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蜘蛛(1 / 2)

('处在永恒谎言诅咒下的人们丝毫看不到、也不愿看到他们其实注定无处可逃,还偏要死命扭过头去投入自己制造的荒诞幻象中。

那恶疾越是深入骨髓,他们便越是要编织更大的幻象来欺骗、麻痹自己,以为不顾一切投入那虚妄中就能忘记自己和现实的真相。

而他们所做的这一切除了让自己的病愈加恶化、无解,把痛苦变得更畸形、深彻、隐蔽、无法自拔外,没有任何别的作用。

他们病了,但这奇妙的绝症却可以让人完全看不见这病本身,而只看到它要让人自以为看到的东西——就像毒瘾发作的瘾君子已完全看不到自己的痛苦正是源自毒瘾,却在毒瘾驱使下只想着吸到毒品才能快活——于是人们在它驱使下全都进入了一种无法自抑的痴狂状态,乃至即便不处于这种状态也必须让自己看上去是这种状态,然后在这种状态下一起向着那绝症所构陷的深渊奔去——而它的魔力可以让那深渊在病人们眼中显得那么五光十色、充满使人沉迷的诱惑,乃至坚固成一种如万有引力般使人绝对无法出离的法则…

阿杰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意识是游离的,却从未如此清醒地看到以往生活的本质。

作为一个游戏策划,他曾经很得意自己能精准操纵玩家的种种心瘾,让他们对自己设计的游戏欲罢不能,即便节衣缩食也要把钱投进这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无底洞。

但此刻,阿杰发现自己不过是只捕蝉的小小螳螂,这个利用人性根本之瘾构筑起的世界其实早已将他捕获,玩弄于股掌之中...

浮想联翩的同时,无需意识参与,这具肉身仍在继续前行。

生死未知的边缘看着过往生活的荒凉本质,渐渐从中依稀浮现出把自己和那个世界铆接在一起的一张张面容,他们无关生活的本质,现实世界成了背景…

“老妈...老爸...”

死亡不知何时就会降临了吧,此刻,漂浮在脑海里的只剩下对寥寥几人渐渐幻化的印象,茫茫人海,其实只有这几人才是把他与这世界锚定的所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阿杰觉得心底里某种与生俱来的抓附力似乎快要松开了,过去相信的一切都开始变得亦真亦幻,曾经真真切切、无可置疑的一切,此时望去,仿佛并没有绝对的凭据。

只是过去由于这此前从未被察觉的抓附力才让眼前的一切都成了证据,而成就了他所相信的一切。

这种抓附力好像只有在此时这般行将解离时才会出现某种使其变得可被发觉的微小可能...

阿杰第一次体会到为什么人出生时都攥着拳头。

而在察觉到那抓附力之后,所有“相信”的发生都显得有些突兀,甚至莫名起来...

但它们就这样发生了,并且一直以来就这样发生着。

忽而想起那位老人说的:“‘在’又在哪儿呢?”

刹那间若有所悟,洞然心开之下不由莞尔…

把人束缚在大地上的引力似乎也快要消失了,飘飘然间隐约感到有种奇异的惬意一丝一丝从心底源源升起…

只是在这或许快要死去的时候,阿杰觉得以后不能陪在老妈老爸身旁伴着他们老去实在有点遗憾。

虽然老妈的唠叨、老爸偶尔的粗暴是他从小避之不及的,可此刻他发现,那只是因为他们爱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爱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那么渺小,终日在幻影中徒劳,可以相信明天,却无法左右明天是否真的会来到...

怎么看怎么有点可悲,但所有这些都掩盖不了那点此时多少显得有些傻气的爱意,让人难以割舍。看着这丝缕爱意,所有人在阿杰眼里渐渐全都变得柔和起来——即便那些曾经冒犯他、令他不爽的人——其实大家都一样,只是相信着些什么,却并不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下意识去拿手机,想再听听老妈老爸的声音,却发现自己早已身无寸缕,还哪儿来的手机。

不禁好笑,没来由越想越觉得好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得越来越厉害,很快连腰都直不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天地间就只剩下大笑声,真是从没那么透爽过,就算和曼曼嘿咻的时候也没那么舒服,笑得连魂儿都开了花。

