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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哗声顿时歇了下来。
银月边滚白浪的直衫,随着他的动作,拂过三十六层阶梯,顾昀析一步一步,若閑庭漫步一般行至余瑶的跟前,他长指微曲,在她的小几上敲了敲,而后朝她伸开了手掌。
大殿里明明容纳了那麽多人,这会,却静得能听见针落的声响。
余瑶愣了一会,不明白他想做什麽,但还是将自己的手,递到了他的掌心里。
一步一阶,踏了足足三十六步,两人的衣角交缠,又很快分开,余瑶这时候才注意到,顾昀析将她引到了主座旁的莲座上。
两人双双落座。
底下的人也纷纷回过神来,起身朝顾昀析和余瑶见礼,声音交杂着拧成了一股浪潮:“贺帝子、贺帝子妃大喜。”
就连坐在最前排的十三重天衆人,也起身朝着他们的方向饮了一杯酒,以示庆贺。
鲲鹏洞的神官站出来,一字一句地宣读着成婚的仪制,时间与地点。
漫天的庆贺声里,余瑶却依然能听清楚顾昀析的声音,就响在耳边,带着一惯的懒散意味,却又很奇异的现出七分认真来:“想来想去,你喜欢的东西并不多,而我到现在也没能学会如何哄得心仪的姑娘开心。”
“瑶瑶。”他难得地顿了顿,像是在斟酌着接下来的言辞,这对他来说好像有点困难。
余瑶侧首,轻而疑惑地嗯了一声。
顾昀析捏了捏她的指骨,笑了一下:“我有的,都能给你。”
我有的,那些为数不多的淡薄的温暖和耐心给你,与生俱来的荣耀和权力,亘长而悠久的寿命,盛大而隆重的成亲礼,所有你喜欢的东西。
我都要给你。
这基本上算是顾昀析自出世以来,说过的最煽情的,最挑战极限的一句话。
他才说完,余瑶就笑了出来。
她说:“析析,你怎麽那麽可爱。”
回答她的,是顾昀析捏在她小拇指上的不轻不重的力道。
成亲礼最终,定在了明年开春,距离现在还有九个月的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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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六)
除了粹粹, 十三重天上隔了三万年,才出来第二个孩子。
是扶桑与落渺的,叫鄢湫,是个漂亮又有灵气的女孩子。
鄢湫继承了扶桑的天赋, 性子却随了落渺, 自从会说话开始, 一张嘴就没停过,总爱跟在粹粹后头玩耍,两个小家伙不老实, 胆子又大,时常出去惹祸。
偏偏汾坷和扶桑是两个疼女儿的, 平常恨不得能将星星摘下来捧到她们面前, 闯些小祸, 他们也乐得收拾烂摊子,又因为其他人的纵容溺爱,两个孩子的教育工作, 便不得不落到她们娘亲的身上。
夙湟还好说,镇得住粹粹, 平常说罚就罚, 真要动了怒, 涉及原则,汾坷也拎得清,不该护的时候再心疼也不护。
落渺就不一样了。
鄢湫的性子, 和她像了个十成十, 上树掏凤凰蛋,下海寻龙珠,就没她不敢干的事, 落渺经常被她气得红眼睛跺脚。
扶桑没办法,哄了大的又得去管小的。
日子过得鸡飞狗跳。
余瑶喜欢这两个小家伙,平时得了稀罕的小玩意都给留着,时不时就约着另外几个上幽冥泽和蓬莱住一段日子。
她倒是真的半点想法也没有,且看其模样,十三重天再生十个,她也还是只会乐呵呵的等着做姑母。
一日,顾昀析看着又翻墙进来闹腾的两个奶团子,挑了挑眉,他懒散地拂去肩头散落的秋叶,倾身,看向身侧素手添茶的人,问:“我们什麽时候也生一个?”
余瑶愣了一瞬。
他说这话时的神态,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可以出去沿着小道走一走那样的自然,但余瑶瞧着,却更像是心血来潮的随口一说,当不得真。
“还是不要了。”既然他提了出来,余瑶也配合着想了想,而后蕴着笑摇了摇头,好看的杏眸里盛着细碎的斑驳的光影,她的声音清脆,像是水滴从屋檐滴到了红瓦上,带着一种淡淡的灵气,让人听着十分舒服:“你又不喜欢孩子,带着也麻烦,头疼。”
顾昀析眉头微挑,尾调懒散:“我何时说过不喜欢孩子?”
余瑶有些迟疑地看了看那两缩在一起不敢过来的姐妹两,问:“我看着你……”她又扭头看了男人一眼,顿了一下,斟酌了下言辞:“不像是喜欢的样子。”
顾昀析拧了眉,很坦然地承认了:“自家的孩子,跟别家的,自然不一样。”
他说这话时没个正行的,余瑶听了,也就笑一笑就过了,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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