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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不为良相,则为良商(2 / 2)

关得不等她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随即又打给了曾伟贤:“伟贤,你去一趟北二环的垃圾场,对,就是北二环立交桥过了之后再向北一公里左右,有几十个水泥管的地方,那里有几十名流浪儿童,你先想个办法安置一下他们。我的初步想法是,以后向市里申请地皮,建一个孤儿院,专门收留流浪儿童。好,先这么着,我马上就到医院了,有一个流浪儿童病重,需要紧急救治。”

“关哥哥,我们不想去孤儿院……”二小听到关得的电话内容,向他说道,“孤儿院里面的人,总打人,我们有好几个人都是从孤儿院跑出来的。”

关得心情沉重,回身对二小和颜悦色地说道:“二小不要怕,关哥哥如果建孤儿院,肯定不会出现打人骂人的事情,他们会当你们是亲人一样对待。如果谁敢打骂你们,我第一个不饶他们!”

“真的吗,关哥哥?”二小一脸惊喜。

“我不相信。”和二小活泼爱说不同,大个一直板着脸,即使在关得忙前忙后救助小刀时,他也无动于衷,甚至有时还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关得的一举一动,似乎认定关得只是在演戏一样。

大个年纪比二小大不了几岁,却似乎比二小见多了世态炎凉一样,他冷冷一笑:“有钱人都是坏人,不坏,就赚不到钱。孤儿院的人,也都坏了心肠,他们嫌我们脏嫌我们闹嫌我们不懂事,对我们除了打骂之外,就是拿我们取笑,羞辱我们。”

关得从后视镜见大个脸上一脸仇恨,心中无奈,也是,社会中的一些现实确实让人痛心,不得不说,不管是政界还是商界,都欠缺了应有的社会责任感!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有一个故事很有深意,说是在天堂和地狱,其实是一样的待遇,都有精美的食物供应,只不过地狱中的人天天饿着肚子,怨声载道,而天堂中的人,却吃得津津有味,互相赞美。为什么呢?因为不管是地狱还是天堂,都是人人拿着一个长柄的勺子,地狱里的人都只想自己,因为长柄太长,吃不到食物,而天堂中的人,却用长柄勺子互相喂食。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许多人认为天堂和地狱根本不存在,是迷信的产物,却不知道,天堂和地狱并不远,就在身边,就在当下,就在一念之中。一心我为人人,当下就是天堂;只想人人为我,此刻就是地狱。

想远了,关得收回思路,又想起了“不为良相,必为良医”的千古名言,良相治国,良医治人,古代的仁人君子,出发点都是为了黎民百姓。他是没有机会当良相了,连良医也没有可能了,那么就当一个良商好了,古代商人没有地位,现在大不相同了,商人一样可以实业兴邦,可以济世救人。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在遇到二小、大个以及小刀之后,此话在关得心中生根发芽,成为了他人生的座右铭。

眼见快到医院,关得也没有再向大个解释什么,红口白牙,再说得天花乱坠,也不如做一件实事更有感动人心的力量。说一千道一万,不如做一件,永远是真理。他会用实际行动让大个,以及成千上万的大个知道,这个世界,总有人会去做一些真正的实事好事。

黄素琴虽然嘴碎了点儿,办事情还算靠谱,关得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关得一停车,就有人接应小刀,迅速将小刀推进了急诊室。

“他是谁呀?”黄素琴见关得送来的病人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孩子,不由猜测之心又起,“不会你的私生子吧?关得,你可真行,你才二十四吧?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发育够早的。”

关得差点没被黄素琴气笑:“少胡闹,他是流浪儿童……不管需要多少医疗费,都由我承担,一定要治好他。”

“流浪儿童?关得,你是真善还是伪善?我怎么都不敢认你了,你平常做点好事也就算了,怎么连流浪儿童也帮了?全国那么多流浪儿童,你帮得完吗?”黄素琴认识关得时间不短了,可是她却觉得越来越看不透关得了。和以前在医院时当护工时的从容淡定不一样了,现在的关得,在从容淡定之外,似乎还多了一些坚定。

