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迟疑许久,吞吞吐吐道:“姨娘看起来像是没睡好……但还是极美的。”
景閑玉眉间一紧,半眯起桃花眼,脸色冷了下来,嗓音还是温温柔柔的,“我就坐在铜镜前,你竟还不说实话。”
“姨娘…”丫鬟见他动了气,吓得跪倒在地,“奴婢就是个下贱的,姨娘您别动气。”
景閑玉观她态度,心想梦中人只是见他脸面不同,却是能看见喜怒的。他换了副笑脸,上前扶了地上人起来,又粗着嗓子吓她,“真的吗?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丫鬟见景閑玉一副笑脸,又装模作样的装妖怪说话,更怕了,一双腿抖成了筛糠子,“姨娘……您若是气奴婢,不如打奴婢出气吧。”
“我经常打你们吗?”
景閑玉还以为樊府大小姐是个不受宠的,没想到这府上下人对她态度倒是尚可,他想着又问:“我在笑你看见了吗?”
丫鬟鹌鹑似的点了头,又摇摇头道:“姨娘不会打骂人,只是府上规矩甚多,老爷最是不喜认不清自己身份之人,奴婢不敢逾矩。”
景閑玉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关心这些,他追问道:“我在笑你是看见了的?”
“看…看见了。”丫鬟怔怔点头。
果然他顶着樊家大小姐的脸,却是能瞧见脸上情绪的。
“你先出去,我收拾一下就随你去。”景閑玉道。
丫鬟被一打岔差点忘了正事,连忙道:“老爷不喜等人,姨娘可得紧着点时辰。”
今日是樊家办喜事的日子,两家又离得近,景閑玉上了马车就听闻见低微的鼓乐声,忽停忽续。他对面坐着一风华正茂的女子,随着马车摇晃往他手里塞了一只小玉瓶。
“你说过的,只要能帮你弄到药,让你随着一道回樊府,你就能让我离开。”她狠狠地盯着景閑玉,“东西都给你了,你若是说话不算话,我就杀了你,大不了陪你一块死,这样的日子老娘早就活够了!”
景閑玉手中握着瓷瓶,不认识眼前是哪个,唱的又是哪一出。他正不知如何作答,就听见一道声音钻进他耳朵,像是有人在他耳边耳语。
“这人是昨夜屋内那女人。”
听到柳争的声音景閑玉并不意外,柳争消失前就说过有危险喊他,一路跟着也没什麽奇怪的。景閑玉面上不显,晃晃手中玉瓶,“确定是我要的东西?”
女子不悦道:“如此剧毒的药,我可是费了好大劲,你这般说话,是要反悔不成?”
“怎会。”景閑玉将药瓶收进袖。
他听女子说瓶中是毒药,脑中一闪而过一个念头,但也知晓梦境并非人力所能改动,只当即应道:“说话当算话。”
女子听景閑玉这麽讲了仍是不放心,又追着问:“你有什麽法子能让我离开这鬼地方?你莫要诓骗我自己一个人跑了,不然我做鬼也要缠着你!”
“放心,法子暂时不能告诉你,万一……”
景閑玉话还未说完,眼前又换了副景象,他仍是端坐着,面前是一张圆桌,桌上珍馐玉盘、金樽清酒,四周的寒暄声渐渐清明起来。
“恭祝二少爷再觅娇妻。”有人举了酒杯,“二少爷恭喜,恭喜啊。”
殷二左手酒壶,右手酒杯,正被一群人推来景閑玉这边,“二少爷这麽好的日子,必须轮上几圈,休想早早退去洞房花烛啊!”
“我姐,这是我姐……”殷二脚蹬着地,怔住身子,“先敬一杯。”说着举了酒杯,对着景閑玉道:“姐,忽然就来了,好久不见啊。”
老头子就坐在景閑玉身边,见他愣神,斜睇他一眼,“聋了不成?”
“无碍,无碍,我姐就是性子冷了些。”殷二打着圆场,又叫了景閑玉两声。
景閑玉思绪还在马车上,殷二的话外音自然也听懂了,他们都是突然就来了这里,是梦境又跳过了些什麽。他不理老头子,眼睛瞥了一眼坐在老头子身边的女子,才拿了酒杯,道:“好久不见弟弟。”
殷二饮下这杯,又倒了一杯,敬的却是老头子,老头子也没说恭祝的贺词,只是拿起酒杯喝了,并不像其他人一般捧场。殷二还想在此多磨些时候,两杯下肚就推推嚷嚷的又被人推走了,他一走,后脚跟过来樊府的老爷和夫人。
“女儿,贤婿。”夫人今日穿的贵气,头顶珠钗恍人眼睛,她满脸堆笑道:“招待不周,莫要见怪啊。”
景閑玉看着三人觉得好笑,老头子比樊府夫人老了不少,却平白低了辈分。显然老头子也是不悦,吹着胡子,道:“樊夫人可没说过令千金个性如此刚烈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