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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言行逼供吗,还是在延长等待的过程,林北生不清楚,他只是一次一次地重复手中的动作,一遍一遍地听周青先与墙壁相碰的声音。

砰、砰。

“说话!”他最后再给周青先一次机会。

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又好像什么被砸碎的声音。

砰、砰。

钝痛感从后背一直蔓延,穿过血肉,抵达心脏。

砰、砰。

周青先垂下视线,露出一种不合时宜、十分突兀的怜悯,不知道到底是在可怜谁。

砰、砰。

谁也没说话,这样的声音又像钟摆,是列车到站的信号。

砰、砰——

一共也就撞了八十二下,比他们相识的日子都要长。

最后林北生似乎是失望了,选择松开了手将他丢下。

周青先便像烂泥一样落在了地上,他听见这个面前的男人,异常悲痛的告诉他:

“别他妈让我再遇见你了。”

别再让我遇见你了。

与多年以后不一样,当时这段故事以林北生的愤怒、周青先的回避作为终结,平静到有些怅然。

既没有得到辱骂、也没有受到攻击的周青先在五年后遭到反噬,迎来了自己的崩溃,和林北生的沉默。

……周青先当然是有错的。

他自私自利、自傲自大,仅仅凭着在泳池边的一场对视,便妄想将把林北生当做救济药,试图让对方成为自己的舍曲林。

痴心妄想、明知故犯、罪有应得。

周青先后来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悔过。

他清醒时忏悔,睡着时呓语,后来清醒的时间远超过呓语的时间,周青先便在白日里幻想。

第一年,他反复梦到这个在宴厅的场景,灿金色的阳光落在裤脚,他瘫坐在地上,望着林北生远去,在美好的晴天下午里腐烂。

这时候周青先还相对比较乐观,他在梦里做了无数次自己没能做出的反应作为弥补,他梦到自己道歉、梦到自己求饶、梦到自己解释,梦到自己把脓疮不断鲜血直流的心掏给林北生看,却依然补救不了他的离开。

于是周青先开始用别的方法补救,他找到了林北生的妈妈常去的残疾人协会,捐了很大一笔钱,协会甚至为之布置了答谢宴。

周青先猜测林北生或许会出现,于是盛装打扮西装革履地出发,想好了见面时要说什么话、要用怎样的表情道歉。

结果那天他看了一整晚拙劣的演出,林北生一家并没有出现。

周青先这时候才知道,林北生一家在十二月三十一日,是永远不会有任何形式的庆祝的。

第二年,他开始梦不到林北生,这样的认知让他感受到焦虑,并出现大段大段时间的失眠。

他回到槐安湾,小心翼翼地避开林北生,维系着林北生对他的命令,很远地看他一眼,或者拍下一张照片。

镜头框里的林北生还是一如既往地笑着,好似他从不认识什么叫周青先的人,也不曾从他这里得到过任何伤悲。

林北生是这样的,他在十五岁的事故中造就了一项很厉害的本领,能面对不管多惨烈多痛苦的现实,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接受,可以选择在沉默的夜晚里消磨自己的情绪,用酒精冲刷掉干枯的血液。

周青先于他而言就是脱落的灰,只要他不回望、不去想,他就可以忽视斑驳的墙皮,头也不回地往前。

但周青先做不到。

他在大片大片成碎片的晚上,会不受控制地想,林北生会不会在和他看同一轮月亮。

意识到这一点的周青先,心脏被拧处一股酸涩的汁液,难受得好像此刻就会死去了。

第三年,周青先终于找齐了大部分的物件,在槐安湾的十八号别墅中,按照记忆搭建了一间小屋。

故意做旧的木桌、杂物堆放的顺序、有些褪色的床单、柜子里装着大概什么样的服装、本子上着什么类型的字,周青先努力地回忆起来,好似这里真的住着一个林北生。

但他其实很少在这个房间睡觉,他在这里清醒地做梦,看见回忆垒成的林北生出现在他面前,重复说着一些过去的事。

周青先就趴在床边,看着幻想中的林北生,迟钝地意识到,他爱上林北生的时间,远比想象中要早。

他最开始以为爱恋起源于和林北生裹住一张毛毯看电影的那个晚上,后来以为是在小酒馆听见林北生唱歌的那时刻,再后来以为发生在林北生送他水晶球时,再再以为是从周淮那里心烦意乱的回来、于家门口看见笑着等他回来的林北生那一刻。

其实都不是,还要早一点、再早一点。

一切归根于第一次和林北生相拥的晚上,他当时想方设法把对方留在身边,为了不让林北生不退缩,他选择了顺从,闭上眼睛俯其身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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