脚下一软,阿杰干脆坐倒在地。

喘息起伏,扯得肝都有点疼。

慢慢地,笑意渐消,方才一路走来出神不知多久的阿杰这才打量起此刻来到的地方。

小站早已没了踪影,连沿循走来的车迹也不见了,视野里又只剩下旷野,没有了最后一丝人间的证明。

下礼拜本来要给曼曼过生日的,对一个轻度直男而言那件礼物可是费了老大心思才选好的。

其实很想看曼曼收到这份礼物时的表情,说不定会欢喜雀跃扑到自己怀里,然后轻轻在脸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仅仅想象一下都不由心神荡漾…

虽然生活中很多非常现实的东西会让情侣间那些本该甜蜜的事情在实际中渐渐走味,但只要还剩下一点那种味道,甚至哪怕只一缕气息,对阿杰来说也已足够。

可现在看来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了。

自己突然失踪,大概会让曼曼急得发疯吧。

想到这儿,不由生出的得意之下还真有些不忍,只是再往后想想,日子该怎么过终究还会怎么过下去,人总要给自己找点依靠和寄托,尤其女生,即便失去了他,也总会有别人来填补曼曼心里这个位置。

那人会是什么样呢?

神思散漫间就好像和曼曼真已成为过去式,不再与己相关,阿杰忍不住想象曼曼下一任男友的模样,也许会和自己有几分相像吧...这应该不算臭美,毕竟曼曼那么爱自己,就是找下一任,想必也跳不脱自己的影子…

曼曼老说自己懒,没有上进心,可她以后真会找个事业男?

想想那副上满发条,干劲十足的腔调就和曼曼不般配,她那么精灵才不会做这傻事哪。

平时那只是找借口数落他,真要弄个事业男整天忙这忙那没时间陪她,曼曼早把他踹西伯利亚了,而且自己也知道,曼曼的数落从不是当真的,就是为了闹腾点动静好得到他的珍惜,同时为自己太易沉陷的爱找点平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要是以后听不到曼曼在耳边叽叽喳喳,倒真是蛮冷清的…

还有,她睡觉的样子也没看够,不,不是没看够,是看不够,那嘴角,那微微翕动的睫毛和流露微微幽香的呼吸…

回想起来都叫人心疼。

只是此刻,那一切都变得恍如幻梦...

等等,怎么此时想来好像那一切真的是...梦…或者说…所谓“现实”,并没那么现实。

只因那时一切还在不断编织、延续而让人浑然不觉其中梦的属性。

在可以继续造梦的时候,梦中人又怎会知道那是梦?

至此阿杰一下体会到以前在媒体上看见、书中读到的那些当时对他而言只作为“知识”或“新闻事件”而存在的战争、大灾难等等都是真实的。

过去它们最多只是作为一种“知道”而真实,但那终归只是旁观者的“知道”而已,就算当时被视频里地震、海啸等诸如此类的惨景深深震撼,其实也只是梦中人在看似关切地旁观一件他潜意识里默认为与己隔离的别处事而已。

旁观者们很快会一如往常被各自身处的现实中种种他们想要相信或不得不相信的东西不着痕迹地完全捕获回去,让自己原有的梦继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战胜灾难,什么爱的力量,那都没错,但都只是还可以继续做梦的人说给其他同样还可以继续做梦的人听的——他们都是身处无事处境下还可以继续表现或表演痛痒的旁观者。

而对那些再也听不到这些话的人,这有什么意义?

对那些被抛出造梦轨道——如果这场梦真的可以被打断或没有更大的梦——的人,这有什么意义?

而那些生者的梦依然一刻也不停歇地延续着,继续说着他们想要相信或不得不信的话,做着他们不得不做的事,很快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过去的孩子没有了,制造新的;过去的亲人没有了,结合新的;过去的朋友没有了,结识新的…

一切很快恢复“正常”,于是就会被这些可以继续做梦的人冠以人性与爱的胜利,作为人们战胜灾难、治愈创伤的伟大象征。

这永远是一幕用脚投票的游戏,世间人来人往,永远有人在场,一起造梦,彼此捧场,而每个人也终会在梦照不到的地方以与梦无关的方式离场。

能够永恒的只有这场造梦游戏。

梦中,人们自己在做,自己在说,好让自己相信梦中的一切。

“梦”是一切,人只是道具,是泡沫,是用来编织、维持这个梦的——无论自己还是他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场造梦游戏真是繁华似锦,让人眼花缭乱、目眩神迷;这场造梦游戏也实在有点悲凉、凄惨、荒无人迹…或者...

这一切仅仅只是...无谓...

