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欢泪眼濡湿,鼻头还泛着红,拿手背揩走下颌的泪痕,问:那你为什么不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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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留着是想做什么?她继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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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常西被她弄得节节败退,心虚地把目光下挪。黑白强烈对比落在眼里,他这才回神。女孩身上穿的是什么?刚刚被她的眼泪弄慌了阵脚,竟然连她穿了什么都没来得及顾上。
很快,男人漆沉的眼眸里热度一寸寸蹿高,对她的话恍若未闻。
她这模样.....和他想象的分毫不差。
像一只昂贵易碎的瓷娃娃,让人心甘情愿把她捧在手心,又让人想用水晶罩子,把她困起来。
从前他借住在豫家的佣人房,看她的每一眼都是发自内心的钦慕,即使被她狠狠抛弃过后,对她的想象也停留在她是高高在上的月亮。
或许,是他真的配不上她吧。
可如今,命运跌宕让他有可笑的割裂感,月亮也会跌进泥里,跟在她身后的狗也能有一天对她肆意磋磨。所以他发疯的想看她零落的可怜模样,想看她也有一天变成了他随喊随到的佣人。
可现在看到了,他有快感,又觉得哪哪都不痛快。
豫欢还在自顾自的想着,即使安全套是个误会,那些礼物呢?
成摞成堆的礼物,张扬地宣告着肯爱千金买一笑。
有几个女人能抵得过这样的攻势,更何况,他本身就足以让人心动了。
那......她犹豫,理智最终抵不过对他的好奇,那些礼物要送给谁.....
一句耿耿于怀的话终于吐了出来,豫欢心里陡然畅快好多。
礼物?沈常西眯了瞬眼,你看到了。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豫欢说的是什么,他放在家里能称得上礼物的东西,只有那一堆没拆封的包装盒。
本来就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给她,没想到藏那么严实都被这笨蛋给翻了出来。
男人的语气喜怒难辨,乍一听冷厉偏多。
豫欢怔了下,眼角还湿着,就这样惶惶错错的看着他,一双大眼睛怯生生的,丝毫没有了刚刚娇矜。
对不起。豫欢垂下头,碎碎声溢出来,我不是故意翻你的东西。
你不用解释,你跟哪个女人送东西,我也管不着。她又加了一句。
我跟哪个女人送?沈常西压着嗓,看她的眼神不带丝毫遮掩,蓬勃的占有欲充斥在里面,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管你跟谁。
豫欢哼了声,正准备再说什么讥诮话时,她顿住,眼睛眨了眨,身上黑白色的女仆制服映入眼帘。她恍然发现了自己的状态不对劲。她在做什么?质问他,亦或对他好奇都不是她该做的。
她在越界。
豫欢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拉开和他的距离。一步而已,只是多了几厘米的缓冲,可压在她身上的沉烈香气就淡了些。
沈常西眉心微动,看穿了她想继续退的小把戏,把人连搂带推的送到了沙发上,摁住她肩膀,半威胁半强迫她坐下。豫欢拗不过他,只能乖乖坐下,一双小手绞弄着裙摆的花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下一秒,他屈膝,整个人缓缓蹲下去,以一种极其让人震撼的,惊讶的,单膝跪地的方式,停在她跟前。
明明是屈就的姿态,可他做出来,只剩理直气壮的坦荡,仿佛低只是手段,赢才是目的。
沈常西的个子高出豫欢太多,即使是单膝跪地,挺直背脊也能与她视线平齐。这样一来,与其说臣服,倒不如迁就更妥帖。
他低着眼,饶有兴趣的自下而上打量她,眸光沾着热度,每扫过一寸,豫欢就起了一寸的鸡皮疙瘩。
她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头凛冽的雄狮。
忽然,脚踝被他捉住,豫欢惊了瞬,差点就压抑不住尖叫声。
沈常西脱掉她脚上挂着的淡粉色绸缎拖鞋,把她精巧的,被蕾丝棉袜裹住的小脚放在掌中。
豫欢放缓呼吸,被他变态的行径弄得几欲窒息,右脚想缩回来,却被他牢固困住。
沈常西握住那金玉般的玉足,拇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摩挲着她的脚背,蕾丝摩擦出轻微的瘙痒感,带来一阵强烈的心悸。
你都看到了,怎么不试?他笑了声。
.....试什么....
