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切,是不是全都从‘一无所知’开始的?”
阿杰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而最终,其实也并没有打开——甚至不可能打开——这最终的‘一无所知’?”
“可…可是…这一切…这一切明明是什么呀?”不知为何,阿杰不得不有所反应。
“是啊,你当然可以知道‘什么’,但你不可能知道,你‘知道’的是什么。”
说话间仙子抬起右手,只见她食指和拇指的指端捏到一起,圆合成一个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下,阿杰的反应又一次消失了——近乎完全地…
仙子最后这句话,一开始在阿杰听来只是一个句子而没有意思。
因为阿杰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或者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理解它的意思。却又不知为何,被它摄住了神魂。
可蓦然间,毫无征兆,那意思出现了,而且它一直就在那儿,从来都在那儿…
比一切现实更真实…比一切幻梦更梦幻…
而它的存在本身——那如环无端的存在本身——即…无所谓“意思”…亦无所谓…“无意思”。
阿杰嘴角不由阵阵抽动,想说什么,却完全无言可说,只有瞳孔里透出心神正无法自抑地发生了坍缩…
可仙子还没有收手,“所以,是不是也可以说‘那是什么?’这个问题其实是不可能的,也正因如此,这个问题,是无所不能的。”说到这儿,仙子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意,在阿杰眼里,仿佛星天背后展现出杳杳无边的曼妙微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什么?”凝望深空片刻后,艾米的目光轻轻移了回来,看向阿杰,“改正一下:你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以为自己知道什么?”。
又一次,阿杰完全没有了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那是因为…也说不上因为…只是我…不相信…”阿杰兀自嘟囔道。
“不相信什么?”此时已带着阿杰飘上高空的天女正享受着星海翱翔和如幻美景,并未太留意阿杰模糊不清的低语。
“nothing…everything…”
艾米这才知道眼前这来自科达比那西的男子心思还留在刚才的问题上。
仙子的目光回转来,停驻阿杰双眸上,如一道星光照临…空灵…透明。
时间,在失去刻度后,不知过了多久…
“它们的名字叫‘诺迪勃诺’,如果类比是可能的话,那它们相当于地球上的植物。看到那棵黄绿相间的吗?”仙子不知何时又降回到萤火丛上空,回答起刚才没有回答的问题。
她指向右下方一棵“诺迪勃诺”对阿杰道:“它觉得你是个见所未见的丑八怪,让我千万别带你靠近。”
说着,艾米又指向左下方稍近处一棵,“你刚才穿过的那一棵,它老远就闻到你身上有股奇怪的气息,所以让我带你过来给它蹭点味道尝尝。而且,当时它身上那块地方正好有点儿痒,所以让我们从那儿穿过正好帮他挠挠。对了,‘诺迪勃诺’也能听懂你说的语言。别看它们平时呆在那儿都挺安份,其实它们一直在收听各个世界里各种千奇百怪的语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可能有“知”的境地里,并不影响任何“知”的出现,仙子的话把阿杰重新带回“知”的世界,只是此时,“知”不再必须是“知”,由此回复为了真正的“知”…
“真的吗?”艾米不说还没什么,这一说阿杰才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些庞大而奇异的发光体有些说不出的特别,似乎有某种感应力,原来这感应力就来自它们能听懂自己的语言。
阿杰不由起了好奇。
这一来,“语言”也随之被重新激活,只是…它似乎不再像以往那么…绝对、坚硬、割裂…不再只允许唯一一个它所指的方向——虽然它从来都无法真的实现这一点,只是从来都不得不徒劳地试图做到这一点——而是回到了某种它本来的面目——在无需方向的如环无端中,如它所说地成就为了它本身。
这时,仙子看着阿杰的眼光里露出一丝别样用心,嘴角的笑意也有点变了味道,没等阿杰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见艾米轻抚一下阿杰抱紧在她腰际的双手,它们便自行松开了。
还没反应过来的阿杰都没来得及惊奇就从空中直直坠下。
