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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封印(1 / 2)

('这时,一道凭空闪现的记忆让阿杰回想起此刻听到这异响的感觉曾在婴儿时一些早被遗忘的梦里数次出现,在那几次令人惶惶无状的梦中他并没有直接听见这声音,而只是那声音过后——当时在梦里依稀还能感觉到那异响在心神中残存的余振——留下的与此时极为类似的感觉——陷于全然恍幻中茫茫然无依无靠…

随着那声音持续,某种不可思议的记忆慢慢解开了封印,这些之前好像从不存在的记忆开始逐渐清晰:长久以来,在从未留下记忆的无数个梦里,这比梦境更幻觉的声响…一直都在…

接着,更多更多记忆被不可抑制地自行开启...那些记忆似乎只在这个声音里才会被唤醒…而在这海潮般源源涌来的记忆中出现的种种看似奇异的影像却让阿杰只在最初有一丝惊异,接着,惊异很快消失,因为这些记忆其实早已在此、本来即是…

在变幻弥漫的影像里,阿杰首先注意到的是眼前这具身体,它们有些是人形,有些是动物形,有些是男性,有些是女性,有些是雄性,有些是雌性,有些没有性别,有些甚至是比科幻片里的异形更古怪的生物,而其中有些生命的影像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以至无数…

起先,看着这些,阿杰只觉是浮光掠影的幻象,可随着记忆更深处的某种东西逐渐复苏,他渐渐对那些身影产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熟悉感,越来越浓烈…而紧随熟悉感到来的,是在所有那些身影上各自附着的记忆亦渐次苏醒。

于是,每场身体对面的世界开始变得越来越真实、清晰…

那个女孩乘着单人飞行器独自到山上游玩,却在采摘一个稀罕水果时失足滑下山坡摔死了,那世界在女孩眼里留下的最后一幅画面,是树顶上刚钻出云层的太阳,在布满血色、已然扭曲的视野里投射下的绮丽光晕;那个男人曾在机缘和命运的裹挟下成为了大将军,却在一次凯旋途中横渡一条小河时落马淹死在了并不深的水里,以为他已死透的部下们面对他遗体时那些或哀戚或无谓或漠然或荒诞的神情和那只迫不及待落到他半睁的眼睛上的苍蝇依然历历在目;那个老人坐在书桌前小心翼翼拔掉毛笔头上的断须,外面院子里传来孙儿们的嬉闹声,看着透过窗棂照进屋的光线里浮动的微尘,忽然心头一动颓然失力瘫软下去离开了那座尘世…

几个片段刚从眼前掠过,更多记忆又源源而至,就连以“阿杰”的面目凝成的当下这个记忆主体也落在那些忆念里与它们渐渐交融,不再独立…

不,不…阿杰不由有些惊慌,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现前这些看似就是记忆的心念,因为这些记忆逐渐分明地显示着那些身影全都是曾经的…“自己”…或者说都曾被他认作“自己”…

阿杰整个心神变得不知所措,仿佛被无端拔去了赖以成立的基点,惶惶然不知所守,空空荡荡中再没有任何支撑点可让他借力以抵御那弥漫得无处不在的迷乱和惶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阿杰渐渐失神,艾米扶着他靠坐在一棵树下便快步走出树林,向黑衣老者而去,“师叔,阿杰并没有准备好,还是请先缓一缓吧。”

即便事出紧急,在这位老者面前仙子依然毕恭毕敬。

黑衣老者微微睁开眼睛,“唉,事不关心,关心则乱...如果不是阿杰无意中真有了那份心,他是不会听到这声音的。”

艾米神色一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而恢复平静的仙子低首对老者道,“师叔见谅。”

“你从科达比那西回来不久,也难免余毒未消,不必在意。”老者安详说道,“你既有这份担心,一会儿阿杰如果真的进入‘般诺提荼’时我让你几位师兄帮着护灵也就是了。”肃然间不失善解人意。

“多谢师叔。”

“看来这次我可以帮上些小忙。”说话间,方才责问萨达的白衣少年缓步走到阿杰近前。

“你不再害怕科达比那西的重重苦厄了吗?”黑衣老者已经知道珠玛的心意。

“怕。”珠玛安然答道,“只是这‘怕’也不过如此吧。”

“你不再害怕陷入科达比那西种种深重迷信之中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论陷入怎样的迷信都无法动摇和伤害那唯一真身分毫。”

“你真的体悟到这一点了吗?”

珠玛默然片刻,“所以我这次回科达比那西会投入更疯狂无尽却不以‘迷信’之名成就的迷信,直到让一切迷信显出它们荒诞而无可荒诞的原形。”

“这次还需要哪位师兄给你护灵吗?或者留下‘心印’以便实在受不了时可以回来休息片刻。”

“多谢师父,这次不用了。”珠玛淡然一笑推辞道。

“你可要想清楚,那样的话,你在科达比那西无论陷入怎样的灾厄疾苦我们都无法施以援手了。”

“师父说笑了,那些劫难可以无数次损毁这具机缘聚合成的虚妄暂有之身,但弟子已经知道无论怎样的灾厄疾苦都不出那无始无终的唯一圆妙,若它们真的降临到我身上,正好可以帮我完成最后的证悟。再说,这次去科达比那西,弟子还想玩一点更彻底的,若留后手就不那么有意思了。”珠玛最后那句似乎话外有话,可他并没有说下去。

黑衣老者又注视了珠玛片刻,脸上的肃色渐渐舒缓,“好了,去科达比那西好好修行吧,就是别玩过头把那儿彻底毁了。”

“弟子就此别过。”珠玛向老者鞠身行完礼后在阿杰面前盘坐下来。

忽然他扭头对老者道,“师父,我们还会再见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者捻须微笑道,“若你得见自己本心,那即便此时此刻,你就真的见到我了吗?”