是认准目标就不会回头的坚定。

“当然帮不完,但只要让我遇上了,在我能力之内,能帮多少是多少。”关得回头看了看二小和大个,将二人推到黄素琴面前,“顺便也帮他们检查一下身体,看有没有什么传染病或是别的病。”

“好吧。”黄素琴想起了关得当初对她和黄素素的无偿帮助,心想也许关得就是一个乐善好施之人。随他吧,不管怎样,做好事当好人,总好过做坏事当坏人,崔民强跟着关得,以后也不会学坏。

关得坐在医院的走廊中,等小刀的诊断结果出来,坐了一会儿,曾伟贤的电话打了进来。

“得哥,流浪儿童一共二十个人,其中有五个人不愿意接受救助,有十五个愿意跟我走。我的初步打算是,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的惠民小区工程,现在地皮已经批下来了,可以先在地皮上修建临时建筑,让流浪儿童住进去。等开工之后,工人们入住之前,他们的落脚处应该就有眉目了。”曾伟贤本来一开始还对关得突发奇想去救助流浪儿童不解,等他到了现场后,见这么多无家可归的流浪儿童,顿时激发了他的善心,现在他恨不得马上修建一座孤儿院让他们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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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就先这么办。”关得挂断了电话,忽然脑中又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月国梁现在虽然运势衰减的速度减缓,但沈新运势上涨的速度还是不减,照此下去,月国梁想和沈新抗衡,怕是一时半会儿难以取胜,怎样才能尽快提升月国梁的运势呢?总是被动招架,也不是长久之策。

流浪儿童的事件,蓦然让关得发现了一个全新的契机,他想通了其中的环节之后,心情一时大好,果然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做好事是种下善因,必得善果,办坏事是种下恶因,必结恶果。他帮助小刀之举,表面上看是耽误了他的正事,其实在暗中又为他打开了另一扇大门。

关得拿起电话,急忙打给了月国梁。

“月伯伯,方便说话吗?”虽然此时医院的走廊中左右无人,关得还是有意压低了声音。

“方便,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是这样的,月伯伯,刚才我救助了一名流浪儿童,在市北发现了一处流浪儿童的家园,大概有二十名流浪儿童和十几个流浪汉,我想出资五百万元,为市里捐助一座孤儿院。这件事情,我希望由月伯伯亲自主抓……”关得说出了他的想法,不过,并没有告诉月国梁他这么做的深意。

“嗯。”月国梁沉吟片刻,说道,“这倒是一件好事,不过收容、救助一向是民政局的事情,而且我又不分管民政局……”

“这件事情很重要,我希望月伯伯想想办法,一定要亲自主抓。”行善积德的事情,必须要有当仁不让的积极性,况且这件事情如果成了,对月国梁运势的提升,会有立竿见影的效果,是一个绝好的绝地反击的机会,不能错过。

月国梁知道关得做事情一向极有分寸,从不乱来,也不会做无的放矢的事情,他思忖片刻说道:“好吧,我会办妥这件事情,你捐款五百万,只负责地上建筑部分就行了,地皮问题,我来解决。”

这样最好不过,月国梁有这份心,运势的提升会更加明显,关得很是高兴:“好的,月伯伯,我等您的好消息。”

放下电话,关得一抬头,顿时吓了一跳,他明明记得刚才前后左右都空无一人,怎么一转眼的工夫,不知什么时候对面坐了一人。

怪事,咄咄怪事,以他现在对周围环境敏锐的察觉能力,一般人近身到他的周围三米之内,他就能有所感觉。而现在,一个年约六旬的老者不动如山地坐在他对面一米开外的椅子上,他不但丝毫没有察觉,而且连对方什么时候走近什么时候坐下都全然不知。

