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欢系着围裙, 身上漂亮的奶粉色连衣裙还是弄脏了。
锅里的油很有自己的想法,一点都不听话。鸡蛋滑下去的瞬间,油星子砰砰飞溅,溅了好几滴在领口的花边上, 弄得她失声惨叫。
妈呀!!
守在厨房外面的一大票人紧张的冲了进去。
怎么了!欢欢小姐?没弄伤吧?
没事没事, 就溅了几滴油。你们快去忙吧, 不用管我。豫欢正紧张地和煎鸡蛋作斗争,根本没空回头。
恩叔表示怀疑, 确定不管?
平日里掌勺的几个大厨看了眼豫欢煎鸡蛋的架势,递给大管家一个你是不是在逗我的眼神。
那是在做饭?不是在练瑜伽?
豫欢握勺的右手撑得老长,滑稽地舞动, 左手捏着油壶, 时不时往锅里倒一点。
恩叔思索几秒,随后朝几个厨师使眼色, 告诉他们这事不用管了。
一票人出去后,其中一个厨师不放心:恩管家, 她真的能行?
他刚刚明明闻到了一股子糊味。
行不行, 还不是少爷吃,又轮不到我和你吃。恩叔嫌弃地看了眼面前人, 真是不上道。
少爷想吃什么吃不到,让欢欢小姐做早餐那目的能是单纯的吃吗?
几个厨师纷纷似懂非懂的点头。
对哦。
糊不糊, 毒不毒,又轮不到他们吃。
反正是少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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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常西近乎一夜未眠, 熬到快凌晨四五点才有睡意,睡几个钟头而已, 一大早不到七点又醒了。他很少失眠这么厉害, 除非是落暴雨的夜晚。
洗完澡后整个人清爽了不少, 像一杯褪去了浓酽的新茶。走到衣帽间后,看着整整一半空间都挂着各式各样的手工西装,衬衫,亦或搭配正装用的配饰,他表情淡了淡。
是挺烦纽扣系到最顶,密不透风的规矩感。
沈常西面无表情的穿戴完毕,最后挑了一块偏冷硬风格的机械手表,他一边垂眸认真的扣表带,一边迈步走出了卧室。
没有坐电梯,而是直接走楼梯下去,刚下到二楼的时候,他觉出了有哪里不对劲。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似乎是,糊味。
沈常西皱起眉,又深吸了一口气,糊味更浓郁了。脚下的步伐不自觉加快,刚走到客厅,就看见恩叔在准备茶。
听到了有人过来,恩叔一抬头,发现是自家少爷。
他连忙迎上去,喜滋滋的说着:少爷,欢欢小姐一大早就起来给您做早餐呢!
新的一天,从撮合小情侣开始。这可是老夫人三令五申让他办好的大事。
沈常西清淡的脸多了些接近柔和的情绪,她几点起的?
六点四十。
恩叔挤眉弄眼,竖起大拇指:比您还早起十分钟呢!欢欢小姐对少爷您可真好啊!
哦?是吗。沈常西挑眉,昨夜失眠带来的郁气消失了大半。
他以为豫欢今早会睡过头。
毕竟从前的她最爱赖床,学校每周六次早自习,她要迟到三四次。被人叫醒后,她会把自己蒙在被窝里,嫌闹钟声音太吵,还要发脾气。
一个学期下来,小闹钟要被她弄坏好几个。
记得有一次,他趁着豫欢的父母出差没在家,偷跑到她房间叫她起床。哪知女孩迷迷糊糊地半睁半闭,拽住他的袖子,懵懂的呢喃:你能不能别吵了....不如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想到这,沈常西笑了声。
恩叔立刻顿步:少爷,您笑什么?
没什么。我去厨房看看。沈常西立刻敛了表情,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离得越近,越是糊味重灾区。沈常西嫌弃的捂住鼻子,豫欢在厨房搞化学实验?
厨房里。豫欢苦恼的看着碟子里黑漆漆的东西。
怎么又煎糊了呀.....
她心疼地看着小垃圾桶里四五个空鸡蛋壳,默默跟鸡妈妈道了个歉。她真不是故意的啊......她分明是按照博主的煎蛋教程一步一步来的!
