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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着,一人推门而入。
“靖大哥,你来啦!”
苏殷挪了挪屁股,挤得身边言婼风嗷嗷叫唤,给靖宏腾出一个空位。
“少主,谷主有请。”
苏殷眨了眨眼,见众人看向自己,慢吞吞地起身,“这么晚了,还叫我做什么,他在寝殿?”
靖宏把佩剑搁在凳子上,“不知何事,在芳菲堂。”
“那你们先吃,不用等我,我去去就回。”
和众人打好招呼后,苏殷轻车熟路的找了过去。芳菲堂是君莫的书房,他去过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清。到的时候,房门大敞着,似乎是在无声地欢迎他。
屋里头只点了一半灯火,房内一片昏暗,君莫立在案前,手中执笔,正低头描摹着什么。
“师父?”
苏殷在门槛外轻唤了一声,君莫停了笔,并未抬头,手掌在案上一拍,一把被黑布包裹着的重剑直飞他的面门。
“接着。”
苏殷抱了个满怀,被邪剑冲击地后退几步,呛了一口。真是要命,虽说和邪剑已经立下契约,可这邪剑的重量也着实不是他这小身板吃得消的。
“下去吧。”
“?”苏殷看了眼怀里的剑,又看了眼继续下笔的君莫,满脸疑惑。
啥意思?就这,没了?
一炷香后,君莫放下笔,抬头见苏殷还杵在门口,脸上闪过一丝空茫。
“你还有事?”
画什么呢,这么专心。苏殷撇了撇嘴,自行跨入屋内,趁着把剑重新搁回案上的功夫,飞速瞟了眼桌上的画。是一张极为复杂的图纸,奇形怪状的图案边用黑红两色的笔墨密密麻麻写满了注解。
君莫一点也不避讳,解释道:“这是千机塔中的机关图,有些年久失修,需要调整。”
苏殷点了点头,又看向旁边摞得高高的一堆卷轴,“这些都要改完?”
君莫捏了捏眉心,显出一丝疲倦,“大部分已经修改完成,这是剩下的,明日再看。”
听他如此说,苏殷就替他收了笔墨,把邪剑扯到案中,随即屁股蛋子坐上了桌面。他抱着胳膊,扬了下脸,一双狐狸眼眯得花哨又好看,“现在我们来谈谈这个吧。”
这番举动挑衅意味十足,君莫挑了下眉,像长辈看着调皮捣蛋的晚辈一般,纵容地把苏殷手边的砚台挪远了些。
“你想说什么?”
“这剑是要取我心头血的,你就这么给我了?也不怕我转头就给它沉了塘。”
他问得一针见血,面上看似平静无澜,心脏却抽疼了一下。说到底他还是无法自如地面对自己的生死,特别是在发现自己对君莫异样的情愫之后,他连想都不敢想终有一日君莫会把剑捅入自己的胸腔。
君莫想都不想地说:“你不会。”
苏殷不甘心地追问,“你就这么笃定?为了把我炼成笼中人,你耗费了不少精力吧?如今只差最后一步,不怕功亏一篑了?”
“你在担心什么?”
面对君莫突如其来的靠近,苏殷往后一缩,继而被困在了君莫的双臂之间。
君莫的眼神飘飘忽忽地从他的眉心晃悠到鼻尖,再尔羽毛般骚扰了一下他的唇,“仇还没报,怎么,屁股洗干净了吗,就敢往我案上坐?”此话说的吊儿郎当,言下之意就是你小子别想用美色扰我军心,我不上套。
苏殷脸上一红,知道君莫又想拿自己开涮,可偏生害怕被对方窥探到自己心中那点旖旎心思,便急忙别开脸,装腔作势地喊,“你胡说什么?!”
这本是无心之语,可看到苏殷反应如此之大,君莫瞬间琢磨出味了。他退后几步,和苏殷拉开一定距离后摆正了型,决定不再捉弄自己的小徒弟,“除了你自己,或者你认可的人之外,谁都驱策不了这把剑。”
感受到身前的压迫感退去,苏殷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什么叫我认可的人?”
“只要剑主愿意,也可用他人的血液和剑签订契约。”君莫顿了顿,正色道:“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要和别人签订契约。”
暖黄的灯光下,君莫的脸凛若冰霜,眼神中带着警告的意味。
苏殷忽然理解了君莫将剑送给自己的用意,万千思绪拥堵在心头,最终化为了绵绵不绝的欣喜。可他依旧矜持地把持着自己,试探着问,“连你也不可以,是吗?”
“除你之外,谁都不能,包括我。”
苏殷双眼微微睁圆了,君莫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除非自己愿意,谁都动不了他。这已经足以证明君莫对自己的重视程度,或许这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