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
终于曲清澄开口,声音如平日一般柔和:你都淋湿了。只是柔和里的那点颤音,跟闵佳文今晚说台词时相似,出卖着内心的秘密。
祝遥低低的应一声:嗯。
曲清澄说:去擦擦吧。
祝遥又应:嗯。
可两人都站着没动。
只有祝遥羽绒服上的雨滴,还在一滴滴往地板上淌着,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祝遥动了,被雨淋湿的袖子摩擦着,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几乎是同一时间,曲清澄不知是紧张还是怎么:我去拿毛巾想往里面走。
祝遥拉住她小臂:别走。
下一秒,她把曲清澄抵在了墙上。
双手撑着墙,双臂就在曲清澄耳边,圈出一个不大的弧,把曲清澄围在里面,打湿的羽绒服袖子,在曲清澄小巧白净的脸上,蹭出一块小小的水渍。
祝遥伸手摸了一下,一片冰凉。
到这时,曲清澄反而不躲了,闭上眼睛,任由祝遥把她的金丝边眼镜摘下来,捏在手里,手重新抵在墙上。
祝遥知道曲清澄虽然闭着眼睛,但却感觉到了祝遥的一张脸,跟她的脸越靠越近,因为她的呼吸和祝遥的一样,越来越快。
祝遥在今天以前,是不知道人的心跳可以那样快而剧烈的,扑通扑通扑通,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几乎带起一阵心疼的感觉。
原来人在面对自己真正在乎的人的时候,无论狂喜或悲伤,总是心疼的。
靠近到鼻尖几乎可以蹭到曲清澄脸的距离,祝遥暂时停了一下。
她问曲清澄:你怕不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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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深吻◎
那是祝遥第一次闻到曲清澄身上的味道。
曲清澄从不用香水, 连手霜也是没有气味的,所以祝遥一直以为,曲清澄身上是没有任何味道的。
原来, 那只是她离得不够近而已。
当她带着剧烈的心跳、凑近到鼻尖可以蹭到曲清澄脸的距离, 一阵极其幽微的香味传来。
祝遥不知道那是曲清澄面霜的味道,还是单纯只是曲清澄的体香。
那是一种类似茶花的香气, 温暖的柔和的, 又带着一点点涩,像曲清澄眼下唯一那一道细细浅浅的纹, 藏着祝遥潮湿饱满的青春,变成一种成熟女人才有的味道。
祝遥突然紧张到双唇发麻。
这会儿她臂弯里的曲清澄, 穿着毛茸茸的家居服,是柔和可亲的。可祝遥想起五年前,站在讲台上的曲清澄,温和的笑容里其实有种掌握一切的自信。
她像灯塔,为祝遥晦暗不明的青春指明了全部的方向。
祝遥只是无数仰望她的学生中的一个, 默默坐在座位上,看着商晓冉和她的朋友们,带着开朗笑容把曲清澄团团围住。
那时耳朵里塞着无声耳机、总习惯用头发挡住脸的祝遥, 想过五年以后,会有今夜这样的场景吗?
她说话的时候, 才发现自己发麻的双唇在微微颤抖。
她说:曲清澄, 你再不躲的话, 我就真的要亲你了。
曲清澄闭着双眼, 轻声说:你以为你胆子很大么?
祝遥一怔。
那是电影里, 闵佳文所饰那个叫绪染的老师的台词。
祝遥说:你希望我是祝遥, 还是小枝?
曲清澄还是闭着双眼说:你要是再多话的话, 我就要亲你了。
她一说话,呼吸裹挟着身上那股幽微的香味,就更加明显。
很久以后祝遥看到过一个说法,说茶花催qing,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总之,也不知是因为曲清澄身上的香味,还是因为朦胧的夜色,又或者因为窗外淅沥沥的雨声。
可能是这一切的一切叠加起来,也可能跟这一切都毫无关系。
祝遥低头吻了下去。
本来按剧本里的描述,小枝对绪老师的初吻是带着较劲的,与其说吻,更像是咬,笨拙的粗糙的狂野的,还没吻进去,手就慌不迭按到绪老师身上,被绪老师推开了。
然后小枝就像十八岁那年离家出走一样,一个人冲入了雨中。
祝遥本来是这样计划的,按照剧本的描述,对着曲清澄的唇咬下去。
本来曲清澄也是陪她体验剧本而已。
可一吻下去,就什么都忘了。
祝遥从没吻过人,也没被人吻过,演的角色也都挺纯情,连荧幕初吻都还在。她所有的接吻技巧,都来自看过的电影电视剧,浪漫的尴尬的,或者带点颜色的小说。
祝遥以为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初吻,会和剧本里描述的一样笨拙,完全没想到会这样顺滑。
原来接吻是不需要技巧的,全靠身体的本能。
一阵类似发烧的天旋地转的感觉中,忘了是谁先伸出舌头的。
曲清澄的唇,像果冻、布丁、棉花糖,像一切软而弹的东西,带着清新甜蜜的香气。又比这些东西更厉害的,带了一种天然的吸引力,与祝遥的唇,形成磁体的南北两极。
几乎是激烈的碰撞在一起,就再也分不开。
祝遥只想深入一点,再深入一点,她想把曲清澄的双唇吞下去,她想把曲清澄整个人吞下去。
不知淋湿的羽绒服,是什么时候掉在地上的,也许是因为曲清澄的双臂伸进去,贴着还算干燥的赛车套裙,紧紧抱住了祝遥的身体。
祝遥本以为自己是怕把曲清澄的家居服打湿、才把羽绒服脱掉的,后来才发现不是。
她只想靠曲清澄近一点,更近一点。
最好不留一丝缝隙。
脱羽绒服的时候,手里一直捏着的曲清澄的眼镜被遗忘,手一松掉在地板上,慌乱中一移脚,啪嗒又踩断半条镜腿。
曲清澄拉着祝遥的手臂:别管。
当祝遥的手不受控制、拉开曲清澄家居服拉链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一种危险。
明明只是一个吻而已的。
明明只是小枝对绪老师的一个吻而已的。
后来怎么就撬开了唇齿。
后来怎么就拉开了家居服的拉链。
事情渐渐朝失控的方向滑去,像一辆脱轨的火车。
她们是小枝和绪染,还是祝遥和曲清澄。
曲清澄家居服的拉链,勾在祝遥的赛车裙衣穗上,让事情暂停了一瞬。
在解开两者纠缠的时候,如果她们想,是可以趁这一瞬间冷静下来的。
可祝遥发现她并不想。
她的双手急得不行,她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们是小枝和绪染也好,是祝遥和曲清澄也好,是天地间的任何角色都好。
她只要她们没有间隙,密不可分。
然而这时,曲清澄的家居服口袋里传出一阵滋滋的震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