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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小兔崽子!让我一顿好找,可算是逮着你了!”
说罢,他打横抱起脱力的苏殷,几下蜻蜓点水跃过莲池,不会就出了将军府的范围。
苏殷分不清他到底是哪方势力,死撑着揪住他的衣领,“林纪,你到底是谁的人?!”
“与你何干?”
“我!”苏殷气结,推搡了他一把,“你要带我去哪?放开我!”
挣扎间伤口又渗出血来,林纪耸了耸鼻子,蹙眉寒声,“千金难求的笼中人之血,少主还真是浪费。你这番受了伤,林某就算卖了整座将军府都不够赔给谷主的。”
这么说他是君莫的人!
苏殷心头一松,又难免疑惑,“当初在亓刃营中,你为何要说自己是亓容的手下?”
林纪道:“不打着亓容的旗号你会乖乖跟我走?”
“亓容在光武街就和我分道扬镳了,你们是没商量好何时何地交人,才让亓刃的手下掳走了我?”
“哪有那么多为何。”林纪的不耐烦已经摆在了脸上。
“你要带我回雪月斋?不行,我现在还不能……”
“闭嘴,你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威胁意味十足的话语成功让苏殷闭上了嘴巴,他瞥了眼不断后退的景色,心道以林纪塞粽子般把自己塞进粮草堆里的手段,还真有可能撇下自己不管。可是隐隐之间,他又觉得哪里出了差错。以君莫的算计,绝对不可能犯下如此低下的错误,导致后面又大费周折去悬崖底下制造偶遇。
林纪脚步翻飞,纵跃于鳞次栉比的瓦房之间,嘴上撂着狠话,双臂却稳稳当当地托着苏殷。
夜色浓稠得如同泼了化不开的墨,断断续续的梆子声自远处传来,一慢四快,不知不觉已到了五更。
雪月斋早已打烊,整条街道都是门户紧闭,只剩下几串灯笼散发着微光,给过路人添了一丝暖气。
失血过多的苏殷唇色苍白,夜行之后身上寒意更甚。他冷得牙关打颤,却执拗地用手臂隔开林纪温热的胸膛,瞪着眼苦苦支撑。
林纪翩然落地,抬头一看,整座雪月斋只有一扇窗户还亮着灯。他轻挑起眉毛,吹了声口哨,“那是你的房间吧?”
苏殷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幸灾乐祸个什么劲。等他抬头看到灯光,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分配房间时临羡与言婼风一间,靖宏与古宁一间,他与君莫各自住一间。打更人的吆喝尚在耳边,五更的梆子刚响过,这亮的怎么也不该是自己房中的灯。
难道是古宁或言婼风放心不下,在房中等自己?
“地方到了,我就不留林将军了,您请回吧,多谢。”
林纪颠了颠怀里的人,“苏公子不大厚道,哪有用完就扔的道理,好歹让我看完一场好戏再走。”
“看什么好戏?”
苏殷眼皮一顿乱跳,头顶上的窗户就从里至外被人大力推开了。
“这不,好戏来了。”林纪扬起嘴角。
靖宏探出半个身子,寒着脸掀了几下嘴皮,苏殷还没听清,对方就轻飘飘的落在了他们跟前。
这人怎么在这里?!苏殷活像见了鬼,这么说,君莫肯定也回来了,说好的三日呢?!
“多谢林护法护送少主回来。”
“看来谷主不愿见我,苏公子,后会有期。”
两句话的功夫,苏殷便从林纪手上转到了靖宏手上,林纪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转身离去。
靖宏二话不说,带着苏殷返回了屋里。苏殷双脚刚踉跄着落地,就看见了跪在房间正中的古宁。他上身赤裸着,后背上鞭痕交错,周边的地面上星星点点,不是血迹,而是皮肉碎屑。
这抽鞭子的人手法一绝,那些鞭痕肿起足有小半个指节,却愣是没流下一滴血来。
“谁打的?!”
古宁不卑不亢地跪着,咬肌鼓胀,双股战栗,一声不吭。苏殷想将他扶起,他却只摇了摇头,在看到苏殷肩上的伤口后,他的脸色霎时苍白,急冲冲地反问道:“你怎么受伤了?”
“我没事,你赶紧起来。”
“怎么,本宫训人,什么时候要先问过少主了?”
苏殷回首,君莫端坐在床尾,依旧穿着去时的黑衣,头发一丝不苟地垂于身后,只解了臂上护肘,仿若只是出去游荡了一圈又回来了。
“属下不敢!”
苏殷还没回话,古宁已经以手背抵着额头拜倒在地,“是属下失职,没有看顾好少主,属下该死!”
“的确该死。”
搁平时君莫绝不会如此大动干戈,可此刻他眼中却怒火丛生,当即拔出身边靖宏的佩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