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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专心準备出发事宜,忙起来就把对徐茂闻动向的好奇抛在脑后了。
临近出发的时候,簕不安给他打电话,说有人来北滩找他。
听着挺要紧,江慎问谁找,簕不安不说:“你来就知道了。”
原本说了七点回家,看了眼时间,六点钟,来得及。
江慎骑着摩托车赶到北滩,在老于的客厅看到一个意料外的人,江翠兰。
江翠兰脖子上挂着金灿灿的项链,手上又多出几个夸张的戒指,脸被厚重的脂粉覆盖,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抹了很豔的口红,看起来精神不错。
江慎站在门口就没继续进去,冷冷问:“你怎麽来了?”
江翠兰站起来,说:“我有话跟你说。”
“怎麽了?”江慎站在门口:“我们现在还有什麽能说的?”
自那次绑架事件之后,再加上出柜这个导火索,他们母子大概已经算恩断义绝了。
江翠兰伸手摸了摸新烫的卷发,戴了碧绿翡翠的手指缓缓落下,她笑了一下,说:“我是你亲妈,想看看你,还得有理由吗?”
江慎面无表情,江翠兰坐下,端着杯子喝了口水,说:“我得病了。”
她根本不信什麽善恶有报,得了绝症也只当自己运气不好,丝毫不觉得是遭了报应。
江慎没从这几个冷静的字眼里听出严重性,稍微蹙眉:“怎麽了?”
“癌症。”江翠兰哼笑一声:“你现在是不是在心里偷笑,我这个人渣终于遭报应了?”
江慎愣了一下,仔细打量江翠兰的脸,看不出病容。
江翠兰坐在桌前,神色忽然有几分哀戚:“等我死了,你是不是纸钱也不会给我烧?”
“……”江慎走过去,坐在江翠兰对面,依然不太相信的口气:“人死了有没有地府还不一定,阳间的钱花了还不够?”
江翠兰冷笑:“这都是我应得的。”
——于某些人而言,根本没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回事。
江慎说:“哪有什麽应得的?他只是不愿意下狠手,花钱买个清净。”
江翠兰不以为然:“也就只有你这麽蠢,你当这是什麽?”她看着江慎,一字一句:“是你的卖身钱。”
“……”
这话很难听,但是没有跟她计较的必要。
“你真的生病了?”江慎问。
“谁好端端咒自己死?”江翠兰叹着气,“赢了那麽多钱,还巴上那麽有出息的大款,我恨不得再活百八十年。”
“那你找我做什麽?”江慎说:“你要是真的死了,我给你安葬送终。”
江翠兰盯着江慎看了会儿,忽然红了眼眶,骂道:“你这个冤家!孽障!”
江慎抿嘴,沉默过后没有反驳。
比起从小听到大的那些,这两个词简直毫无杀伤力。
也或者,他终于不再渴望从江翠兰这里获得认同了。
江翠兰又伸手过来推搡江慎,抹着眼泪骂:“我好歹没害死过你!我被绑架了,你报警!在那种狼虎窝也不管我!你想害死我!”
江慎想解释,话到嘴边,发觉没什麽必要。
他们之间的误会不止这一星半点,算不清,也没必要算,该还的,他已经还过了。
江慎问:“大夫怎麽说?”
江翠兰哽咽,哑声回答:“最多半年。”
“……”
长久的沉默后,江慎说:“别打牌了,多休息,听大夫的,能治就治。”
江翠兰:“大夫说,想干什麽就早点干。”
“……那你”江慎发现,江翠兰喜欢什麽他好像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她自私成性,爱财如命。钱的话,商暮秋已经给了很多了。最终,江慎说:“那你好好休息。”
“我就你这麽一个孩子。”江翠兰拍着桌面,恨恨道:“偏偏你不像我的种,一点都不知道给自己打算!”
她不知道从哪听来的风声,压低声音说:“我听说了,旧城这个项目要出事了,搅和在里头的开发商一个都跑不掉,商暮秋迟早要出事。”
江慎蹙眉,江翠兰无视他的不适,继续道:“你得趁早给自己打算点东西,你们两个男人,将来他出事了,你什麽都留不下!还不趁早给自己打算!”
江慎说:“你胡说什麽?”
“谁胡说了!”江翠兰厉声道:“你没看现在旧城区在干嘛!好几栋楼塌了!工地上都闹出人命了!都说那几个老板要进去了!”
这事江慎还没听说,心神不宁地回家,发现家里没人,说好了七点钟开饭的商暮秋不在。
打电话过去,是商暮秋助理接的,他对江慎说:“市里临时开会,把老板喊过去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