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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殷背靠着门,心脏砰砰乱跳,额上落下冷汗。
好死不死,偏偏闯进了沉单的婚房!
怎么办?现在出去要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份?不管什么身份,他都没道理从新娘子的婚房中走出来!
可不出去的话,就只能先打晕陆子姝,但万一房外家丁进来查看……
苏殷急得焦头烂额,床边的新娘已经朝他走来。
新娘头上还蒙着盖头,却好若能视,周身散发着一股冷意,明明没有看到脸,苏殷却一下子被震慑住了。
难道这就是大家闺秀的气场?!
人已走至跟前,苏殷不自觉地抬起眼,只看到红盖头下露出了一个雪白尖俏的下巴尖。
陆子姝竟然比自己还要高出大半个头来???
苏殷懵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这人不是陆子姝!
刀刃从新娘的广袖间一闪而过,苏殷急中生智,扑上去一把抱住新娘,压低的嗓音中带着讨好的意味,“师父,是我!”
新娘手上动作一停,刀身立马藏回鞘中,身子却有些僵硬。
门外,陆子青皱眉询问,“何事如此惊慌?不要惊扰到阿姐。”
家丁躬身道:“原来是陆大人,小的唐突了!府中库房遭窃,那贼子恐怕尚在府中,以防万一要查看一下陆小姐的……”
“放肆!”陆子青厉声呵斥,“阿姐今后就是你沉府的将军夫人,将军婚房,岂容你想进就进?!”
沉单常年跟在亓刃身边,在府中居住的时日极少,家仆奴婢的管束自然也比不上陆府。陆子姝性格软弱,为人谦和,这新婚之日尚且如此,今后岂不是要被下人骑到脑袋上欺负?!
陆子青脸色阴沉,语气愈发不快,“你将军府库房遭了贼,不去找人搜寻,反倒要搜婚房。你的意思是我陆家贪图你沉府宝物,窝藏了贼犯?!”
家丁“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脑袋不要命似地往地上猛砸,“小的不敢!大人饶命!小的也是担心夫人安危!”
眼见着家丁额上都要磕出血来,陆子青蹙眉挥手,“滚!不要再来打扰我阿姐。”
家丁落荒而逃,苏殷提着的心刚放下,就被怀里的人一把推开,力气大到他肩膀生疼。
这是生气了?都怪自己,信誓旦旦地保证过绝不趟这趟浑水,却又撞在了刀口上,君莫理当生气。
苏殷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身披嫁衣的爱人,幻想着红盖头下君莫的面容,可也幸好有这盖头阻隔,不然他都解释不清自己这身男不男女不女的打扮。
“师父……”
门扉被叩响,苏殷呼吸一滞,新娘便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阿姐……你还好吗?”
新娘把他拉到身后,将门打开一道细缝,轻声轻气地说:“无碍,我有点乏了。”
这语调有气无力,变声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沙哑,好似染了风寒。
君莫还会变声?苏殷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眼睛亮晶晶的,一个劲盯着红盖头猛瞧。
陆子青点了点头,“阿姐病了好一阵了,今日也多有劳累,多歇息会吧。阿生给你配的药要按时服用,切莫忘记。”
新娘微微颔首,慢吞吞地合上门,颇有点郁郁寡欢的味道。
待陆子青一离开,苏殷就跟屁虫似的跟在新娘身后,不等对方开口,他就先行认错。
“师父,徒儿知错,是徒儿食言了。”
新娘端坐在床上,脊背笔直,双手拢拳至于膝上。听到这番话语,盖头下的头颅轻轻抬起,又无声地垂下了。
这是什么意思……君莫怎么不责怪自己?可看他的样子,分明就是在生气啊。
苏殷摸了摸鼻子,这样的君莫让他有点儿无从下手。他蹲下来,想去抓床上人的手,对方却猛一瑟缩,让他抓了个空。
“你别气我了……我是来找忍芥子的,下次真的不敢了……”苏殷有点儿委屈,鼻音都浓重了些。
缩回去那手又从大红袍中伸出来,迟疑地覆盖在了他的手上。
苏殷咧嘴一笑,手一翻,将其牢牢抓住。掌心相贴的一瞬,他促狭道:“师父不会是扮了新娘子,所以在害羞吧?”
“没有。”
简短的两个字,说不出的别扭。
苏殷的目光落在他的嫁衣上,满目温柔,“师父,你看这蜡烛、罗帐、床铺都是红色的,还有一位凤冠霞帔的绝色新娘,就等着新郎官一起红被翻浪了。”
这番话说的极为大胆,说完他发觉对方看不到房中景象,便一个人傻笑起来,脸上也飞起红霞。
手上一紧,苏殷笑意更甚。一想到盖头下君莫眼波含情,莞尔而笑的娇羞模样,他就心痒难耐,凑上去道:“师父是不是不想当新娘子,那就殷儿来当,殷儿等着你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不过,现在师父让殷儿看一眼好不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