可只惊慌了一瞬,这出自本能的反应便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迅速稀释、消融。
在这充满灵光的天地间,发生的一切仿佛都化作了…圣歌…抑或…神谕…
这神谕…没有原因…不…似乎根本无需原因…只是…在此…从来…在此…从无所从来以来即在此…无所谓“是”…亦无所谓“不是”。
于是它隐去了一切可能的形迹…不可能被发现…也无所谓不被发现..。
因为它——最终也只有它——让一切“是”得以成为“是”…也同时让一切“不是”亦如“是”般,得以成为“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这无所谓第一次的第一次面对它时,本能中由坠落而起的无法名状的无边恐惧砰然欲出即将吞噬一切,可就在欲出未出之际,恐惧却忽然发现圣咏中完全找不到让它得以成为恐惧的真正对象。
于是顿时失去了来由。
可这未及成形的恐惧依然还在,只是豁然间沿着那发现看去,它本身其实从来都没有来由…
只是当它出现时必然会在这本没有对象的世界里,因它自己的存在而托生于一个由它自己造成的、本不是对象的对象身上,并让由此而起的一切,看似有了来由——这“恐惧”有多真实、多绝对,这“来由”就有多真实、多绝对…
而且,正是它的存在使被其扰乱蒙蔽的心难以看到究竟是这恐惧成就了那个对象,还是那对象成就了这恐惧。
抑或两者互相成就,宛如镜像。
也正因如此,在这终究虚妄,却可以在相互映照成像中得到无证自明的证明而被无限放大,并成为不得不“真实”,乃至无限“真实”的死结中…
慢着…
那恐惧本身,不终究还是没有来由的吗?
不知怎的,一念至此,原本潜藏在一切背后无可名状的恐惧…忽而退隐、消失在了…不可名状之中…
下坠时出于求生本能伸向仙子的手臂此刻一下被无数鳞火吞没,天空也同时淹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数道凉意又透进身体,这次不再那么意外,阿杰甚至从中感到一丝惬意。
但急切间来不及细察,疾坠中阿杰下意识双手胡乱兜划着,试图抓住些什么,却眼见手中揽到的一切如幽灵般穿体而过。
忽然,如着魔般,心神被这突然降临、冥冥中几如天启的景象摄住,连正坠向地面这等危急都一下变得不值一提,好似不再与己有关…
一切,正在穿过,全都如梭而去…在被感觉到时已然成为过去…
感觉?
如揽水中月,正因终究无着才让人追寻不息,乃至痴迷不觉,不止不休无限追逐下去…终而成为了如此真实,乃至无限绝对的…所谓“感觉”。
真实的,究竟是这“真实”…还是…痴逐——对所谓“真实”可望不可即却又无法自已的无尽痴狂追逐…
看着瓣瓣散发微弱明光的叶片缭乱而来,又纷纷穿透、消失在身体里,阿杰不觉眨眼的频率快了起来,视线一阵阵模糊。
可与此同时,心却飘飘然越发轻快,仿佛正以一种无法言喻的方式飞快失去自身具有的重量——也是让所有它以为“是”的一切得以成为那一切的重量——变得像这晶莹叶片般轻灵…
无数晶片散漫周围,突然间它们不再往同一个方向飞去,而在一刹那全部定格了…
这下,阿杰只觉自己仿佛置身夕阳下一片粼粼无边的连天水光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下看傻了,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这太过迅疾的切变…
奇异景象面前,在心的重量消失后的终点…
一切…似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全都静止了…
无论出现在眼前的光影多么缭乱缤纷,无论发生的种种看上去多么匪夷离奇,都在那倏然降临的“静止”中…栩栩不动了…
一切“动”都丝毫无遗地显现于这栩栩“不动”之中…
阿杰忽然发现…那一切“动”…其实,根本没有“动”…也无所谓“动”…
这种感觉无法解释,但又分明如此…从来如此…无不如此…乃至…连“解释”都本无从解释…也无从动摇那“不动”…
心目所见这世间的一切无不在动静之中,但这一刻阿杰隐约感觉到有一种更根本的存在…本不在动静中,因此…让一切动静得以…呈现
可这道感觉刚刚出现便让阿杰不由惶惑起来,并无法自控地滑向由那惶惑凭空撕裂出的无底深渊…几欲晕眩。
于是阿杰不自觉地急惶惶要与之脱离,如触到火舌立刻抽回手指…而抽回之后,再要去看究那“不动”,已然踪迹全无…
无数晶片的飘舞重新成为一种全然的运动,乃至一切皆重新恢复为原来那般不可抑制、无有穷尽、可望不可即、变迁不止、无可停驻的全然运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杰不知道在刚刚过去、感觉仍近在眼前的片刻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却莫名有些怅然若失。