你在做什么?沈常西环抱双臂,眼神里是深深的怀疑。
他觉得豫欢默默不动,盯着那盘黑东西,是不是想着怎么下毒弄死他?
豫欢被声音一惊,几分茫然地侧头,看见是沈常西站在那,她张大嘴,立刻转回身去,手指收拢抓紧瓷盘。
沈常西觉得她的动作好笑,走上前去把人一拎,硬生生扳了过来
这样一来,豫欢手里的盘子正好怼在他胸口下方,稍稍低眼就能看清楚。
这一团漆黑的是什么?
你去花园里挖土了?他狐疑地看她一眼,发现一双小手还挺干净,没弄得脏兮兮。
??
豫欢眨眨眼,看了看沈常西,又看了看自己煎的蛋,确认他在说什么后,她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这怎么是土呢?这是煎蛋啊!豫欢怔怔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早起的好心情全没了,她觉得自己快被沈常西怄死了。
沈常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煎蛋......
他又看了眼那一坨黑色,出声问:煎皮蛋?新菜式吗?
豫欢:......
皮蛋你大爷!
她金鱼吐泡泡般鼓起嘴,沉默了几秒,随后把盘子往面前人怀里一塞,这是鸡蛋!土鸡蛋!
又把放在岛台上,做好的三明治推到沈常西面前,哼道:三明治!
浅绿色铃兰花纹的瓷碟里装着两片面包,呈焦土色,大概是烤过了。面包中间夹着几片生菜叶,沈常西走过去,揭开顶上的面包。
哦,里面弄了满满的番茄酱混沙拉酱,还有两片切得很厚的,煮熟的,午餐肉。
沈常西把面包盖回去,伸手抽了一张湿纸巾,慢条斯理的擦手,随后慢悠悠抬眼,睨她。
盘子选的不错。
用心了。
豫欢:........
她倔犟抿着唇,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虽然早餐做失败了她不占理,可面前这男人太欠揍,怎么老是阴阳怪气讽刺人?
.......明明是你家厨房什么都没有。她委屈巴巴吐槽。
沈常西皱眉,什么都没有?
他打量了一圈厨房,从西式烘培工具,到各类中式器具,蒸箱烤箱搅拌机发酵机等等一应俱全,甚至是市面上买不到的一些手工模具都有。
连空气炸锅微波炉都没有,哼,什么酸辣粉麻辣拌面冻披萨也没有。我能做出这些已经是很不错了。
她加重语气,强调着很不错三个字。
你就别挑三拣四.....吃了快去上班吧。豫欢又把盘子推近了点,努努下巴示意他赶紧吃了就走。
沈常西眼角一僵。
敢情面前她平日里在家做饭全靠空气炸锅?食材全是半加工速食产品?
少爷,小鲤已经在客厅等着了。恩叔站在厨房门边,告知里面的男人。
让他先坐一会。沈常西看了眼腕表,此时刚好七点四十五。
今早的例会是九点。还有一个小时十五分钟,除去路上的半小时车程,时间够了。他两指把那盘三明治推到一旁,垂眸,开始解腕间的手表。
把手表放到岛台后,他脱掉西装外套,往边上的座椅一搭,然后开始解袖扣。
豫欢看得一头雾水,好端端的,面前男人脱衣服做什么啊?
吃个早饭还要解手表吗?她疑惑。
沈常西把衬衫袖子卷到小臂出,精壮流畅的肌肉线条曝露在空气里,力量感一触即发,做完一切后,他掀眼去看她,平声道:东西脱下来给我。
豫欢顿时往后一跳,抱住自己,很警觉:脱什么?
实在是被她气得哭笑不得,沈常西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手臂抬起,虚虚圈住了她的腰。
腰太细了。
沈常西觉得自己是在圈一只乖顺的丹顶鹤,但凡用力往里一收拢,就能把她折断。
豫欢身体凝固在原地,被他似搂非搂的环着,她不敢动。
男人身上的气味像倒流香泼了下来,清烈的焚香掺着干净的沐浴露香气,洒了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