再一想,也没有听到丝毫的脚步声,怪事,真是天大的怪事!关得心中蓦然一惊,以审视的目光再次看向了对面的老者。

老者穿一身极其普通的衣服,乍一看,就和大街上随处可见的老年人一样,灰衣灰裤,犹如秋天灰暗的色彩一般,毫不起眼。他花白头发,瘦长脸,眼睛细小而微微眯着,眼小无神,耳小无轮,最显著的特征是他的鼻子,是最为难看的朝天鼻。

相貌暂且不管,如果从面相上看,老者额头贫瘠下巴短小,而中间部分也是挤成了一团,正是上中下三停都十分普通的面相。以关得的眼力来看,老者应该是早年落魄中年贫穷晚年凄凉,一生饥寒交迫,别说大富大贵了,能解决温饱并且生活安定就谢天谢地了。

不过……不知为什么,关得总觉得他的相术哪里出了问题,虽然眼前的老者明明是贫穷落魄之相,但老者的脸上却是云淡风轻的从容,是一个人经历过人生无数辉煌并且遍赏人生顶峰的风光之后的淡定,怎么会?怎么可能?

考验

难道说,眼前的老者和何爷故事里的樵夫恰好相反,樵夫是面相大贵,却贱在了骨子里,而眼前的老者是面相大贱,却骨骼贵不可言?

关得不相信他的眼睛,一时好奇心大起,决定要再深入审视一番老者的格局。不料他刚刚凝神要观察老者的格局之时,老者突然冲他微微一笑,一脸和颜悦色的表情:“小伙子,有一件事情我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你肯不肯帮我?”

关得刚刚平静的心神被老者一句话打乱,无法再静心观察老者的格局了,只好说道:“老人家,您有事情,尽管说。”

“我来医院看病,钱不够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借我一点儿?”老者伸出***,五根手指晃动,“不用太多,五千元就够了。”

五千元?五千元相当于大部分人大半年的收入,甚至是一年的收入,老者狮子大张口一要就是五千元,而且还说不多,让关得险些没有气笑。

虽然关得在何爷的影响下,一直积德行善,并且愿意出资五百万捐助一座孤儿院,但那都是出于他的自愿,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索要五千元,一时心中颇有不满。

也确实,如果乐意,拿出五百万做善事,也不在乎,如果被人强要,五千元也不愿意给。主要还是在于发心,就和谈恋爱是一样的道理,喜欢一个女孩,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不喜欢一个女孩,对方再主动,他也没有感觉。

关得愣了片刻,摇头笑了:“五千元还不多?老人家,你不觉得我们初次见面,你一开口就要五千块,太唐突了吗?”

“是有点儿唐突,不过我也是没有办法,要不也不会向你开口。”老者别说低声下气地跪下求关得了,连语气都没有半分恳求的意思,仿佛他向关得伸手要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关得不给,就是关得的不对,“你不是一直自诩为单城第一大善人吗?大善人的含义就是,不管是不是认识,不管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不管对方是低声下气还是理直气壮,只要有难,就要无私地帮助……你能做到吗?”

好嘛,伸手向他要钱,反倒有理了。关得刚才忙碌了半天,又因为流浪儿童的事情而扰乱了心绪,现在正没好气,被老者一气,他的火气就上来了:“谁说我自封为单城第一大善人了?我是做了几件微不足道的好事,但我做好事有一个前提,就是我认为该救助的人我才救助。而且我的原则一向是救急不救穷,急人所急救人所难,而不是拿钱让一些懒惰、蠢笨、一无是处的应该贫穷的穷人去大吃大喝。贫穷不要怨天尤人,要先认识到自己的笨自己的蠢,然后才能提高自身价值,才能摆脱贫穷。一个只想救济只想伸手向别人讨要帮助的穷人,注定一辈子永远是穷人!”

“呵呵,大道理讲得头头是道,就是说,你不打算给我五千元了?”老者不为关得的话所动,他依然执着地向前伸出右手,“说一千道一万,不如做一件。我最后问你一句,借不借我五千元?”

