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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北生捏着他的后颈:“嗯。”

“我小学被她放到国外养,不熟悉环境,也不擅长和人说话,她只有在我拿奖或者拿第一的时候才会来看我。”他麻木地说,“到后来我一到考试就失眠,压力大到吃不进去饭……她觉得是我不够努力,让我不做好觉悟就别和她见面。”

林北生抱住他的背:“嗯。”

“但是,要怎么才算努力呢。”周青先很无助地问,“我该有什么觉悟呢?”

他很清楚自己不应该和林北生说这些,但是他心里好像快烧起来了,郁结的气体从胸口漫出,快要把他吞噬成一团可怕的怪物。

他以为自己早就放下、早就释怀,却还是停不下来,在最不应该透露的人面前,自虐一般一字一句细细地把伤疤拆开。

“我什么都在比,什么都在争,只要是她觉得能反映她育儿成功、教育优秀的荣誉,什么都交给我去拿,我在学校任何考试中都是第一,拿过数学竞赛的奖,得过滑雪冠军,成为过联合国学生代表,有钢琴演出级证书,后来她觉得乐器过于普遍,又换成了双簧管。”他说。

“我不知道她是哪里还不满意,到底是哪里还没有做好,为什么还是会把我关进白色的房间里,那里除了我什么都没有,我进去反思我根本就不知道何时犯下的错、想我不知道由什么结成的错——我错在哪里呢?”

“我错在哪里呢?”他倔强地问林北生,“我反省我是不是错在页面上留下的划痕,是不是错在滑雪时不该绕过的小石子,错在一次交流出现的口误,错在荒谬的穿鞋的顺序,后来我怪无所怪,想无所想,所以我觉得,我说不定就是错在——”

出生。

他错在不应该被生下来。

周青先戛然而止,他知道接下来不该是林北生听到的内容,他无端的发泄就此结束,此后隐蔽的话、从未宣泄但从未消失的念头,应该一如既往地烂在他腐旧的灵魂中。

他抓住林北生的衣袖猛然收紧,对方察觉到之后,便将他搂得更紧了一些。

“没事的。”这个嘴有点笨的男人,只会这样告诉他,“没事了。”

“……嗯。”周青先木讷地应,视线透过林北生的肩,落在惨白的墙上。

既视感又回来,他还是找不到方向,看不见未来。

“我觉得我恨透她了。”他木然地说,“可是她死了。”

她死了,周青先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那这份恨该怎么消解呢?他将怀揣这复杂的情绪、难解的郁结、沉重的生命,直到自己也抱终那天吗。

今夜是深蓝色的,冰冷的大楼好像静谧的海,肢体被泡得发白,周青先得不到呼吸,盼不来死亡。

他从林北生怀里离开,眼里还是空空荡荡的,一如刚出病房时的模样,好像刚才那么多情绪、那么多话语,都没办法影响他半分。

可是他的手在发抖,他没办法为周淮留一滴眼泪,却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双手不再为其颤抖。

他便用自己动摇的双手,固执地去碰林北生,从他的鼻梁、顺到颧骨,在绕到耳后,像是确认面前的人就是活生生的、自己爱着的林北生,然后才释怀地笑了。

“她死了。”他的笑容中总有些疲倦的意味,“没人能害得了你。”

他低声喃喃,不知是在多久远的人说话,毫无意义地重复:“没人会再害得了你了。”

林北生心中生出一丝诡异的错觉,他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但又品不出太多,刚想要开口,医生从病房中走出,向周青先宣布遗憾的结果。

周青先的脸上不见悲痛,连刚才的一瞬迷茫也不见了,他撤后一步,脚尖对着病房,视线却还是对着林北生。

“等我。”他依依不舍的,最后拂过林北生的眼皮。

正如周淮被撞进医院的那天,他也一样向林北生虔诚许愿:“等我回来。”

第68章 莫比乌斯环

这是第二次周青先和他说类似的话,这回等待的时间要比之前短很多。

周青先回到了S市处理周淮的后事,他最后为周女士完成了夙愿,为她大办了一场葬礼。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这一年仓促走到结尾,在浓烈的节日氛围里,崭新的未来就要到了。

但林北生一家全然不见得有这样的喜气,十二月末,在上大学的弟弟妹妹同时回归,赶在元旦的前一天回了家。

这一年的冬天比往常更冷,二姐林有前给林忍冬买了一个带兔子耳朵的绒帽,小姑娘喜欢得不得了,走到哪儿都要带着。

她也给郑琪带了大学城市的特产,郑琪分出来一部分和其他的贡品一起,收拾着东西坐上车:“走吧,一起去看爸爸。”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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