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钧骑着马跟在马车后面,心中的不安渐渐加深。
宋锦书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他早上醒过来的浑身都酸痛,头疼欲裂,大腿内侧更是发红破了皮。
晏骋面不改色地把宋锦书从床铺上挖出来,无视掉宋锦书控诉的眼神替他将衣服穿好。
你,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对我做,做了什么?
晏骋从马车内的桌子上拈起一颗青葡萄,仔仔细细地去了皮塞进了宋锦书的嘴里。
昨天晚上你喝醉了,回房间就抱着我不肯松手,我去给你倒水你还哭着拉着我的衣袖哭。昨天晚上动手脱掉了宋锦书衣服的晏骋又拈起一颗青梅,你还趴到我身上来脱我的衣服,还骂我是混蛋。
从来没有喝醉过就的宋锦书信以为真,红着脸鼓着腮帮子吃着酸溜溜的青梅。
他眼睛被酸得眯了起来,细长卷翘的上下睫毛搭在一起,马车的窗帘被风吹起,阳光落在睫毛上,又在下眼睑上落下稀疏的光影。
晏骋看得认真,手上的动作都忘记了。
宋锦书吃完了一颗青梅没有等到第二颗,于是用牙齿咬着青梅的核儿扭头看向晏骋,示意他自己已经吃完了。
晏骋失笑,误以为宋锦书是不知道要把核儿吐到哪里,干脆伸出手掌递到宋锦书的面前,示意他往自己的手心里吐。
宋锦书的耳尖腾地一下就红了,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晏骋,最后红着脸用舌尖将核儿抵出嘴外。
深棕色的青梅核儿安安静静地呆在晏骋的手心里,宋锦书连多余的一眼都不敢看,脖子根红着扭头望着窗外不断飞逝的场景。
看见宋锦书的反应,晏骋也意识到是自己理解错误了。
不敢再都宋锦书害怕把人给欺负坏了,他讨好地又喂了一颗青梅进宋锦书的嘴里,将之前尴尬的氛围用话题岔开了。
回到幽都之后,想做什么吗?
宋锦书前世每天就是呆在府里,不是洗菜就是洗衣服,府里所有丫鬟下人甚至是厨子的活都交给宋锦书一个人做了。所以宋锦书跟晏骋成亲不到两年,手心手指上就全是老茧,原本细嫩的皮肤皲裂。
晏骋有些心疼地将宋锦书的手包在自己的手心里,带着薄茧的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宋锦书的手背。
如果不是偶尔一次带宋锦书出去看了花灯,看见以往安静的人露出惊喜和开心的表情,他可能一直都不知道宋锦书对外面是向往的。
做,做什么?
宋锦书没能理解晏骋的意思,现在的生活已经非常美好了,他甚至不敢再奢望其他的任何东西。
晏骋点了点头,看着马车已经出了深山,还记得我给你的那些地契和房契吗?
