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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汤瑶?
虽然方时榴怀疑过汤山和汤瑶身上有疑点,但她的确没想过兄妹俩和谢揉春是一伙的。
“……为、为什麽……”方时榴强撑着问出了这几个字。
她想不通这一切事情的动机。
虽然她不怀疑自己也即将走向死亡,即便问到了答案也毫无意义,但她仍然不想稀里糊涂地死去,尝试着问出答案。
罪犯其实往往是很有倾诉欲的。
文娱作品里总是常有“反派死于话多”这样备受调侃的桥段,然而这其中并非毫无逻辑,因为许多“反派”的确充满了表演欲。
尤其是对着自己即将杀死、对方毫无还手之力的受害人时,罪犯往往充满了自信,也乐意把自己的心路历程视为“成就”侃侃而谈。
正如现在仍然饶有兴致蹲在方时榴面前的谢揉春、活泼欢快得仿佛恶童转世的汤瑶,还有刚刚上了楼、正蛮横地把一个毫无抵抗之力的人拉下楼来的汤山。
方时榴已经没有扭头去看的力气了,她的上眼皮在不停地想要往深渊堕落。
但谢揉春慷慨地为她解释了她好奇的人和事。
“你、你们即将一睡不醒,所以我不介意在你临死前跟你分享我们这个团体的荣誉。”谢揉春说。
而紧接着,面前这个人推翻了自己“谢揉春”的姓名,他指了指刚被汤山从楼上拖下来的人,笑道:“方小姐,我必须得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齐江书。”
“不过,这家旅店的老板的确叫谢揉春,而她现在正躺在那里,即将和她的住客们一起共赴黄泉。这里会发生一场惊天动地的悲剧,旅店老板和住客们因为大雪封山和失去信号被迫待在这里无法离开,然后又万分遗憾地全死在了一场火灾里……”
齐江书发出了一声叹息,仿佛他当真因此而感到遗憾。
“没办法,天气太冷了,备用发电机得省着点,就不得不烧炭和烧柴取暖,但大家的常识都不够用,竟然关着门烧,以至于所有人都因为一氧化碳中毒而先陷入了晕厥,接着大概是柴火蹦出的火星点燃了易燃物,整个旅店大堂都烧了起来,所有人都死了,而且火势从院子里堆放的柴火蔓延烧到了对面那栋住宿楼——我们希望警察来到这里调查之后,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方时榴目光涣散地看着他。
汤瑶还是那麽活泼乖巧:“石榴姐姐,你别怕,我们待会儿会把你男朋友也搬进来的,你们会烧在一起的。”
齐江书点点头:“这里偏僻,就算起火的烟引起了山下注意,山路堵了也一时半会儿挖不开上不来,动静太大说不定还会引起再一次雪崩。更不必说,现在春节期间祭祖烧纸的人多,大概压根不会引起山下注意,这里太偏了,真是老天保佑。”
“大火会把你们所有人的尸骨都烧透,接着大雪会掩盖掉一切痕迹,冰天雪地的温度也会让你们的死亡时间变得难以琢磨。”
“就算卫繁、张印和赵南的头骨上有痕迹,法医大概也会考虑是站着晕倒以至于摔到了头,喏,就像那边那个老烟鬼一样。”
“其实张印和赵南的死,真和我们没关系,今天一早我都挺纳闷的。”
方时榴低垂着头,即便齐江书就蹲在她面前,她也没力气看对方的脸了。直到这时候,她竭力擡头看向齐江书。
可齐江书说完了张印和赵南的死与他们团伙三人无关后,却没再提卫繁的姓名。
齐江书说:“总之,反正人又不是我们杀的,所以我原本想过把住宿楼那边的案发现场留下来,这样警察需要调查的方向就更多了。但没办法,我们三个都在那边的房子里住过,单纯抹去有人住过的痕迹会担心弄巧成拙,不如全烧了算了。”
“不论如何,我们来过这里的痕迹会被完全抹去,就算警方怀疑你们所有人或是其中几个死于谋杀,也只会怀疑是不是你们这些人之间闹了矛盾出了人命……想想就是一桩複杂的案子啊,警察同志们要辛苦了。”
齐江书显然十分自信,自信得很是张狂,语气像是美剧里已经和警方斗智斗勇过多次并且顺利逃脱、人人都知道兇手就是他但就是没有证据判他入狱的连环杀人犯。
这时候,汤山犹豫着问:“那……后备箱那个?”
方时榴咬了下舌头,试图让自己再清醒一点。
后备箱?
她想起来刘诗雨说过,曾在车子附近听到过痛苦虚弱的呻吟,但很快消散而且太过轻微,加上当时同行的“谢揉春”和白小川都否认听到,所以刘诗雨以为是幻听。
“啊,后备箱那个,当然也要搬过来,到时候就让警方头疼去吧。牵涉的人越多,案子越複杂,就越难查到我们头上,而这中间的时间拖得越久,越有利于我们準备好跑去国外。”齐江书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