此刻,阿杰真正体会到了某种从未察觉也不愿去察觉的真实性——这场无所谓梦的梦,随时可能会被打断。

其实自己一直都处于这种境地中,其实每个人都处于这种境地中。

只是平时,即便其他人或事在机缘下会有意无意打扰这如常造梦的幻觉,但没关系,只要还活着而且没什么太大变故就可以一直不断把幻觉编织下去。

在与随时间滚滚而来的无数事件、机缘的碰撞中,即便幻觉在一些碰撞中破漏了、破灭了,但人可以通过自己制造的种种解读来把这破漏和破灭装扮成可以接受的模样,或干脆屏蔽它——如果这掩盖真能完全做到的话;而在另一些机缘中,人们又会一起营造看似更真实、更坚不可摧、更客观的集体幻觉,而所有这些幻觉对做梦者的吸引力是无法抗拒的,甚至彻底到让人根本不会去对它作任何辨析而只有终日为经营它而奔忙操劳,身不由己,无休无止。

虽然这幻觉随时会遭受各种意外的干扰、破坏,但挡不住人们以无尽痴执不停修补、营造。

虽然绝大多数人可能意识不到这痴执的徒劳——或者说他们内心某种更基底的力量不允许他们意识到,但他们全都别无选择的身处这生来如此而又无可抗拒的境遇中——自己孜孜营造的一切随时都在破漏、随时都可能破灭。

所以意识之下的情绪世界,他们往往陷于无解的焦灼、烦躁、疲惫、怨恨…

但这些往往又更刺激他们愈加疯狂和痴迷——既然已经付出那么大代价,就更必须得到那些看着就在眼前晃悠仿佛触手可及的好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即便暂时还无法得偿所愿,但时间里永远看似有无限可能,总有地方可以让人寄托他自编的希望,而破灭的希望还能重新捏造,或直接用新的取代。

梦中人眼中只有梦,却视而不见——也必须视而不见——他们所捏造的一切随时都在破漏,乃至都无需破漏,只是由于那幻象一旦实现便同时由于这实现而令幻象本身失去了意义。

唯一剩下的依然还是那被人们视而不见却又是他们无可出离的根本处境...

灾难、战争、死亡其实从来都是真实的,它们只是升级版的意外,或者更准确地说——无常,但却是编梦的蜘蛛们最怕的,这会打破他们唯一、必须、赖以为生、籍以为心的根本工作。

虽然他们早已习惯忍受自己辛苦编织出的网被各种不期而至的不如意弄出点小损小破——而且某种意义上,也正是拜这些不如意所赐,让他们总有事可忙,好终日蝇营狗苟修补、编织自己的网——但无论如何得把网给他留着呀,万万不能一下把网全部扯去啊。

编织。

对这些蜘蛛而言这是比本能更本能的基质。

天哪,成全一个人的幻觉和让它破灭究竟哪个更残酷?

谁能保证明天这种编造不会因为某件意想不到的事而被打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也许地震前一刻那些人还在想着晚饭吃什么;刚才收人家的钱是不是假币;男友的电话怎么还没来;肚子里的孩子动来动去是不是想爸爸了;还有几分钟考试就要结束,这道数学题该用哪个公式;这月奖金怎么比上月少了三百…

然后突然间便全都成了废墟下的过去...

即便能绝对保证这场编织不会被任何意外打破,可谁又能保证自己明天是不是还想要今天向往的那种未来,而现实中人与人之间又往往相互寄托着别人的未来,那么这种改变…

阿杰觉得自己被这个死结困住了,虽然一直身处其中,但之前却从没细想过此事。

如果一直都看不到这死结该多好,可一旦看到了,便再也无法视而不见,而所见的...

好像人活着唯一可做的只有“作”,徒然亦是必然的“作”,乃至互相纠结,死不放手…

作孽呀…

想到自己应该很快就可以脱离这死结,阿杰几乎对死亡都有点期待、甚至迫不及待了。

可另一方面,阿杰又对此刻的想法和状态感到一丝害怕,它太陌生又太离奇,让自己居然不可救药对死亡产生了好感,但“结网”和“死亡”究竟哪边才是真正的深渊?

脑袋几乎要被这些从根本上相互矛盾的想法撕裂了。

在这无人荒野上,一个看似什么都不会发生、永恒寂静的世界里,他真的会就这样被自己的念头逼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呀,“念头”,在这空寂无声之境,“念头”一下凸显出来,并被无限放大。

天哪,好像它才是一直以来唯一真正存在却也一直全然隐身的东西——平时它几乎不会被当作“存在”,可实际上…甚至“存在”本身就是它的产物,甚至…就是它本身。

阿杰突然发现与其说他面对的唯有这片旷野,不如说他面对的唯有这无时无刻不在的“念头”...