仙子这时重又降临在面前,她伸出手来拉住阿杰胳膊,阿杰刚感到自己被轻轻拉起,脚下就有了着落,往下一瞧,原来已站在地上。
“我们继续赶路吧。”艾米轻轻道,就像什么特别的事都没有发生过。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仙子这份波澜不惊——或者更准确地说,在天女映照下,一切所谓“波澜”,好像本就成就于一个根本无从有所谓波澜之境——阿杰似乎也没觉得方才发生的事有什么特别了。
他只是迷迷瞪瞪点了点头,看到天女移步向前走去,便木楞楞跟上前。
可这时阿杰走在地上却仿佛已感觉不到大地——或者说还无法相信自己已经“着陆”。
不知怎么,“着陆”这词一时令阿杰感到有种说不出的异样,那感觉就好像…其实…无陆可“着”。
若一定要说“着”…细究之下,顺着“着”的意象追索下去…此时却再也找不到任何真正可“着”的对象…
无论怎么找,还是只见到那个“着”,唯一的“着”,而不见了任何可“着”之处。
阿杰蓦然诧异到那“着”似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于是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即全都是这无所不能的…“着”…
“着”中有这大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着”中有这斑斓萤火。
“着”中有那剔透天宇。
“着”中还有这近在眼前——不,只是看似近在眼前的“自己”…
于是这一瞥之下,“自己”霍然间仿佛完全失去了…凭据…乃至所有原本从中而来无形、却令一切唯以它的度量——“着”的度量——而成型的…证据...让一切得以成为“现实”的证据…此刻全都还原为了它们的本来面目——不可能的证据——若没有“着”,它们本无所谓“证据”。
原来一切好像正以——从来都以——一种不可能的方式发生着——如果“发生”是可能的话…而自己此刻也正以一种不可能的方式跟随着…眼前的...仙子…
随着目光重回到天女身上,阿杰只觉面前的仙子好似正赫然走在一个没有重力…没有世界…于是…也无所谓“仙境”的仙境里…
接着,从这仙境里,依稀传来…“埃比鲁…乌拉恩玛…索尔尼达…西西…”
阿杰隐约听见前面的仙子正轻声说着些他完全听不懂的话,只是…那么好听,不但那声音,还有里面歌一般的韵律…
难道仙子在哼曲?
阿杰不知不觉沉迷...在曼妙绝伦的天籁中,渐渐迷失,几乎难以分辨一切是这歌声…抑或这歌声...即是一切…
流连忘返间,神魂飘荡,如醉似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他再回过神来,歌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只在忆念里留下一抹似有若无的余音,却愈发令人着迷,真幻莫辩间都难以确定它是否真的来过…
剩下的,只有两人踏在草地上发出的细微脚步声,沙沙,沙沙,如夏夜窗外的微雨,恍若还带着一丝仙乐的余韵…
蓦地,两人间这种沉默让阿杰感到一丝莫名的奇异,望着天人亭亭妙丽的背影,阿杰咂摸出其中某种似乎更奇异的况味:彼此长时间的静默怎么没引起自己以往在这种情形下必然的不自在?
过去遇到这种情况,不都让人暗自尴尬不说,还既别扭又难受的吗?
即便亲密如好友乃至恋人都不会太例外,只是对于这两者,彼此间的熟稔、了解和共同经历,让双方对这份生活中不可避免的莫名窘境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和习以为常,从而得以至少在外观上不那么难看地一起承受下来,并谁都不会说破,而且只要有任何机会,都会立刻找些事情或话题来打破这种多少令人难堪、有时甚至无法忍受的沉默——但那至多也只是让人暂时逃避片刻,而那沉默和尴尬中包含的某种生活的本来面目却依然如故,无视人们一切自以为得计的逃离企图,因为这意图产生的根源本身就意味着它的主人本已是无处可逃的瓮中之鳖了。
可此刻,那种本该出现的不自在不但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却是…
是什么呢?阿杰一时也说不上来,因为找寻之下的结果…空空荡荡。
但若一定要说,又仿佛有些悠然自得,近乎像是久已陌生、令人一时还有些难以接受、本该只在孩子身上才会出现的那种天成的无拘无束。
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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