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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瀑布冲干净右脚,他用衣摆草草擦拭后穿上袜子,又洗了把脸。回头看了看可怜巴巴的程珩远,苏殷翻了个白眼,撕下衣袖打湿后递了过去。程珩远也不嫌弃,接过衣袖抹了把脸,有了调笑的心思,“这下可真成了断袖……”
“现在能救你的就只有我,我劝你想清楚了再说话。”
程珩远吞了口口水,乖巧点头。
“起来!逼毒!”
为程珩远逼完毒后,日暮已近破晓。苏殷累得够呛,两只眼皮子直打架。
还有剩余在伤口内的毒素没有清除,可这里没有任何东西助他拔除余毒,只能用嘴。见程珩远已经昏睡过去,他也顾不上男男授受不亲,俯身用力一吸,“呸呸”两口吐在了地上。
之前在千机塔内有过中幻术的先例,他害怕这毒中掺杂了不清不楚的东西,遂又跑到瀑布边漱了好几次口,直至嘴里的血腥味完全消失才放下心。
处理完一切,他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地方一横,彻底与世隔绝梦周公去了。
等再次醒来,对面的程珩远半拢着衣襟,正靠在石壁上假寐。苏殷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觉得是时候把这拖油瓶赶走了。
“喂!程公子,醒醒神。接下去我上山找毒娘子,你下山疗伤,咱们各奔东西,谁也别碍着谁。”
程珩远相当配合地“嘤咛”一声清醒过来,还未聚焦的目光轻飘到苏殷脸上。他虚弱道:“这点小伤,无事。”
“这点小伤?这点小伤差点要了你的命。”
“如此,我更不能孤身下山,若再碰到了昨日那些毒物……”
嘿!真是打蛇随棍上,还赖上自己了!苏殷瞪了他一眼。
程珩远咳了一声,“咳咳……这位公子怎么知道我的姓氏?”
“玄都五杰,大江南北的民谣小调传唱的都是你们,月白风清程珩远,五杰之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谬赞……谬赞……”
程珩远习惯性地想拿扇子挡一挡嘴角,摸到怀里空空如也,他怔了怔,长长的羽睫垂落下来,嘴角还僵着一丝笑容,显得有点无措。
“那敢问公子姓名?又是师承何处呢?”
苏殷舒展着手臂,摇头晃脑道:“无名之辈,更无师门。”
“我看不然,你先是一路追踪落红衣,后又追踪铁无心至此,就算以身犯险都要替那姑娘寻得解药,那姑娘是你何人?”
苏殷勾着唇原地转了两圈,拿舌尖顶了顶腮帮,“嘿嘿”笑了两声。有趣,自己还没盘问他,他倒是先发制人,盘问到自个儿头上来了。这脸皮,三刀无血出,厚到家了。
“你一路跟随我至此,你又是我什么人?”见程珩远张口结舌接不上话,他得寸进尺道:“这我得好好琢磨琢磨了程公子,你为什么阻我追踪落红衣,难道你知道落红衣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
程珩远的神情立时严肃起来,“你也是为无欢令而来?你是……无欢谷的人。”
朝廷和江湖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程珩远身为户部侍郎,怎么会关注江湖之事?无欢令和朝廷又有什么关系?不过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苏殷觉得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正是如此,无欢令乃是我无欢谷镇谷之物,我必当寻它回来。只是不知道,这和尚书大人又有何干?”
他的话语已近咄咄逼人,可不知何故,程珩远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我对你们无欢谷的东西没有半分觊觎之心,我追你也只是想还你……”他往苏殷的袜子上一瞟,很给面子地闭了嘴。
苏殷知道他这是故意扯开话题,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恼道:“走了走了,我还得去寻药!”
“好,嗯……嘶……”
起身到一半的程珩远又跌坐了回去,微微祈求地看向苏殷。
“公子……可否拉在下一把?”
苏殷噘着嘴,大步走到他面前,刚握住他的手就被一股力道往下一带。
这人看着文文弱弱,怎的比猪还重?他后脚发力正要稳住身形,脚踝处却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刺疼,立时就站不住了,连带着和程珩远一起摔倒在地。
“小心……”
程珩远一手扶住苏殷的腰,一手抵住他的肩膀,得逞的笑容压都压不住,嘴上却还不忘关怀,“是不是昨日为我清理余毒的时候,不甚吞入污血了?”
苏殷脸色微微泛白,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连连漱口的模样被看了去。感到腰上的手不怀好意地轻捏了一把,他猛地僵住了。
“程、瑾、之!”
被人如此轻薄,要搁平时他早该跳起来对程珩远拳脚相加,可现下他却像只被狼吓懵圈了的羊,只能乖乖趴在程珩远的怀里任其宰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