其中有一块地是在幽都城北茶馆的旁边,你可以用那一块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晏骋记得宋锦书会做很多小巧又好吃的点心和吃食,于是试探着询问道:你可以用那块地开一个茶楼,城北居民比城东多,生意应该会不错。
说完生怕宋锦书觉得自己是在找他做厨子,连忙补救道:那块地的使用权都交给你,你就是茶楼的老板,以后茶楼全部的收入都归你。
第49章 搭救
宋锦书整个人都怔愣了,好像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晏骋的嘴里说出来的。
他有些慌张地摇了摇头,好像得到了什么不该自己得到的东西,甚至有些着急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眼眶里噙着泪。
我,我不能,不能要的。
他们乡下里的哥儿从小学的就是相夫教子,这一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给夫君生孩子为夫君料理家里的事务。
晏骋所说的对他有很大的吸引力,但是他却不敢要,这份礼物太过于沉重让他根本无福消受。
晏骋轻笑,将人重新拉到腿上坐好,也不勉强宋锦书一下子就接受自己的心意,却早已经在心里偷偷盘算好了。
嗯,不要就不要。
宋锦书从晏骋的眼神里看见了一丝淡淡的失落,他内心一紧,牵住了晏骋的手,我,我
看见他这幅样子晏骋就想欺负他,故作伤心道:我知道我从前对你不好,你心中总有芥蒂,没事我不怪你的。
听他这么说,宋锦书脸色立马就变了。
晏骋说得不错,他确实一直都对晏骋心有芥蒂,特别是年初时性格突然大变的晏骋,他一直都没有把晏骋说要好好对他的话放在心上。
可是晏骋这些日子的表现和照顾他全部都看在心里,再也不会觉得晏骋只是为了玩弄他的感情所以才对他好的了。
他是真的害怕晏骋是这么想自己的,胡思乱想下手脚都冰凉,生怕自己从前的想法被晏骋看穿,着急忙慌地去拉晏骋的手:不,不是的,我
话说到一半,就看见晏骋低着头强忍笑意,宋锦书立马意识过来自己被他骗了,
一时间羞愤难堪,把手从晏骋的手心里抽出来,红着脸扭过头任凭晏骋怎么逗都不搭理他。
两人一打一闹间,马车已经驶进了幽都的城门。
方钧将两人送进城门后,就告辞直驱入城,马蹄踏在青石板上,踢踢踏踏清脆响了一路。
他到端王府的时候,萧颐泽正推着沈余亭的轮椅车从王府内出来。
沈余亭笑着仰头去看他,下颌和下巴处的线条消瘦凛冽,细碎的阳光洒在他苍白的脖颈皮肤上,透明得好像一戳就破。
看见方钧骑着马过来,萧颐泽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连他自己都没有留意到一旦触碰到关于姚绍卿的事情,他的情绪就不再受自己控制。
并不是叫你留在盐城的吗?怎么回来了。
方钧叫苦不迭,只觉得自己拿了世界上最难办的差事,下马行李将姚绍卿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萧颐泽。
王妃说的是,盐城里皆是王爷的守卫军,更何况边郡大军尚且在驿站。沈余亭嘴角还带着笑,可眼底的情绪却冰冷瘆人,幽都的人不会去刺杀王妃,边郡大军刚刚打了胜仗,这个时候王妃如果在盐城出了事,只会引得边郡和幽都反目成仇。
方钧一边感叹沈余亭的心细和军师筹谋,一边抬头去看他,却看见他们向来温和与世无争的军师双手正紧紧抓着轮椅扶手,用力得发白,可面上却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
心下一惊,他连忙低下头去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的样子。
再说了,王爷的守卫军也不是吃素的,战场上最忌讳自乱阵脚,王爷这个样子可不行。
沈余亭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没有人知道他在听见萧颐泽焦急的声音时,一颗心像是掉进了冰窟口里一样。
他原本是兵部尚书的儿子,小时候因为萧颐泽贪玩摔断了双腿最后只能一辈子呆在轮椅上。萧颐泽心有愧疚于是从小便把沈余亭养在身边。
两人一起长大,萧颐泽成为了端亲王统领五千禁卫军,沈余亭则饱读诗书成为了他身边不可缺少的军师。
或许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沈余亭从小就对被人的情绪很敏感,在他还没有及冠的时候他就知道萧颐泽对自己有着不同于兄弟的感情。但是他从来都没有点明,他不喜欢萧颐泽甚至隐隐还有些恨他。
萧颐泽越是愧疚,沈余亭就表现得越是大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萧颐泽对他所有的好。
他以为这一辈子都会这样,去怎么也没有想到萧颐泽或许有一天真的会喜欢上姚绍卿。
哪怕只是有苗头也不行。
沈余亭敛下自己眼底所有的情绪,微微偏头露出耳后那颗绯红的朱砂痣。
不是说要推我出去走走吗?
啊,好。
萧颐泽回过神来,不太放心地看了方钧几眼,让他去叫柳琮,让柳琮立马动身去盐城。
坐在轮椅上的沈余亭,听见萧颐泽对方钧的吩咐,咬紧了后槽牙。
姚绍卿太碍事了!
看着柳琮动身出了城门,方钧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牵着马走在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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