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天女消失在视野里,心头那道酥甜渐渐平息,阿杰的注意力才渐渐回到现实。
他这才发现眼前这稀树林般的地域,其实是一片疏朗肃穆的碑林,一座座高矮不一的石碑错落有致分布在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水面?
仔细看去,果不其然,远处是连天碧波,从天边直到近前。只因天色暗沉,之前刚转醒时全没看清。
再瞧那些石碑,就见每座石碑上都隐约刻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图纹,只是那些印记早已斑驳,想来这些石碑都来自遥远得无法追溯的时代,而每一座又都如此坚实,就好像经历的时间越久越让它们变得坚不可摧。
阿杰走近水边,想细细端详这些神话般的造物,却不经意间瞥见那一汪碧水剔透得几如梦幻,霎时间,与之不期而遇的阿杰如同被这盈盈波动的晶莹勾去了魂魄,不由自主有种投入其中的冲动。
这轻柔灵动的水,和这一座座亘古不朽的石碑,两者的组合就好似神迹一般。
望着眼前清灵得仿佛有生命的水,阿杰忘乎所以俯下身去,伸手掬起一抔,未假思索就放到嘴边一饮而尽。
舒服,说不出的舒服。
那水落到肚子里,让人不禁觉得身体都仿佛变得透明。
对了,仙子刚才怎么从这儿过去的?阿杰转念想起一个问题,那会儿没见她飞起,难不成是从水上走过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啦,仙子就这么在地平线上走远的,难怪那时没发现这是一片水面。
虽然对会飞的仙子而言走过水面连小菜都不算,但直觉告诉阿杰,这次和飞行无关,确实是踏水而行。
于是,不知怎的,阿杰也想试试,虽然这明显违背在科达比那西习知的最基本物理常识与生活经验,可此时此地那又有什么关系。
像是为自己壮胆,又捧起一抔水近乎虔诚地喝下后,阿杰站起身,看着脚前莹莹闪动的清波,莫名间,一种充满静穆的欣然在心底生起,从中,某种似比本能更基质的感觉让阿杰不再受其他杂念左右,径自抬起了脚步…
刚要踏上水面,就见水下两只水母般的生物倏然从一道粼动波光中显出形体,犹如精灵或某种不知名的外星生命…
阿杰略一走神,一只脚已探入水中,刹那间,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顿时让心中的一切宛如全部定格…
这下,早已忘了收脚的阿杰随势倾身,眼见就要栽入水中。
可就在这刹那,脑海中仍定格着的那两个未知生物在水下幽浮的景象——又好像与这景象无关——莫可名状间把某种无可名状的本然显影了出来...
阿杰蓦然直觉到,在“此”出现的无论何种景象,都是呈现于一个无可无不可、无动无不动、无在无不在的…之地...
也是所有知觉开始的地方…
不,不是“开始”,在那里,任何“开始”显然是不可能的…而是所有知觉乃至一切真正可能存在的“存在”得以成形、呈现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亦即一切真实成为真实的地方…
于是,一切的一切,盈盈然,全都显影在此,对圆在一个完美的、非关镜像的镜像中,动无可动了…
这里,似乎再也没有什么需要“控制”的了,因为在这本自全然中,“控制”、乃至“失控”本就全都无从说起…
于是,仿佛在心念似有非有、若即若离间,阿杰飘飘然,在水上,不觉…站住了…
这里唯一可能成就的、唯一可能实现的不正是这无关一切名义与思量的唯一的本然吗?
