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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糖葫芦外面包裹了一层亮晶晶的糖霜,在灿烂阳光无限的照耀之下,整根冰糖葫芦好像是在熠熠生辉。
梁铅华迟疑不决,他还未想清犀利的拒绝措辞。
徐雪垂以为自家师父动摇了,他的眼睛比上一秒还要明亮,微笑扩大了几分。
感觉顷刻之间,梁铅华的表面冰霜就要被这一平凡瞬间融化了。
过了半晌,梁铅华终于肯铁定心来,“不吃。”
梁铅华的预判不会错的,确确实实走了一个时辰才来到了目的地。
漫漫长途里,徐雪垂已经编了五六顶花冠了。
梁铅华多次想阻止,却再一次在短暂的思考过后,决定放任徐雪垂幼稚的心智,让他在狭隘的天地里自由飞行,创造属于自己的广阔。
梁铅华大约是放不下心,站立在门口,又重複了一遍:“记住,他说的话你无需回应。”
徐雪垂擡起眼眸,大大的眼睛就这样不动声响地成为了比河溪还纯天然的明镜。
“这样不是很没有礼貌吗?”
梁铅华移开了视线,又沉默了两秒,“平日里我为什麽没有看到你像现在一样这麽讲究礼数?”
对方还是这麽有震慑力,但他没有想就此绕过他们之间的死结,“师父,这不一样的,我们这是在求人办事,当然要给人家留下个好印象啊。”
还没有等梁铅华做出回答,就有人替他说话了。
那个人轻笑一声,同一刻,手里的扇子在轻轻摇晃,笑意隐隐约约的蕩在言语里,“无妨。”
“梁兄是我的好友,所以,我对礼仪这方面没有过多的要求。”
“想必梁兄已经介绍过我,那我便不多说。叫我全名变好。”
说罢,林衣芯以温和的目光看着他们,“请进。”
徐雪垂趁着对方走在前面,给他们带路时,悄咪咪地凑在师父的耳边,语气的重量极为小心翼翼。
梁铅华也略微歪下了头,耐着性子,听见对方在说:“师父,我觉得这应该是您最正经的朋友。”
梁铅华感觉到出乎意料,挑了一下眉梢,“为什麽?”
徐雪垂摇了摇头,刻意的降低了音量,声音小的不能再小。
“我也不太清楚这种想法是如何産生的。可能是因为他第一印象给我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梁铅华压低了声线,眉眼也同时往下压,“管好你的嘴,林衣芯再轻小的声音都能听见。”
徐雪垂立马用手掌捂住自己嘴巴,向对方表示,自己不会再胡言乱语。
过了不久,他们坐在厅内,林衣芯给他们倒茶,茶水往下处缓缓下流,桌子旁边还有卖相很不错的糕点,看起来十分诱人。
林衣芯说话的背景音就是茶水的流声。
徐雪垂没有和他四目相对,其实是不敢,只好垂下眼眸,摆出一副唯唯诺诺的姿态,看着黄绿黄绿的茶水。
林衣芯用手帕擦拭指尖的水珠,“恢複记忆的方法很简单,但过程很痛苦,这种痛苦难以想象。而且机会就这一次。”
他把视线转向拘谨的徐雪垂,“你準备好了吗?”
徐雪垂下意识想说“準备好了”,但是又猛地想起梁铅华的话,只能装作哑巴。
梁铅华尽收在眼底,不紧不慢在旁道:“他来这里是下定了决心。但人类忍耐力是有限的,我认为,有些痛他无需承担。”
林衣芯扶着额头,思考片刻,眨了眨眼,“好,我明白你的意思。”
林衣芯连茶都没喝一口就站起身来,对着徐雪垂道:“你跟我来。”
徐雪垂和林衣芯离开厅内,越过凉亭,来到了一片广袤的竹林。
林衣芯踩碎了地上的落叶,没有看他,“你现在可以开口说话了,毕竟他听不到。”
徐雪垂心很坚定,果断地摇了摇头。
“你真听梁铅华的话。”林衣芯莫名其妙地感叹道。
他表情幅度不是很大,却有些玩弄的意味,“其实我一直骗了他,恢複记忆中,根本就没有方法可以缓解痛苦。”
林衣芯转过头去,洩露了轻蔑的笑容,“若是是反悔,你走就可以,我相信梁铅华不会拦着你的。”
徐雪垂没有说话,保持沉默,哪怕薄薄的鞋底与片片土地接触都没有,澄明透亮的眼睛毫无畏惧之色。
林衣芯没理由地放慢了脚步,语气游离在空中,内容分辨不出真假,“弟弟,尽管你失去了记忆,但是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单纯。”
随后,林衣芯揉了揉眉心,叹息了一声,“唉,你把掉落在土地上的花几乎编成了花冠,熬制的药材又要少了一大半了。”
徐雪垂身形一僵,思绪反应过来时,眼底早已深深地藏匿好不必要的情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