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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笨!”老者喝得酒嗝不断,他颠三倒四地说:“酒……好酒、酒比人香。喝酒只误事,不误人,是、是个好东西!”

河面缓缓飘来一叶扁舟,那边有人摇臂吶喊,“爷,时辰到了。”

柳争扶起女子,看她上了船。长兮与他并立河岸,两人四目相视,撩起衣袖,见手腕上的木镯毫无变化,

“竟敢骗我。”柳争目视河面。

“或许没有。”长兮目光掂量着木镯,说:“我方才有很不一样的感觉……”他斟酌了片刻,却说不出来。

“如此。”柳争双臂垫在脑后,懒散地说:“那再看看。”

两人守着通天碑又立了一会儿,很快便看见了另一个名字,也是名女子。老者已喝得酩酊大醉倒在地上 ,他听着二人念出名字,倏忽鲤鱼打挺地坐起身来,从桌上摸到‘详录’,摊在腿上翻找起来。

“喝了……喝了你们的酒。”老者手不稳,两页并作一页翻,“酒、酒要给你们找人。”

长兮纳闷,“他还能看清字?”

柳争‘或许’二字还没出口,就见老者手中蒲扇一指,翻身倒地叫不醒了。

长兮淩越飞身,又带回一个女子,给了金珠,仍旧是一炷香的时间。

这女子家中并无双亲,只有一位‘妈妈’。女子是楼中头牌,打茶围要十两银,却心悦于一个连十两银都掏不出的落魄公子。落魄公子要去外地做生意,缺了本钱,她便拾掇了自己所有的积蓄赠予了心上人。

公子背着一包裹的珠钗银饼握着她的手说,回来就娶她。

那日宝马香车水洩不通,公子当真风风光光的回来了。公子手牵富贾之女,他携娇妻在当地置办了一座大宅子,落户安居了。

他好像全然忘记了,这里还有位等着他八擡大轿的女子。

女子也将他忘了,依旧做那个打茶围要十两银的花魁。

公子却比女子想得多情。没过多少时日,公子便去楼中寻她了,握着她的手声泪涕下地诉了一番相思肠,接着一掷千金给女子赎了身,却是瞒着家中那位,在偏处给女子另寻了一座小宅子。

他得了空便去看她。她从一个笼子移到了一个更小的笼子,弹琴取乐的看官从形形色色变作了同一张脸。

女子独守空房时禁不住多想,除了片瓦遮顶,这男人给不了她最珍视的名份,果真和其他人无二致,贪图她美色罢了。她日想夜想,最羡慕的便是男子家中的正妻了。

八擡大轿、名正言顺。

柳争听及此却道:“他见你时会与你说什麽?”

“和别人说的一样。”女子道:“我听的最多,哄人的话罢了。”

“他如今腰缠万贯,你如何确定他只有你这一处小宅子?”柳争道:“甜言蜜语张口就来,名正言顺的又幸在何处?”

长兮恍然大悟,“他都爱。”

河面小舟已近,时辰到了,女子也要走了。

两人又在河边站了半晌,柳争突地侧头看着长兮,说:“你方才言错,那公子谁都不爱。”

长兮手指摩挲着手腕,转动着木镯,“五技文上如此说。”

柳争嗤之以鼻,“狗屁不通五技文!哥哥带你去亲眼见识见识。”

柳争说罢转身欲走,却突然听得身后水波轻蕩,一道空灵的声音自远山传来。

“且慢,公子。”那音似乎能直击灵识深处,“请渡河一叙。”

祈愿

水波蕩起涟漪,扁舟如片片落叶泛于湖面。长兮遥望对岸,只见云雾缭绕,不见尽头。河面如明镜,倒映着柳争的半身,他盘腿坐在船头,并指掬了一捧水。

红袍贴在柳争的背后,长兮居高俯看,目光从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游离到手腕,木镯戴在他腕间与戴在自己腕间完全不同。衣袖随着柳争动作下滑,半露的胳膊凸显着有力的线条,那木镯禁锢不住他,仿佛只要他发力,便能将木镯爆成齑粉。

可在万里楼柳争明明很弱。

长兮无端有些心悸,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头昏脑胀。柳争倏忽转过身来,他擡眸见长兮掌覆心口,便问:“哪里不对?”

“你……”长兮不知如何表达,顿了半晌只说:“这便是你本来面目麽?”

“如何说起这个。”柳争手肘撑膝,有意逗他,“觉得我这样更好看?”

“嗯。”长兮脱口而出,而后又道:“方才我又有那种很不一样的感觉……”他叠掌在胸前,努力地组词,“像是心慌。”

柳争觉得脑袋被人来了一记重击,他终于知道长兮方才说的感觉是什麽了,是千千结在捣乱。千千结乃姻缘结,姻缘情法系于双方,有扰人心智,生情丝、同生死之效。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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