还有这么气势向别人伸手要钱的人?关得一时气急,冷笑了:“我又不欠你钱,凭什么给你五千元?不给!”

“不给就不给,你可别后悔。”老者说完,站了起来,冲关得微微一笑,“小伙子,你失去了一次积功累德的宝贵机会,我想以后你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后悔很长时间,呵呵,走了。”

后悔?开玩笑,关得愤愤不平地想,他怎么会后悔?他为什么要后悔?如果他纵容老者的无理取闹,以后所有的穷人都等着天下掉馅儿饼,不掉的话,就怨天尤人满腹牢骚,那样的话,就不是救人,是害人。

望着老者消失在楼道拐弯处的身影,关得忽然想到了一个刚刚被他疏忽的问题,老者又不认识他,怎么也说他是单城第一大善人。难道说,老者是有备而来,并不是和他偶遇?再想到刚才老者悄无声息地出现,不知何时坐在了他的对面,他蓦然打了个寒战,不好,上当了!

关得确实是上当了。

楼下,老者坐上了一辆不起眼的大众车,车内,奢华的内饰和宽敞的空间,明显可以看出并非原装,除了壳子是大众汽车的之外,底盘、发动机以及内饰全部经过专业改装,光是改装费用就可以买好几辆奥迪了。

当然,如果有人欺负它只是一辆普通的大众,想要超它或是挑衅它的话,会瞬间被它秒杀,隐藏在普通的外表之下的是强大的十二缸五百马力的发动机。

低调、奢华并且隐藏着巨大的潜力,是杜清泫最喜欢的风格。

“杜爷!”

“杜爷!”

老者一上车,车内的一男一女同时向老者问好示意。

如果让关得知道刚才和他对面而坐的老者,赫然就是让何子天和毕问天也闻之色变的杜清泫,他确实会如杜清泫所说的一样,后悔刚才没有拿出五千元,而且会后悔很长时间。

“开车!”杜清泫冲司机下达了命令,又冲坐在副驾驶座的年轻人说道,“余帅,关得虽然命格奇特,不过他到底年轻,没有通过我的考验。”

车内一共四人,除了司机和杜清泫之外,还有一男一女。二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男的叫余帅,女的叫方木,是杜清泫的关门弟子。

余帅长得十分白净,若是古代,绝对是白面书生的形象,五官端正,眼大有神耳大有轮,额头饱满而下巴丰满。不管是从长相还是从面相的角度来看,他都可以当之无愧地被称为上等之姿。

方木是典型的北方美女的脸型,是比瓜子脸更耐看的鹅蛋脸,眉毛细长,杏眼如水如雾,一双耳朵白润如玉,耳垂饱满而丰润,翘挺的鼻子和弧度完美的嘴唇,再加上半圆的下巴,让她整个人呈现一种如梦如幻的古典之美。

从美女的角度而言,方木之美,大气而从容,如春天的轻风,如盛夏的草原,如静美的秋叶,如冬天的腊梅,让人一望之下,心生向往,心旷神怡。而从面相上来说,她的面相虽不如元元的先天大成之相完美,也不如秋曲的无底相不可限量,但她却比元元更有女人风情,比秋曲更优雅更从容。

“杜爷……”余帅从前面转过身来,微露不解之色,“让流浪儿童牵绊关得的精力,是一把双刃剑,既可能让关得心性考验不过关,又可能让他因为救助流浪儿童而提升运势……您有没有考虑过,万一关得因为这件事情既历练了心性又提升了运势,岂不是等于我们为他作了嫁衣裳?”