也正是“念头”让这旷野成为他“意义”的现实中真正的“旷野”…

这“旷野”,以及世间一切,似乎都只可能在“念头”中才具有对自己而言真实的意义…

自己根本出不去、也不可能出得去,那玩意儿附着在从精神到肉体的任何运动乃至任何可能的运动上,纤毫之间、呼吸之间全都是它,细究之下竟全然杳无涯际…

乃至此时此刻、每时每刻所思所想所感所知的一切...

这比呼吸更须臾不离的“念头”本该是他最熟悉的事物了吧,可此刻在阿杰眼里却显得如此陌生,犹如今生初见。

因为在这新发现降临的那一刻,阿杰同时也察觉到自己好像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真正辨认它,就像海中一滴海水突然拥有了灵魂,于是试图把自己与其他海水分离开来以便分辨自己和对方,却完全不可能做到一样——没有哪儿不是海水,即便是用来辨认它的东西也依然是它…

所有思维全部在这一点上停止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甚至连“我”也只是“这儿”发生的某种“念头”?

阿杰一时对自己精神和身体上的任何运动都生出一种莫名恐惧,因为它们全都会触发那个无处不在的幽灵——或者说它们本就全都是那幽灵的产物…

阿杰觉得自己就像个提线木偶,被一个法力无边的魔法师用一种绝对隐形的提线完全操控着,喜怒哀乐、爱恨情仇、自卑骄傲、吃饭睡觉…一切的一切。

那就像一个黑洞,又是空无中唯一的存在,于是人唯有浑然其中,不能自已,全然不觉地受着那唯一主宰的支配,痴迷癫狂,妄动不息…

这就像在一个完全没有摩擦、完全光滑、完全没有任何预设的世界里,可追随的唯有“念头”,然而一旦开始追随便欲罢不能,为痴迷所俘虏,再不能休止,而“念头”也成了一切事物、乃至整个世界的预设…

阿杰彻底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过去相信的那看起来天经地义的一切瞬间成了无比荒诞而又全无来由的异物。

及至以前对那一切的“相信”其实也并非“相信”,那都只是从来如此的全自动条件反射,由此,那看似天经地义的“相信”才发生得那么理所当然、那么不假思索,即便无奈、即便怨恨、即便不满、即便明知不经,也丝毫不能停止。

可此刻才发现那本不是绝对的、必然的,可那时却绝对、必然得如此不容置疑。

难怪有时人看上去会如此扭曲,自己不也是嘛…

随着思绪渐行渐远,阿杰忽而听到耳际传来一个好听的旋律,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哼起了曲子。

既然想什么好像都是痴人说梦,那大概只剩音乐还能聊以自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这是啥歌呢?

听了半天,怎么自己哼着一个从没听过的调调?

管他哪,听着舒服不就成了,没听过又怎样,说不定自己是个未被发掘的音乐天才,这当口还能即兴发挥,出口成曲。

想到这儿阿杰一边哼一边乐,他对自己体内居然能自行流淌出这样的曲调感到很满意,那旋律听起来很舒服,越听越舒服,仿佛早春三月让万物滋生的暖阳...

就唱着它去见上帝吧,上帝呀,您在哪儿?

这曲调要是没让您听到那真是太对不起您老人家了。

仰面躺下,把身体摊成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继续哼唱。

很快,世间只剩下那旋律,于是它变得越来越纯粹,听得阿杰忘乎所以,该做什么,该去哪儿,生或死,都无所谓。

一切,仿佛都在这旋律飘逝的地方消融了…

歌,听不见了…

结束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好像没有,阿杰觉得自己方才哼出的曲子就像释放出一个精灵,一旦进入这世界就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很快脱离缰绳,欢欣雀跃、四处飞行,把魔力散布得无处不在…

眨眨眼,觉得眼前一切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微微雾色渐消,其上星空愈发剔透,不经意间唤起某道早已沉睡不知多久的记忆,上一次像这样凝神屏息深视天空还是不更事的孩提时代,从那以后虽然一直生活在天空下,却再也没有真正看过它,纯净如幻的群星重新映照进心里唤起久违的悠然酣醉,刹那间仿佛童年的自己正对望此刻的自己,时空交错,恍如隔世。