他就连若有似无的笑意都在磨人耳尖。豫欢的脸红的不成样子,像软烂的樱桃,她甚至觉得,褪了那层蕾丝袜子,她的脚怕都是红的。
豫欢一哆嗦,有点害怕。
她忽然有点明白了他为什么要用这种姿势。
这是猛兽捕猎之前的掩伏,悄悄接近猎物,蓄积力量,只等瞬间欺身而上。
都是34码的鞋,你说我送给谁?他用了几分巧劲,捏了把她的脚心。
34码?豫欢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难怪,她打开鞋盒后,发现那鞋的尺寸很熟悉。
是送给我的?她喃喃自语,不确定的问。
沈常西忽然生出逗她的心思,舔了舔唇角,哼笑道:若我说送给别的女人呢?
豫欢咬了下唇。手指拢了拢,指甲陷进沙发里。
沉默过后,她软软道:你想送给谁是你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低眉顺眼的模样很乖巧。
沈常西被她软绵绵又无情的话扎了一下,忽然就觉得自己他妈的在发神经,又不是不知道面前的女孩看似娇弱,实则倔犟。
试探她能讨到什么好?倒不如打直球,也好过在这和她无用的绕迷宫。
思及此处,他似乎忍到了极限,被她无所谓的样子气到,烦躁占据了理智。陡然,他的手掌往上辗,握住她纤细的小腿,借住这柔软的支点,欺身而上。
豫欢有冥冥的预感,他会这样做,可真正被他压下来的瞬间,脑子还是空了空。
沈常西用唇贴了贴她发烫的脸颊,不给她任何忖度的空间。
礼物是送给你的,你怎样?
那东西我留着,是想和你用的,你怎样?
豫欢的脑子宕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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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话。
沉金冷玉的三个字, 春雷一样炸下来,豫欢觉得浑身的汗毛竖起,隔着厚厚的裙摆也无法摆脱他兵临城下的待发。
沈常西的背肌、手臂、下颌因为绷紧而显出愈发冷硬锋利的线条感,豫欢觉得压在上方的是一座沉山。
我、我不知道啊......她屈着胳膊, 做保护自己的姿态, 被他逼得汗珠都沁了出来。
沈常西听了她的话, 戏谑笑了,幽深黑洞的眼睛攫住她, 声音放淡: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
还是我说的不够清楚?那我检讨。他又不清不淡添了句。
豫欢被他压制得无法动弹,又被他轻佻浮浪的言语弄得羞愧难当, 正想着该如何求他做个人, 放了她这个倒霉蛋吧,她再也不敢不要命的动他的东西了, 哪知面前的男人竟然抬起膝盖往上........
下流的有些坦荡。
我想要你。你给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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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恩叔正伸着脖子张望, 五分钟后, 雕花铁门外缓缓驶来一台黑色轿车。车停稳后,恩叔殷勤地上前拉开车门。
后座坐着一位气质典雅的老太太, 佛头青丝质苏绣旗袍配一串莹润的珍珠项链,长发盘在脑后, 一行一动都透出大族千金的优雅。
沈老太太孟莹向来是整个沈家的定海神针,地位最高的存在, 陪着沈老爷子艰苦创业,在创立了沈氏集团后, 她毅然决然的重拾曾经的梦想, 投入到中国古典文化的研究工作当中, 一站上讲台就是三十年,风雨不动。
沈家上上下下对她莫不敬服。
恩叔恭敬道:老夫人,您慢些。
孟莹没有去扶管家递来的手臂,只是打趣:得了,我又不是走不动了,哪里还轮得到你这样。
下车后,孟莹打量着面前的小洋楼,心想这倒是个金屋藏娇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