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毓休如今连晏府都进不去,自然知道自己现在正低人一头,噎了一下后便不再纠结这件事情。
我想见修竹。
不行。
晏骋拒绝得干脆,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沈毓休。
他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他不声不响地从家里跑出来,我担心他,所以一定要见到他。
明知道事实不是这个样子,可是为了见到晏池沈毓休不得不撒谎。
一想到晏池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样子,晏骋连心平气和跟沈毓休电视剧剧情介绍_电视剧分集剧情介绍_电影剧情解析_明星个人资料_追剧大师https w ww. zhuijudashi. c om对话都做不到。
你如果真的在意他,就不会让他找到机会不声不响地跑回家。更不会让他变成了现在这这幅样子,你明明知道大哥身体不好,可你还是让他变成了这幅样子。你们成亲那天我就说过了,如果你对大哥不好,那么我就会将大哥接回家。
成亲那天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晏骋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他既然自己回来了,就是不想见你,我不希望他醒过来之后看见你又伤心,你如果是为了他好,就不要再来找他。除非,他愿意见你。
沈毓休看着晏骋三人转身往里走去,黑木红漆的大门缓缓关上,仿佛将他的灵魂也一同关在了里面,他怔怔地站在门外许久没有动作,好半天才蹲下身子将脸埋在手心里哭得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
那日之后,方钧时不时就会拎着糖糕来晏府看晏池。
两人之前便有过交集,方钧更是帮了晏池两次,让晏池没有办法拒绝他的好意。
宋锦书躺在石亭内的椅子上,周身都被椅子上的绒毛裹住,阳光一晒就被温暖包裹住了全身。
晏骋坐在他身侧替他剥葡萄,青色的果实盛了满满一碗。
方大哥,是不是喜欢大哥啊?
看着方钧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大哥从屋子里出来,两人的身影很快被树影遮住,宋锦书这才念念不舍地将目光收回来。
今天大哥给沈毓休送了一封信。晏骋从手帕擦了擦手,随后用竹签插起葡萄肉送进了宋锦书的嘴里,我看了那封信,只有五个字。
哪五个字?
我原谅你了。
沈府。
沈毓休将那五个字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最后将信纸狠狠地揉在胸前,浑身不可抑制地痉挛着。
他还是弄丢了他的修竹。
第80章 慕锦【终】
信送出去的第二天,沈毓休还是来了晏府。
晏骋带着宋锦书去了成衣铺,通报的下人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好将事情告诉了晏池。
原本以为晏池会选择不见他,却没想到他让人将沈毓休请了进来。
让他来我院子里吧。
晏池刚醒不久,衣服松散地挂在身上,面上还带着被吵醒的几分不耐。
沈毓休被下人带到竹苑门前,晏池正控制着轮椅朝着这边来,冬日和煦的阳光被稀疏的树枝筛过,光斑印在晏池的身上脸上手上,跟着他移动。晏池仰着头看他,眉毛睫毛被镀成浅金色,浅粉的薄唇微微勾起。
他想说的话在这一瞬间全部忘了个干净,直到晏池将视线投向他身后,绽开一个更大的笑容时,沈毓休才回过神来,跟着回头。
方钧对上沈毓休阴沉的视线,有些尴尬地顿住了原本想要躲开的脚步,他刚结束了当值从王府赶过来,手里还拎着西街尽头王婆婆卖的糕点。
在前厅听见晏池正在见沈毓休时脚步一顿,迟疑了几秒后还是往晏池的院子里走。
他不放心沈毓休,也不放心晏池。
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
晏池今日的神态去平日里又几分不一样,他平日里是不会这么明艳地笑的,更不会问他为什么来得这么晚。
意识到自己是被晏池当做了挡箭牌,方钧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自觉地走到晏池身后将糕点放在晏池的膝上,娴熟地替他披上了挂在轮椅后的披风。
沈毓休脸上的平静再也保持不住,他看见晏池对着方钧笑,气得太阳穴都在跳着疼。
是他吗?
声音出来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被吓到了,沙哑得像是一夜没睡一般。
是因为他,所以你原谅我了吗?沈毓休蹲下身平视晏池,眼眶红得滴血,所以,到底是我的错还是你的错?
在看见晏池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时,沈毓休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他却难得的感受到了报复的快感。
他知道你连孩子都给我怀了吗?
晏池双手紧握成拳,圆润的指甲深陷入手心,他却好像感受不到痛一般。
眼睛因为一直没有眨,有些发涩,晏池艰难地开口,给沈毓休彻底判了死刑。
沈毓休,你该长大了。
沈毓休仿佛被一柄长剑钉在原地,晏池说完这句话之后没有再看他一眼,方钧推着轮椅转身又关上了院门。
要躺着吗?
晏池低着头看不清楚神色,听见方钧的问话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于是附身抱起晏池,刚准备将人放到床上时,却发现晏池紧紧地攥着自己的前襟,整张脸都埋在他的胸前。
对不起,晏池浑身都在发抖,连说话都有些困难,利用了你。
听见他这么说,方钧反而笑了,将人搂得更紧。
没关系,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好了。
方钧轻拍着晏池的后背,感受着手心下嶙峋的脊骨,眼中的心疼几乎藏不住。
晏池回来晏府这几天不哭也不闹,就连话都变少了不少。宋锦书跟晏骋都担心他憋坏了,这会晏池整个人都缩在方钧的怀里,由小声啜泣转变成嚎啕大哭。
那天之后,晏池跟方钧之间的氛围就有些奇怪。
方钧依旧会在结束当值后来晏府看望晏池,他带来的东西也不再只是王婆婆卖的糕点,偶尔还会带些小零嘴和小孩子才喜欢玩的小玩意。
晏池拿着那些东西不知所措,反而是宋锦书被逗得哈哈大笑。
方大哥一点也不会追人,他坐在晏骋的怀里,肚子已经隆起了一个可怕的弧度,晏骋每每看见都会担心宋锦书的肚子被撑破,如果不是大哥脾气好,他现在都,都要抱着头逃出去了。
方钧从小就在王府长大,不懂得那些哄人开心的小把戏,做什么都是出自真心,这样反而更容易打动晏池。
晏骋假装看不见宋锦书眼里的羡慕,他现在月份大了,每天都只能呆在府里。宋锦书连晚上做梦都在想着出去放花灯,看烟火。
宋锦书的生辰将近,晏骋背地里准备了不少的惊喜,宋锦书想要的烟花花灯他都安排好了。
却没有想到,比起生辰,更早到来的是他们的孩子。
宋锦书生产那天,晏骋恰巧去了鲤城的布庄,府里忙作一团。
晏池守在宋锦书的身边,手里拿着一块帕子擦拭宋锦书额头渗出来的冷汗。
产道还没有完全打开,宋锦书紧咬着下唇瓣,鲜血顺着齿缝溢出,沿着嘴角滴落。
唔宋锦书被产婆扶着围着房间走,两条腿抖得像筛子一样,二爷,二爷什么时候回来?
他全身的力气几乎都要用光了,双目无神地望着床顶晃动的平安结,从前梦到过的场景在眼前闪现,他拉住了晏池的手,用力地指甲都陷进了晏池的手背,留下四个带血的指甲印。
他,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晏池比他更急,嘴唇泛白,却还不忘记安慰宋锦书,不会的,奉仲不会不要你的,他最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