“呵呵,你的想法不无道理,不过你想得还是太粗浅了一些。”杜清泫自信地一笑,“不管关得在这件事情上是成功还是失败,对我们来说,都有收获。”

“怎么说?”余帅一时好奇,征询的目光看向了老神在在的杜清泫。

杜清泫并不急着回答余帅,而是让司机将车开向了南二环,然后他又转头看向了方木:“方木,你替余帅解答一下他心中的疑问。”

“好的,杜爷。”方木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清脆而轻灵,就如一只百灵鸟的婉转歌喉,“一向被孔子尊崇的子产说过一句话:天道远,人道迩,非所及也……是说天道和人道互不相干,天是天,人是人,和庄子的天人合一思想正好相反。其实如果以我的理解,我还是赞同天人合一的思想。人生在天地之间,必然要受到天地法则的制约,而如果一个人不顺应天道而行,必然会遭受天谴。在顺应天道之上,关得做得很好,我很敬佩他。”

余帅呵呵一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方木不满地白了余帅一眼:“这叫实事求是,一个不尊重事实的人,早晚会被事实打败。关得的优点,我们要学习,关得的缺点,我们要避免,这样才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方木说得对,关得在顺天而行之上,确实达到了不争而善胜的境界,就连毕问天在某些方面也不如他,他是深得何子天的真传呀……”杜清泫对方木的爱护之心,溢于言表,“不过,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过于顺应天道,反而会束手束脚,被自己的见识局限。以关得目前的水平,何子天让他培养慈悲心平等心,等于是拔苗助长。关得善心是有,但说到慈悲心和平等心,他还需要磨炼很长时间,才能达到无缘大慈、同体大悲的高度。”

“在他达到这样的高度之前,相信杜爷已经拿下他了,是不是?”方木淡淡地一笑,神色间有三分傲然七分自得。她一向自诩聪颖过人,虽然她也敬佩关得的行事风格,但实际上,她并不认为她不如关得。

大智慧

“余帅,你应该也可以猜到,杜爷设局让关得救助流浪儿童,是一步险棋。如果关得顺利通过测试的话,他不但运势可以得以迅速提升,甚至境界也可以有所突破。但如果他测试失败,何子天让关得以布施和放生来培养慈悲心和平等心的努力,就会因此而功亏一篑。”

余帅不是不明白杜清泫的布局,而是没想通不管关得成功还是失败,杜清泫都会有所收获的深意。他又问:“关得没有通过考验,失败了,自然不用说,是杜爷的妙计安了天下。但如果关得成功地通过了考验,怎么说我们同样也有收获?”

“再高明的计谋也会有失败和成功两种可能,没有百分之百成功的计谋。第一种可能是,杜爷的计划失败了,也就是关得成功了,关得顺利提升了运势,积累了福分。但由于他救助流浪儿童之举是在杜爷的一手推动下才得以实现,他的运势和福分,同时会间接提升杜爷的运势和福分。第二种可能是,杜爷的计划成功了,也就是关得失败了,那么关得会因此而运势大降并且福分削减,杜爷则不战而屈人之兵,在和何子天、毕问天的对抗中,只管坐收渔利就可以了。所以不管是哪一种结果,杜爷都没有输。明白了吗,余帅?”在领会杜清泫的意图上,方木比余帅深入并且及时多了。

余帅总算明白了,点头赞道:“杜爷这一手真是高明,不管胜负,都立于不败之地,厉害,真厉害。”

杜清泫脸上微有自得之色,浅浅一笑:“虽说是没有百分之百成功的计谋,但却有可以立于不败之地的计划。只要在出手之前深思熟虑,设想好成功和失败两种后果都是怎样的局面,同时放正心态——成功了,是得之我幸;失败了,是失之我命——而且不要下过大的赌注,不下过大的赌注,就不会大输大赢。永远记住一点,不要期望一次较量就大获全胜,也不要指望一次交手就决定胜负,每次多给自己留一分余地,也给对手留一次机会,这样,才有可能一直立于不败之地。即使不赢,也要保持不败,不败,总比输好。”

“是,杜爷的教诲,我记下了。”余帅诚恳地点头,又问,“杜爷,刚才您和关得见了一面,效果如何?您认为关得能通过流浪儿童事件的考验吗?”

