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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翊拂袖正色,“亓刃,死到临头你还要搬弄是非,挑拨离间!”
“哈哈哈!听见了吗,苏殷……”亓刃仿若听了天大的笑话,笑得眼角带泪,“你得好好看看你二哥表里不一的虚伪模样。苏翊!我要你割下自己的血肉,每割一刀,你弟弟就安全一分,否则,就由他来替你受罪!”
话落,众人的目光都集聚在了苏翊身上。
苏翊怔愣了一瞬,亓刃就高声道:“十九,行刑!”
“啊!!!”
亓刃身边的黑衣人手起刀落,布料连带着皮肉从苏殷的大腿上被割下,血水顺着他打颤的腿流到地上。
“殷儿!”
亓容猝然拾起长剑,横在苏翊眼前,“二皇子要是下不了手,就由我来!”
苏殷痛得连连抽气,无力地摇着头,“亓容……住手……”
苏翊游移不定地看着剑刃,始终没有伸手去接。
“哈哈哈哈哈……”亓刃拖着苏殷向前几步,让所有人都能看清他痛苦的表情,“苏殷,你的好二哥,怎么下不了手了?”
苏殷艰难出声,“亓刃,苏翊能放弃江舟,就同样能放弃我,你别想用我威胁他……”
“呵……江舟不过是一个军师,你可是他唯一的血亲。”亓刃低眼,却不经意看到了苏殷衣襟上的木槿花,他的语气陡然暴戾,“长盛不衰,经久不息……天意……哈哈哈!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是天要亡我晋玄!”
苏殷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话中带刺,“亓英、亓豁、亓修,包括段逸风,他们哪一个不是你的血亲,你又放过了谁?!”
“是啊……”亓刃频频点头,瞳孔震颤,对苏翊狞笑道:“这世上但凡亓家的血脉不尽,你就坐卧难眠,永远不得安生!不斩草除根,就有无穷无尽的祸患!亓家人都死绝了,只剩下我和你弟弟的小情郎,你容不下我,难道容得下亓容?!”
“苏翊,我不想要你们兄弟二人的命了,我要留着你们,和我们亓家一样,同室操戈,手足相残。”亓刃的视线徘徊在苏翊和亓容之间,眼底露出狡黠之色,“只要你杀了亓容,我就放了苏殷,哈哈哈……这买卖有够划算吧?”
“不……”
苏殷剧烈挣扎,他看到苏翊举起剑,愤然大吼,“住手!住手!!亓刃,你杀了我!杀了我!”
亓容扔了手里的剑,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周身的杀气有如实质,望着苏殷的眼神却那么悲伤。
剑尖已经抵上了他的胸膛,只要苏翊再进一步,就会扎入他的心脏。
“不要!!二哥!不要!!亓容!把剑捡起来!!!你把剑捡起来啊!!!”
苏殷疯了般地大吼着,却被亓刃拖着连连后退。
苏翊面沉如水,轻声道:“亓容,你也想救小殷吧……”
他尚在犹豫,对面的人却突然抓住了剑锋。苏翊被剑上传来的力道拽得向前一步,剑锋已然没入了亓容的胸膛。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骇住了,亓容竟然抓着剑,不假思索地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又有一群黑衣人蜂拥而入。他们面上罩着银色面具,乌崖钢刀上的九曲环宛若催命,入殿后不由分说举刀便砍。
与此同时,苏翊劈手夺过一柄利剑,从重重阻碍中杀出一条血路,一剑刺向控制着苏殷的亓刃。
“谷主!!属下来迟了!”
穆修然单膝跪地,亓容咬紧后槽牙,拔出卡在肋骨间的长剑,甩去剑上血珠。
“所有影卫都斩尽杀绝,别留一个活口。”
“是!”
苏翊的利剑迎面而来,稍偏一分就会刺中苏殷。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殷的后背却被霍地拍了一掌,整个人都向侧一扑。
回首,只见亓刃被一剑刺中手臂,跌坐在龙椅之中。他挣扎着抬脚踹在苏翊的小腹上,苏翊捂着肚子后退几步,嘴角赫然流下一道血痕。
说时迟,那时快,苏翊把剑抛给了一边的苏殷。
“小殷!接剑!”
苏殷回手接住长剑,翻身朝龙椅上的亓刃扑将过去。利剑带着滔天恨意刺向亓刃,却生生定在了离亓刃胸口三寸的地方。
亓刃双手抓住剑锋,血流不止,染红了龙袍上的金盘龙纹。他头上的冕旒已经不知所踪,发髻松散凌乱,形容说不出的狼狈。
“苏殷!”他死死握住剑锋,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苏殷,“你看到了吗……”
苏殷身体一僵,顷刻之间就意会了亓刃的话语。他的眼尾泛着红,黑白分明的眼中布满血丝,嘴唇微微颤抖着。
“我看到了……”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苏殷手上力道稍减,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忧愁,“烽鼓不息、四方离乱、饿殍载道、伏尸遍野……你所说的一切,我都看到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