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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咽了口唾沫,低眼又瞅了瞅跟前我见犹怜的年轻公子,好家伙,是花未眠。
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这才后会无期多久,就被啪啪打脸了。
陆子青也看见了他,先是怔愣了一下,而后放下手,垂落的袖子掩盖住了腰间的折扇。
这把扇子苏殷见过数次,扇面上是一副高山流水图,背面题字“青青子衿”,扇柄上挂的是他买的翡翠,整把扇子合起来就是一个陆子青。
“阿生,没受伤吧?”
“没……”
花未眠一找到陆子青,就攀住陆子青的胳膊,人也往他怀里缩,从飞扬跋扈的花孔雀变成了胆小如鼷的小鹌鹑。
“阿生?”
这不是花未眠吗,什么时候又叫阿生了……
陆子青闻言抬眼,目光久久地停留在苏殷的脸上,直到洛桑轻咳了两声,才回道:“他本名是花生,字未眠。”
花未眠确实娇的跟朵花似的,花生配未眠,这名字取得倒是雅致有趣。
“子青,这人你认识吗?”
花未眠不安地绞着陆子青的衣袖,秀气的眉头皱了起来,那表情看着泫然欲泣。
虽然自己不怎么待见花未眠,可这幅林妹妹的模样,苏殷看的牙根发酸,便问道:“他怎么这样了?眼睛怎么了?”
陆子青柔声哄了花未眠几句,轻声道:“这事说来话长,你们要是方便的话,就去我府上坐坐再走。我……我也有些事要问你……”
苏殷一直觉得是自己有愧于陆子青,而且正如陆子青所说,有些话,他们还是说开的好。
他知道陆子青在苍阳有一处幽静的小宅,反正也是无事,便把水晶猪肘抛到了九霄云外,领着一脸怨念的洛桑,轻车熟路去了陆子青的住处。
到了宅院后,陆子青先吩咐下人把花未眠扶进房,才招待着他们去了大堂。
“你跟花未眠怎么介绍我的?他要知道来的人是我,估计我都跨不进这院子吧。”
陆子青抿了口茶,“说你是我在江南的同窗。”
想的可真周到,陆子青和花未眠是在国子监相识的,要说是江南的同窗,那就没什么好问的了。
“我听闻了你和长茵公主的婚事……”
苏殷抬眼看了看陆子青,陆子青面上无波无澜。
“这事不怪亓刃,晋玄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亓刃深知困不住我和父亲,并没有想用婚姻束缚我。”
“那你们的婚约是怎么回事?”
“是长茵公主以死相逼的。”
“中原还有此等烈性女子?”洛桑挑了挑眉。
苏殷横了他一眼,“那后来呢?”
“成婚当日,阿生派人挟持了公主,师父和子衡带我离开了玄都。”
“他的眼睛就是那时受的伤?如果是毒,或许我能够帮他。”
“谢谢,不过不用了。”陆子青语带疏离,接着道:“我刚离开玄都,阿姐就被掳进了公主府,阿生是为了帮我找回阿姐,才……才被长茵公主剜了双目。”
苏殷一时无言,也说不出安慰的话语。陆家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两姐弟的婚事都办得腥风血雨。
花未眠为了陆子青做到如斯地步,看陆子青对他的态度,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只是用这种方式换来的感情,他也不知该如何评判。
“玄都已经封城了,我阿姐还被囚禁在公主府中……”
“明日就要起兵攻城,等玄都城破,你再去找陆子姝。”
苏殷嘴快,说完后才意识到两人现在身处敌对的阵营。他悬着心看了眼陆子青,对方嘴角微垂,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陆子青幽幽开口,“亓容有个同胞兄弟,叫做段逸风,是你们无欢谷的人,也是他杀了阿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杯盖和茶杯磕碰出一声脆响,该来的总会来。
“咦?段逸风……这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吗?”洛桑用胳膊肘捅了下苏殷。
苏殷抿着唇没有接茬。
“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陆子青用平静的语气说着指责的话语,两手十指交叉着,神情淡漠,好像真的只是为了得到一个答案,
他想问的不是苏殷为什么要瞒着他,他想问的是,在苏殷心中,及不上亓容他认了,为什么连一个替身,都比他重要。可他问不出口,他已经不能再在苏殷面前表现出一丁点在乎,他不想输到最后,连尊严也丢了。
陆子青的眼里似有惊涛骇浪,苏殷放下茶盏,沉吟了一会,才道:“他是我的仇人,也是我的家人,因为我的一个错误,他的一生都被毁了。我不是存心瞒着你,而是做不到出卖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