“呵呵,说到刚才的见面,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杜清泫哈哈一笑,一脸喜色,“如果说以前我还认为关得通过考验的可能性是一半对一半,但刚才和他见了一面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我还是高看了关得。关得再是命格奇特,再是万无其一的天纵奇才,毕竟还是太年轻,年轻,就缺少不动如山的心性。刚才我测试他,让他给我五千块,结果怎么着?他动怒了。”

“动怒,就证明关得还没有磨炼出真正的平等心,真正的平等心是不分流浪儿童还是杜爷,也不分是主动救助还是被别人索求帮助……”方木面露喜色,“恭喜杜爷,流浪儿童的设局,关得必败无疑。”

“关得一败,何子天一系的运势就会大降,那么接下来就可以集中力量对付毕问天了。杜爷,您打算什么时候对毕问天第二次出手?”余帅想起第一次向毕问天出手时的失利,又问,“第一次出手,明明算无遗策,不应该出现偏差,怎么就突然杀出一个局外人破了杜爷的局。杜爷,你说,那个局外人真的是无意中破局还是刻意的安排?”

“对毕问天的第二次出手,不急,等毕问天向沈新出手之后,我们以逸待劳将计就计就行了。既然第一次主动出手没有达到预期效果,第二次就不要再主动出手了,及时调整策略,才是立于不败之地的根本。”对于第一次出手的失利,杜清泫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他精心推算了半天,完全绕过了毕问天的安排,并且连何子天的因素也考虑在内,但最终还是功亏一篑,其中到底是什么不可抗力因素,他到今天也没有完全想通,“局外人的破局,应该不是刻意的安排。放眼整个单城,有能力刻意破坏我的设局的只有毕问天和何子天,连关得也差了太多火候。但当时毕问天和何子天都没有出手,那么就可以肯定的是,局外人,确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他也许只是偶然路过,也许是临时起意路过……”

方木很不理解:“杜爷,您不是说过,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吗?那么这个局外人就算是偶然路过,却必然破了我们的局,难道是说,真应了‘人算不如天算’这句话?”

“是呀,不承认人算不如天算的人,要么不可一世,要么还没有见识过天道好还的威力。”杜清泫对第一次出手的失利,并不是耿耿于怀,而是坦然面对。他一生经历的失败和成功太多了,多到已经让他深刻地认识到,失败和成功是密不可分的两个面,缺一不可,没有永远成功的人,也没有永远失败的人。

“不过不管那个局外人是谁,方木、余帅,你们一定要查出他的名字,他破坏了我的至关重要的一局,你们不要轻饶了他。”

“是,杜爷。”方木和余帅见杜清泫眉头微锁,深知杜清泫脾气的二人知道他动了杀心。也是,第一局本以为是十拿九稳,却被一块意外飞来的板砖打乱了整体部署,害得杜爷亲自从京城来到单城。想想上次事关十亿元项目的较量,杜爷都能稳坐京城,安居在四合院内,遥控指挥而最终大获全胜,而这一次的失利,让久未迈出京城一步的杜爷迫不及待地来到单城,可见这一块板砖的威力有多么巨大,也多么让杜爷耿耿于怀。

“杜爷,您上次说,关得命中有一难,而且恐怕很难过关,可是为什么关得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去,却毫发无伤?”方木对关得的好奇之心越来越深,尽管她还没有见过关得一面,但关得已经如同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样,在她心中生根发芽了。

“关得大难不死的事情,我在京城也一直很不解,后来来到了单城,了解到他的所作所为之后,才恍然大悟,他没有死,还是得感谢何子天。如果他遇到的人是毕问天,那么他就死定了。”杜清泫轻轻一摸头上还算茂密的头发,心思又沉静了下来,“关得是个很聪明的年轻人,当然,光有聪明还不够,聪明的人多了,早死的也多了。黄泉路上无老少,孤坟多是少年人。在生死面前,不分高贵和贫贱,也不分老少。一个人,如果不但聪明而且还能拿掉不该有的贪心,才是人间真正的大智慧之人。小聪明成不了大智慧,大智慧,才是一个人行走人间安身立命之本。”

