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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小红雀扶着扶桑,心疼得吱哇乱叫,“帝子下手也太狠了,这肉都撕下来一块。”
余瑶擡头一看,扶桑的虎口裂开了好大一条口,猩红的血不断往外流,血肉模糊,又因为里头蕴着剑气,不好清除,只能硬挨着。
她皱眉,才要抓着上霄剑走过去将剑气吸收了,就见身边杵着的高大人影晃了晃,顾昀析左手握拳置于唇边,唇色极白,他重重地咳了一声,然后偏头对余瑶吐出一个字。
他说:“疼。”
余瑶楞了楞,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这是这麽多年,她第一次见到他说疼,这得受了多重的伤啊。
余瑶把顾昀析扶走了。
另一边,小红雀歪着头,狐疑地看了顾昀析的背影几眼,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又开心起来:“你把顾昀析打伤了?你的修为超过他了?”
扶桑默默地咽下了喉间涌出的一口血。
饶是他这样轻易不外露情绪的人,眉间也涌出了难以言喻的郁气。
疼,疼个屁!
除了恃强淩弱,顾昀析现在,连脸都不要了。
他有伤?多重的伤啊,还能让他一天两天的抓着自己揍。
刚刚近身战斗的时候,他的拳头落在顾昀析的身上,跟石沉大海一个样,自己都现出本体了,他却连喘都不带喘一下的。
装模作样!臭不要脸!
扶桑默默地擦了擦肿红撕裂的嘴角,然后转身,对着小红鸟说了句疼。
小红雀顿时眼泪汪汪地跟他哭诉:“我也疼啊啾,我的灵宝和灵石全被打没了,我刚刚去找余瑶,还被顾昀析的剑气扫断了三根羽尾。”
她几乎声泪涕下:“我长了五十年才长出来的!”
扶桑哑然失笑,伸手揉了揉它的小脑袋,道:“没事,等会都赔给你。”
顾昀析将全身大半的重量压在余瑶身上,他比她高出许多, 也重了许多, 但余瑶现在恢複了神体和灵力,虽然跟十三重天上的其他人比起来, 依旧是个小菜鸡,但总不至于连这点重量也负荷不住。
顾昀析居然虚弱成这样了。
余瑶放不下心,一路上都在问:“到底是哪儿出问题了?严重吗?调理的神药还能起作用吗?”
“没事,别听财神危言耸听。”
余瑶显然不信:“有些事情, 你又不跟我说。”
“不听他的,我能听谁的?”
顾昀析脚步微顿, 他懒洋洋地擡眸,伸手捏了捏她雪白的后颈,声线浅淡, 答非所问:“我还以为你得在人间快活个几十年才回来。”
他手指冰凉,触过的肌肤,很快惊起一层小小的疙瘩,像是被一片羽毛轻轻蕩过,余瑶止不住地瑟缩一下。
顾昀析像是发现了什麽好玩的事情, 他伸手, 又捏了捏余瑶的后颈脖, 当即惬意地眯了眯眼。
那麽细嫩。
一捏就碎。
顾昀析的身上,是一种清凉的紫竹味,淡淡的,不凑近了细嗅, 轻易闻不出来,或者说,他整个人都是清冷的,就连手指上的温度,都像是沁在海底无数年的坚冰。
余瑶被他这麽一捏,脸慢腾腾地红了起来,她擡眸,杏眼睁得溜圆,她往旁边挪了挪,小声抱怨:“说话归说话,你别动手动脚呀。”
顾昀析不悦地皱了皱眉,声线更沉两分:“为何?”
五万多年,他们两个对彼此太熟悉了。
突然下凡一趟,遇见了个龙太子,还讲究起人间的男女之防来?
“顾昀析,你十一万岁了。”余瑶敛目,神色有些複杂,不知道接下来的话,到底该不该说。
说吧,她心里不太舒服。
不说吧,顾昀析这麽个狗脾气,铁定变本加厉,还不知道得捏到什麽时候去。
“兜了一大圈,拐着弯的说我年龄大?”顾昀析眸色深深,气笑了。
“年龄倒没什麽。”余瑶接着道:“十万岁之后,十三重天就该迎入帝子妃了。”
顾昀析还以为是什麽大事,听她说完,蓦地皱眉,眼尾妖红的小痣像是要淌出血来一样,他将躲远了的人拎回来,道:“帝子妃不帝子妃,与你有什麽关系?你脑子里别净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还小,道侣一事,慎重考虑为上。”
余瑶强调:“我是说你的道侣,不是我。”
顾昀析突然俯身,凉薄的漆黑瞳孔中润着她小小的身影,又突兀地显出了几分暖色。
“随便挑一个就是了。”顾昀析捏了捏她玲珑小巧的指骨,“不是什麽大事,费心思在这上面做什麽?”
“鲲鹏洞里,就算有了帝子妃,也是你最大。”
余瑶默了默,觉得这人当真是不会说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