莫名的亲和感,讲解完后,孟莹把他叫过来,跟他指出了讲解词里的几处错误。
很难说当时的场景,孟莹对着他打量了很久,忽然说了一句,你长的很像我儿子,也很像我孙子......
他强烈的防备心在那一刻不管用,反而顺着老太太的话说了玩笑话,那有你孙子的照片吗?我看看到底像不像。
孟莹失神了很久,脸上流露出哀痛的神情,可她还是拿出钱夹,把那张泛黄的照片拿出来给他看。
是一张婴儿照,一双眼睛格外神气。
沈常西端详着照片好一会儿,有种很诡异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回旋,那声音催促着他--
去问,去问这婴儿肩上的胎记。
他这肩上的胎记是天生的吗?沈常西把照片递过去,手微微有些颤。
是啊,娘胎里出来就带着,形状也特别,像一朵小云。当时生下来后,我们一家人都稀罕的不得了呢。孟莹边说边哽咽起来。
就是我这孙儿命太舛了啊.....
怎么说?
.....也怪我们当时没防范好,竟然出了家贼。
当时在沈家做工的一个保姆因为儿子在外赌钱,欠了几百万,上门讨债的人说十天之内拿不出钱就要剁她儿子一只手。一个保姆,哪里能搞到那么多钱?
无奈之下,她策划了一场绑架案。绑架了当年尚在襁褓里婴孩。
可阴差阳错,就在她上公共厕所的时候,碰上了拐卖的人贩子,那人笑嘻嘻的说帮着抱一把孩子,等她上厕所。保姆也没多想,就把一岁的沈常西交给了那人贩子,等上完厕所后,一切都没了。
那中年女人,连带着孩子,全部消失无踪。
沈家发疯了去找,耗费了多少人力财力,可找了十八年都没能找到。最开始把目标锁定在上京,无果后,把范围扩大到全国,可一个孩子丢了,就跟一滴水落尽了大海,人海茫茫,哪里找得遍?
沈常西听完后,沉默片刻,看着面前的优雅的老太太,久久未能回神,他觉得不可思议,可话就这样脱口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