别看杜清泫行事风格谦逊低调,其实他自视过高,从来不将别人放在眼里。不过放眼国内的运师,他最佩服的人有两个,一个是何子天,另一个则是毕问天。

何子天不走隐形掌门人之路,甘心隐居在市井之间,以放下的心态得人生的自在,一般人做不到。滚滚红尘,名利、权势,诱惑人心的东西太多,有几人可以看破?不管何子天是真的看破还是故作清高,他几十年的清贫生活,就连杜清泫也自叹不如,也自认做不到。

对毕问天的佩服,是因为毕问天的圆滑、世故与运师之路结合得天衣无缝。虽然毕问天论实力和境界都远不如他,但毕问天游刃有余地周旋在政商两界之间,这些年来,也积攒了不少人脉和关系。最主要的是,论固守清贫和寂寞,毕问天不如何子天,论红尘炼心广积实力,毕问天又不如他,但若论处事圆滑行事肆无忌惮,他和何子天都又不如毕问天。

让杜清泫一直想不明白的是,身为运师,一向顺天道而行,就连他,通常情况下不会也不敢逆天而行,事事小心,唯恐违背天地法则而被法则惩罚。毕问天却不,他行事乖张,随心所欲,甚至还经常逆天而行,虽然导致了劫数提前,却还能混得风生水起,比何子天强太多了,不由杜清泫不连连称奇。

身为运师,因为深知天地法则的严酷和无情,所以行事一向谨小慎微,不敢有丝毫出格之举。

人间的人情和法律,有可以求情从轻发落的可能,法则没有,法则就如浩浩茫茫的天空,视天下苍生为刍狗。生灵涂炭时,法则沉默而无言,只是冷漠旁观;歌舞升平时,法则还是不发一言,冷眼看世间。

正是因此,杜清泫才对毕问天随心所欲的行事风格十分佩服,一心想弄明白毕问天是如何从容地规避了法则的反弹之力,从而行走世间没有障碍。

该死者必死

法则除了严酷和无情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是完美无缺,没有丝毫漏洞,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世间法律的空子可以钻,法则不可以。显然,毕问天不是在钻法则的空子,而是在借法则的力量为所欲为。

如果真能找到一种方法,可以借助法则的力量为我所用,可以出手灭掉对手而不被法则惩罚,可以随意提升自己的运势而不用担心天地平衡之理的反制,那么就真正到达了随心所欲的命师境界。

问题是,毕问天还远远没有达到命师之境,为什么他就敢为所欲为,难道他就不担心被法则惩罚之时,会连性命也丢掉?杜清泫对毕问天佩服之余,也一心想找到毕问天深藏不露的秘密。

还有一点让杜清泫也想不通的是,何子天几十年来,一直隐居在市井之间,清心寡欲,既不插手政商两界的事情,又不积攒财富,为什么他在运师的中门一直没有突破?按说以他对命师之道的孜孜以求和几十年的一心投入,他没有杂事琐事分心,应该是国内最先到达命师之境的第一人才对,但现在何子天一直停留在运师中门的境界之上,十几年没有前进一步,是何道理?

是何子天太谨小慎微了,还是他有意隐瞒了境界?

