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骋看见宋锦书冷得发抖还乖乖跪在地上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从地上将人拉起来,又在那个已经翻过来的盆子上踢了一脚,木屑顺着力道飞了出去。
府里要你们是干什么用的!
晏骋将自己肩上的披风取下来挂在宋锦书的肩头,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看见他的脸渐渐回了些血色才松了口气。
这群小丫鬟哪里见过晏骋发火的样子,面面相觑,心里慌得直发毛。
有没有点规矩,犯了错要跪下来不知道吗?
晏骋将视线投在盈碧的身上,目光冷得没有任何感情,像是一把长剑缓缓刺进身体里。
盈碧,你来府里这么久了,你也不懂规矩吗?
盈碧一听,咬着牙提着裙摆就跪下了,低头道:二爷,奴婢错了。
那些小丫鬟一看连晏骋的贴身丫鬟都跪下了,哪敢再站着同二爷说话,一个个都跪伏在雪地里,肩膀微微颤抖。
一半是冷的,一半是怕的。
宋锦书被这阵仗吓到了,拽着袍子一角也想往下跪,被晏骋拉着手腕勾到了自己怀里。
好好披着,别着凉了。
第5章 立威(2)
浣衣院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全府,管家带着府里的丫鬟奴才匆忙赶到浣衣院。
原本以为又是宋锦书惹了什么事,在浣衣院被晏骋罚,却没有想到看见的是盈碧跪在雪地里的场景。
二爷,这
晏骋手上的伤还没好,在冰天雪地的天气里一冻,就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昏昏沉沉起来了。
去把厨房的厨子还有我房里所有伺候的丫鬟都叫过来!
晏骋的脸色被冻得发白,看起来很能够唬人。抖着腿的小奴才一刻不敢耽误,跑着离开了浣衣院。
二爷
宋锦书观察到晏骋的动作,发现他已经冻得嘴唇都开始发抖了,拉了拉他的衣袖。
晏骋以为他是不舒服了,急忙回头对上宋锦书担忧的眼神,当下心尖尖就软了。
搂住宋锦书柔软的腰肢,低头轻声问他怎么了。
宋锦书还不习惯跟他当着下人的门亲亲我我,晏骋的手刚揽上宋锦书的腰,他整个身体就僵直了,连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晏骋问他第二遍,他才回过神来。
晏骋因为伤的原因体温有些高,宋锦书只感觉被晏骋搂着的地方像是着了火一般往四周蔓延开来,烧得他脸都红了。
宋锦书将那件袍子从自己身上取下来,递到晏骋的面前,示意他将袍子披在身上不要着凉了。
瞧这小宝贝,自己受了欺负了还要关心自己是不是冷。
晏骋心里甜得滋溜冒油,将宋锦书搂得更紧了,接过他肩上的袍子将两个人都罩在里头。
身边被晏骋的气息包裹,宋锦书心跳得越来越快。
这样我们两个就都不冷了。
厨子和丫鬟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惊得下巴都要掉进雪地里了,他们何时见到晏二爷跟宋锦书这么亲近过。
原本小奴才来叫人的时候,他们听了还不信,现在不信也得相信了。
不等晏骋发火,自觉地跪在了雪地里。
晏骋咳嗽几声,抱着宋锦书往后退了几步坐到了那张躺椅里,宋锦书害怕压到他的伤口,往前移了移又被晏骋一把拉了回去,这会整个人都趴在了晏骋的胸前。
今天把你们叫过来,就是想要告诉你们长幼尊卑有序。
晏骋虽然生着病,气势上却一点也没有消减。看似随意地躺在躺椅上,大刀阔斧地张着双腿,下巴微微抬起,看起来非常惬意。
传递着不可一世的气势。
你们叫宋锦书什么?
晏骋的突然发问让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一时间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回话。
说话啊,都是哑巴吗?
晏骋手一扫,小桌上摆着的茶壶摔在雪地里,里面滚烫的茶水倒在雪地里,很快那一片的雪就被温度烫得融化了。
少夫人。
盈碧冻得嘴唇发白,上下牙齿打颤,说话都不太利索。
你们还知道他是少夫人啊!
晏骋搂着怀里的宋锦书,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自然的清香,一时间对于跟宋锦书在床上的事情有些心驰神往。
知道他是少夫人还让他自己做饭?知道他是少夫人还让他大冬天用冷水洗衣服?知道他是少夫人,你们一个个那都是什么态度!
想到上一世宋锦书被丫鬟欺负的场景,晏骋的心就像被人剜掉了一块肉一样,闷得他说不出话来。
宋锦书见跪着的厨子腿已经开始发抖了,有些不忍地拉了拉晏骋的手,朝着他摇了摇头。
你就是太善良了。
晏骋摇了摇头,握紧了宋锦书的手。
宋锦书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人当做软柿子捏来捏去还不灰反抗。
不过这一世他有足够的时间,让宋锦书成为真正的晏府二少奶奶。
这么想着,晏骋搂着宋锦书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一时间有些脱力身形晃了晃,被宋锦书眼疾手快地扶稳了。
日后若是再让我瞧见你们对锦书不敬,晏府可就养不起你们这群人了。
晏骋已经到了极点,再撑下去恐怕就要晕死雪地里了,他拉了拉宋锦书的手,让他把自己扶回了房间里。
第6章 晏池
因为在雪地里受了冻,晏骋当天下午就发起高烧,浑身烫得像是置身于火炉里一般。
宋锦书急得眼圈一直是红着的,衣不解带地在旁边照顾着晏骋,盆子里的水换了一盆又一盆。
到了戌时,体温才渐渐回归到正常。
宋锦书守在他身边忙了一下午,等到他体温退下了才扶着腰坐到小桌前休息,下巴支在手腕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感觉到有人在往自己身上盖衣服,宋锦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瞧见站在自己身边的人,顿时睡意全部消失了
大大哥。
宋锦书攥着身侧的衣料,从凳子上站起来,垂头跟面前的人打了声招呼。
嗯。我听下人说你晚饭没吃,特意叫厨房做了一点给你送过来。
说着转身走到床前,看了看晏骋的情况。
晏骋这小子皮实,生次病要不了命,倒是你身体不太好,别为了照顾他累坏了身子。
宋锦书太抬眼朝着他一笑,这才看清了他的妆容。
一身雪白的长袍,袖子上裹着一圈动物皮毛,三千青丝如鸦羽般垂在身后,用一条素锦的长带子系住中央,衬得肤色雪白。腰间还系着一块汉白玉,上面雕刻了一个池字。
这人就是晏骋的亲哥哥,晏府大公子晏池。
14岁便得到太子赏识,16岁便打败了当今状元。只因为是哥儿,不能够参加科举考试为官为国效力。
晏池的名字传出去,京城无人不知晓。
晏池用袖子遮住口鼻小声得咳嗽了几声,再放下手时,脸上便又苍白了几分,竟有些透明。
宋锦书扶着晏池在小桌前坐下,倒了一杯温水放进晏池的手里让他捧着暖和暖和。
宋锦书想说句感谢的话,可是憋了半天越是着急就越说不出话来,最后面红耳赤地朝着晏池拜了一拜。
晏池出生时不足月,又是在大雪天降生的,当时喂了十天的参汤才从阎王手里抢过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