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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公公,苏殷是本王的人,皇上要动苏殷,是不是要先和本王商量商量。还是说,这不是皇上的旨意,是魏公公您擅作主张拿人?!拿人也要讲究规矩,不若魏公公让皇上拟道圣旨再来,本王绝不阻拦。”
就在半个时辰前,程奉铭突然发难,一刀险些刺中亓刃要害。亓刃此刻怒不可遏,只想着尽早削了程珩远的脑袋,哪还顾得上拟旨。
魏孺深嚣张跋扈惯了,可也知道段逸风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干笑了几声道:“咱家可没这个胆量,这自然是皇上的意思,逍遥王若是不信,可与皇上当面对质。可这时辰咱家也耽误不起呀……”
看来今日这趟是非去不可了。苏殷拉住段逸风的衣袖,摇了摇头。要是段逸风和自己困于一处,谁来接应言婼风。
段逸风一眼就读懂他眼中的含义,可实在放心不下,直到苏殷又扯了扯他的衣袖,才猛吸了一口气道:“既然魏公公如此坚持,本王就暂且相信。只是……”他瞥了眼苏殷胸口的血迹,“本王这小东西身子骨薄弱,望公公安然无恙地给本王还回来。”
魏孺深自然是满口答应,也不让人押着苏殷,领着他朝凝露阁而去。
一踏入凝露阁,苏殷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一股肃杀之气,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整座楼阁。
亓刃坐在一侧,唇色泛白,对着正中之人怒目而视,活像要将其生吞扒皮。他的旁边是雕塑般一动不动的沉单,而林纪位于另一侧,脸色也不大好看。
苏殷往堂中看去,呼吸一滞。
程珩远抱着程奉铭的尸身,身上的囚服被染成深红色,一时间竟分不清是谁的血。
他上前几步,冷不丁看到了程奉铭的尸首边有什么物什。定睛一看,竟是两个血淋淋的眼球和一截舌头。他猛地刹住脚步,寒意从头窜到了脚,看来程奉铭死前经受了一番非人的折磨。
“苏殷,如何?你想要救程珩远,可惜,他是一心想求死啊。”
亓刃捂着腹部的伤口,似是疼极,略略停顿后,提气站起。
事情发展成这般模样,已经全然脱离了计划。上位者需得心狠手辣,众人皆说程奉铭老谋深算,狼子野心,又有谁能料到他会为了程珩远,以命相搏呢。
“珩远,程老若是弃了你,尚有与我一搏之力。可惜啊可惜,他为了救你,竟然出此下策!真是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哈哈哈!咳咳咳……”亓刃仰天大笑,又阴毒无比地朝程珩远看去,“说!你们藏了多少私兵!”
程珩远放下程奉铭的尸身,摇摇晃晃站直了身体,“求皇上赐臣个痛快。”
“程珩远!”
苏殷堪堪上前几步,就被程珩远凶狠的目光逼停在了原地。这样的眼神他过于熟悉,在程珩远的眼中,他就是间接害死程奉铭的杀人凶手。
“哈哈哈……苏殷啊苏殷,你做好事,也要看看珩远领不领情啊。这不,好心都成驴肝肺了吧?”亓刃嘴上嘲笑着他,双眼却无比狠毒地看着程珩远,“赐你一个痛快?你倒是想得简单,朕有的是法子撬开你的嘴!魏公公,请我们的贵宾入座!”
魏孺深扯着苏殷,将他按坐在离程珩远不远的椅子上。
“沉单!”
“在。”
“去,朕问一个问题,如果程尚书答不上来,就剁他一根手指。”
沉单依言而动,往程珩远的腿窝踹了一脚,钳制住他的右手,刀尖就抵在了指根上。
“听好了珩远,沉单的刀可比你爹的要快。”
程珩远奋力挣扎,然而连日的审问早让他心力交瘁,撼动不了沉单分毫。
“一,你们还有多少私军?”
程珩远咬牙一声不吭,还没等亓刃发令,一根手指已经脱离手掌飞了出去。鲜血从豁口处汨汨冒出,他额角冷汗连连,生生把哀嚎压在了胸腔里。
苏殷麻木地坐在椅子上,他见过比这血腥得多的场景,可不知为何整个人都抑制不住地颤抖着。他想起了苏祈,想起了弹跳着滚落到自己脚边的头颅,霎时只觉得头晕目眩,胃里翻腾绞痛起来。
“小殿下,这表演够不够尽兴?”
“住手……”
他想要捂住自己的双眼,双手却使不出任何力气。他想哀求、想尖叫,喉咙里却似卡了千根针般,让他连呼吸都感觉疼痛非常。
“继续。”
亓刃架起一条腿,宛若在观赏一场动人的表演。
“二,你们的私军由谁统领?”
刀尖移到了第二根手指,程珩远大口喘着粗气,眼里糊着泪水和汗水,“亓刃……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