珠玛愣了愣,“此唯一本心中本无可见,亦无所见,既见亦不更见,故于无所见中得见。”

“科达比那西如是,我亦如是。”

珠玛会心笑道,“多谢师父。”

“好了,放心去吧,若有再见时我们自会再见。”

这时一旁那个皂袍光头男子走了过来,随性不拘径自坐到珠玛身边:“师弟,本来你前次在科达比那西遭了那么大罪,我还想劝你多休整些时日再去,不过现在看来那些经历已不碍事。好在我的修行也还没完成,过几天我就去那儿找你,倒要看看你这回能玩出什么花样。”

珠玛闻言笑而不语回过头去,待面对阿杰时脸上已然安宁自若。

看着半梦半醒间的阿杰,珠玛正色间淡然说道:“科达比那西人,看好了,这可是你害怕的死亡?”

说罢闭上双眼,胸口扩张深吸一口气,之后随着空气慢慢吐出,珠玛脸上泛起一道越来越亮的异样浅色红光,待红光随气息吐尽而消散时,就见珠玛仍带着笑意的脸上已失去了生命的色泽…

此时,随着那异响减弱,神志逐渐恢复的阿杰看着眼前这景象,在一闪而过的惊异之后,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死亡”是如此真实——或者说第一次感受到死亡可以是“真实”的,真实而又…平常,就像,风中飘落的树叶;三伏烈日下的蝉鸣;傍晚时分地铁里拥挤的人群;灰霾中高架上堵塞的车流;网页上弹出的广告;床头亮着的台灯;落在窗台上的麻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忽然,一丝异样感觉油然生起,这些原来觉得如此平常的事物之所以显得“平常”是因为自己从未真的在意过它们——像此时在意“死亡”那样,可当真正留意时,却发现那些寻常景象竟变得不可思议起来…乃至所有所谓“现实”在这思绪中都开始显得奇异…

阿杰意识到自己以往对现实世界那种近乎先天的平常感不是来自现实本身的“平常”,而是与它们不期而至的同行中不自觉形成的习以为常,这“习以为常”并不代表“现实”真有什么“平常”,或者人对现实有真正了解,所以生活中最让人感觉奇异,甚至奇异到荒诞的往往不是什么远在天边、光怪陆离的奇事,而恰恰是某些近在眼前就这么不期而至发生在最寻常的“现实”中的日常事…

就像眼前这场“死亡”。

从小到大阿杰并不是没有见过死亡,尤其是外公和初中时那个早逝的女同学。

可在科达比那西,对于这事人们基本都会按照某种约定俗成的不成文规矩来看待和处理,某种意义上说正是这些观念和规矩把人们和“死亡”隔离开来——至少在想象和情感上,从而使“死亡”在现实含义上对绝大多数科达比那西人而言只是某种他们必须参与其中走过场的形式和事件,并借助这些形式和流程把“死亡”尽快从生活中排除,之后就可以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他们的日子,人们以此心照不宣间合谋起来共同对“死亡”构建出一套建立在有意无意的自欺与互欺上的屏蔽,让它变得好像不是一种真实的存在,并由此消解它的意义,直至视而不见。

于是科达比那西人看似胜利了,在其实不知何时就会降临的死亡面前,仍可以不顾一切终日经营他们的私欲、计较、偏执和扭曲——在死亡面前毫无意义的一切。

但死亡真的会因为科达比那西人的刻意无视而消失吗?

还是科达比那西式的恐惧让他们连那张由他们自编出来用于掩盖对死亡之恐惧的盖子都不敢掀开,最多只能竭力织补这终究无效的盖子;抑或是某些彻底淹没了他们、令科达比那西人身不由己的力量让他们根本无心亦无暇去考虑这“身不由己”是多么荒谬和徒劳,而只能这么身不由己下去…

但是,此刻,在珠玛为自己呈现的这场奇异而又平常的死亡面前,阿杰心里对死亡的莫名恐惧一时间似乎完全消歇了…

其实,对于无中生有又终将归于死亡的科达比那西人而言,“活着”有多平常,“死”就有多平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旦进入这种感知,阿杰一时都有点不明白自己一直以来对死亡的莫名恐惧究竟是怎么会产生的…

出神看着眼前珠玛已然死去却依旧栩栩如生的面容,不知为何,阿杰心底竟萌发出某种难以言喻的欣然和一丝隐约的向往——对死亡的好奇,更是对死亡将要揭开的更深一层存在之真相。

在这场短短数十秒内就这么发生的死亡面前,不仅死亡,包括这新世界在内的一切全都开始变得…平常…起来。

其中原因,竟是由于阿杰第一次真正体验到自己对已经发生、正在发生和将要发生的一切,以及整个所谓“世界”其实是一无所知的,而这一点是他唯一可能“知道”的——如果“知道”是可能的话…而这又丝毫不妨碍人对一切事物产生“知道”的感觉,以致将这“知道”当作事实本身。

毕竟对任何一个人而言,其实终究只有他自己心里那张他人无从看见、无从体察的嘴才能对一切加以真正对他有实质意义的定义,而这也是对一个人真正生效的“知道”的唯一来源…

虽然这些定义看似都以现实为依据、从事实中来,可这所有定义终究是他自己给出的,且因为“心”是看不见的,只有那所谓“现实”与“事实”是看得见的,于是绝大多数科达比那西人无意中便把那定义当成了“事实”和“现实”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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