自己这个提线木偶不知不觉间被驱使得太深、太久,除了在那强迫力驱使下不得不看见的东西,其余一切都被无视了,就算天空这般寂美无方的景致天天出现在眼前也全然视而不见。

听说蚂蚁是没有视力的,其实人也差不多吧,他们的眼睛只是用来追逐欲望的触须,除此以外这双眼睛里就没有别的了。

如果神从天上俯瞰这些生活在无垠苍穹之下、辽阔大地之上却一个个都把自己锁闭在用痴执铸就的狭小囚笼中的人蚁,该是种多么荒诞而又悲惨的生物…

看着看着,阿杰感觉天空深处好像真有一双眼睛,幽邃澄澈,深不见底,就这么笑眯眯和他对视着,仿佛可以洞悉他内心,乃至人世间的一切。

它从来都在,只是被痴心蒙蔽的人从来都看不见...

世界在那双眼睛里再没有秘密、阴影、扭曲...

一切释然绽放,如无风秋日里的花…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远处传来些微声响,声源好像还在慢慢移动。

好奇心下意识把听觉以外的感官也引向那个地方。

就见沿着一条直线,浅草纷纷倒伏。

是风?

可哪有只刮一条线的风?

阿杰鼓起所剩不多的力气爬将过去,只见那些草像被什么重物碾过不断贴伏到地上,一旁还有一条同样的轨迹正与之一齐平行向前延伸。

这不就是之前看到的车迹吗?

这景象着实有些诡异,可在此时的阿杰眼里却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若按一般逻辑该会想车在哪儿吧?可条件反射的必然之链在这荒野上已然没有多少效力。

轨迹往前延伸的速度并不快,这让已没多少力气的阿杰也能不太费劲就跟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浅草纷纷没来由地折伏下去,阿杰心头生起一种奇异共鸣,却并不清楚这情景触动了哪根心弦,只是觉得这景象如此神秘,仿佛引向某种更深的本源…

这是幽灵作祟还是自己的幻觉?

又或者...难道是来接自己的灵车?

灵车?

好像再合适不过了,不是吗?

可车身在哪儿?

还是说,这就是辆没有肉体的车?

那它就只能装载灵魂咯?

那可真是灵车了…

灵魂真的存在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这车不是存在吗?

这车真的有吗?

它开往灵魂世界?

没有肉体拖累的世界?

那不是很美?

跟着车迹不知爬了多久,本已气力无多的阿杰愈加疲惫,意识一阵阵模糊起来,他挣扎不动,也不想再挣扎,但又不愿离开这车迹。

好吧,人终究是要听天由命的,就像他无法决定来到这世界,若真到了离开时,也就随他去吧…

阿杰翻转身躯在两道轨迹间躺下,让自己即便看不见印迹前行也可以听到它远去的声音…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很快,这声音在不断重复下有了某种微妙变化——仿佛只要它们闯进空气中便不再是草丛制造出的附属品,而成了先前那音乐精灵的同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它们源源而出,不时撞击到某根似已从身体中探出、开始与周围空气相连接的神经,并引领着那些神经末梢飞快而悄无声息地震荡、扩散进整个世界...

然后又悄然吹拂开一层从不为人所知的面纱。

面纱下是什么?

某种隐秘的入口?

那声音如咒语般开启着什么,也让阿杰昏昏然渐渐沉入其中。

只是在意识行将熄灭的同时,阿杰却感觉眼前的一切正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

如果眼睛也有分辨率的话,那么它现在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原本的三十万像素提升到一百万,三百万,一千万,八千万...

还在不断提升,超越了数字可计算的范围,仍不断无可阻挡地上升着,蓦然间...那好像都不是视觉了吧?

可它依然以视觉的方式发生着。

星空仿佛变得触手可及…不,好像自己已身处其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杰勉强扭过头去,试图确定些什么。

嗯,背后的大地依然如故。

慢着,这不也是一颗再普通不过的行星吗?

大地不也同样是星空中的一颗星球、一粒微尘吗?

那,自己呢?

不,不仅是自己,阿杰觉得整个世界都有点不一样了,虽然一切看似仍保持原貌,可在分辨率正无限提升的视觉里却似乎全都开始分崩离析,如被水流冲洗去的淤泥,如此淋漓,阿杰的呼吸不由急促起来。

等等…那好像不是崩溃解体,是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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