就在这未可名状间无所谓成就而成就的景象如如现前之时,不知为何,某种将将似乎稍稍消弱的莫名萌动,又让阿杰的心念从某种根系深不见底的积习中自行启动,它从不可自抑的惶忽中试图接受、相信眼前这看似违背理智认定的所谓“常识”的一幕,并想要保持这种被理智视为奇迹的状态,就在这闪念下将信未信的时候,不自觉间,那对圆的镜像在未变分毫的表象下又完全回复成了它从前一直被当成“是”而成为“是”的世界——那个作为外在而在的世界。
于是“控制”——或者说试图控制些什么的意图——作为一种近乎科达比那西人本质的本能又全自动被激活了。而已对立为外在的那一切,正因其无可控制,而成全了这终究只可能存在于自说自话、自圆其说的意淫中、亦终究徒劳、却由于科达比那西人某种最基底的痴执而必须显得无比坚固、无所不能的本能。
随即,依着这本能力图保持水上站立状态的阿杰心有余却力不由心地往水中栽去。
可沉入水中的阿杰并没有留意到自己落水,他陷入某种怅然若失,却又说不上为什么。似乎心底某种极微细的东西不见了,可它刚才还在,甚至此刻、乃至无时不在…只是不知何故,现在真要找它时,却怎么也找不到它的踪迹了…
直到感觉被一股无形力量托起,阿杰这才意识到之前正在水中下沉。
就这一回想的工夫,自己已浮出水面,就见仙子飘浮在岸边,双手空合,对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这是要投水自尽吗?什么事儿想不开呀。”眼前阿杰一副落汤鸡的模样,想不拿他开涮都难。
“还不是因为你把我撇在这儿,我又找不到你嘛。”阿杰卖乖道,话音未落,两人目光相交,不由都乐了。
看到仙子,心下便已踏实,阿杰问天女道:“你那儿的事情这么快就好了?”
仙子摇摇头,“师叔看你要掉水里了,让我来捞你的。”看着好像有点不情愿似的。
“你师叔看到我要掉水里?”阿杰四下张望,“我怎么看不见人?他在哪儿?”
“你只有用眼睛才能看,那当然在这儿看不到我师叔了。”
“不用眼睛?那…还叫看吗?”阿杰听着有点儿犯迷糊。
“‘看’就是‘看’了,和眼睛有什么必然联系?你做梦的时候可用眼睛?”
“睁着眼睛睡觉?我还没那么吓人吧。”
“那你怎么会看到梦里种种?”
“那是大脑皮层受到…”话到此处,阿杰自己打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蓦地发现,这一套在科达比那西可以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看似科学、正确的东西,其实是不值一哂的。
乃至这背后那一整套所谓“科学”思维方式似乎也都是如此。
从这套系统里给出的一切答案似乎都只是对真实世界进行同一种模式的隔靴抓痒,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在转移问题,通过把问题最终转移到那些为人们所公认、都知其然、而又都不知其所以然、看似客观而无法否定、从而被理所当然为已知——或者都说不上“已知”而只是“就是这样”的概念上,以此来把问题变成看似无可再问的所谓“答案”而已。
就拿眼前这事儿来说,看见作为“看见”本身,和那些看似决定它性质——物质性与可知性——的脑神经、化学介质、生物电流等等其实本就是全然不同质的两类范畴…
而且,科达比那西的一切所谓“知识”若真的彻底深究下去,到头来似乎都是这般把本来全然不搭的范畴生生拼到一起凑出个说法来,只是当某个说法达到一种看似比其他同类更贴切的程度时,这说法便成了所谓“知识”,直到有一天出现比它更贴切的说法。
也许,“知识”作为一种“说法”,并不是因为其真实而得以成为“知识”,而只是因为在科达比那西人的认知里,只可能以“说法”为真实。
存在——“此在”中显影的种种与存在之整体——的实质是任何“说法”都无法抵达的。
一切“说法”的本体也依然是这本无法抵达亦无需抵达的实质本身。
这下,阿杰也同时察觉到自己过去真正需要的其实从来都不是什么对事实真相的认知与理解——或者说“真理”——而只是需要一种“真理感”或曰“知道感”,以便让自己通过知悉某种“说法”显得、并由此让自己相信对这说法所述的对象了如指掌而已。
但此时此地,在似乎已脱离了一切认知窠臼而只作为“真实”自在而在的仙子面前,那一整套几乎每个科达比那西人都娴熟无比、条件反射般的认知模式,全都变得荒谬无力、不攻自破、更不值一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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