杜清泫严重怀疑是后者,因为关得在丛台峰逃过一难,归根结底,还是得益于何子天为关得未雨绸缪的长远布局。从最开始时关得为李东从的母亲放生,到后来关得在何子天的授意下,在医院照顾病人,在养老院照顾孤寡老人,以及再后来的定期放生、随时随地布施,都让关得积累了很多福分。

替别人放生,七分福分之中,别人获一,六分福分,放生者自得。所以,不管关得的出发点是什么,他只要放生,就为自己积累了无量的功德。上天有好生之德,而且天道最公平,也最善于主持公道,放生者,天道还之以寿命,杀生者,天道夺其寿命。

正是因为关得的放生功德太大,他就算命中该死,也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可是,就算关得放生功德很大,一般天道好还也不会还得这么快,是不是关得还做了什么事情让他才得以逃过一难?”听了杜清泫的解释之后,方木还是有不解之处。世间人都知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的说法,通常情况下,善恶报应不会立竿见影,所以说才有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的怪现象。当然,好人最终还会有好报,而祸害到头来祸害的还是自己。

“你算是问对了,关得大难不死,一是何子天教导有方,早早布局为他改命,二是他自己具有当断则断不被眼前小利迷了双眼的智慧……”杜清泫为人虽然自傲,却有一个十分难得的优点,就是欣赏别人的长处,并且愿意学习以弥补自己的不足。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一个不断扬长避短的人,不但是一个可以立于不败之地的人,而且还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对手。

可怕之处就在于,他总是不断地修正自己的缺点。一个让别人找不到缺点的人,就是一个几乎不可能被打败的人。

“关得才多大,他能有什么智慧?”余帅对未曾谋面的关得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忌妒心理,杜清泫对关得大加赞赏而方木对关得无比欣赏,让他颇感失落。

“有志不在年高,关得最智慧的地方在于他及时转让了舍得古玩行,转让出去之后,又大手笔捐款四十万。”方木替关得辩解,当然,她的出发点也不是抬高关得,而是就事论事,“如果说放生功德让关得得以大难不死的话,那么及时转让舍得古玩行并且捐款,是他从悬崖上摔下去毫发无伤的保证。”

“舍得古玩行?”余帅对关得的资料也看了一些,虽说不是了如指掌,也做到了心中有数,一下想了起来,“也是怪了,眼见舍得古玩行要赚大钱了,关得怎么舍得这个时候转让?换了是我,也很难做到眼睛不眨就卖给花流年。在这件事情上,我也佩服关得的勇气。”

“光有勇气还不行,还得有智慧,智慧,才是根本。”杜清泫见他的一对关门弟子不管是面相还是潜质,都比何子天的关门弟子关得、碧悠强了不少,更比毕问天的关门弟子木锦年和花流年强了太多,不由心中大慰,“你们再说说,史珍香意外被汽车撞死,是什么原因?”

“肯定不是关得背后推动,也不会是何子天和毕问天的布局,不管是关得还是何子天、毕问天,都没有算出来关得在丛台峰有一难,那么就不可能知道关得之难会落在史珍香身上。”余帅很喜欢讨论的氛围,每一次讨论,他都受益匪浅,可以从中学到许多安身立命的知识,“再根据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定律,史珍香突然被车撞死,是现世报。”

“难道不是意外?”方木很少笑,说话的时候,一直一脸严肃,和月清影的清冷不一样,她的严肃是一板一眼的严谨,是没有规则不成方圆的刻板。她一只手支在车窗上,托住下巴:“杜爷,世界上的事情,难道说不管是多偶然的巧合,也是必然要发生的定数,就没有一次例外?”

“太阳从东方升起在西边落下,几千年几万年了,有一次例外吗?”杜清泫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见汽车已经驶入了南二环和西二环的交叉处,三姓村的荒地已经映入眼帘,他叫停了车,“史珍香的死,如果说是意外,那是自欺欺人,不信你们可以查查那个司机,他最近肯定没做什么好事。但如果说史珍香是因为推了关得而得了现世报,也不准确。据我推测,多半是史珍香以前也做过许多不好的事情,积攒在了一起,到了快要报应的时候。如果这时候她有智慧,改邪归正,行善积德,也许还有的救。她却偏偏要去推关得,结果关得没事,她却玩死了自己。”

“是呀,被车撞死算是九种横死之一,横死之人,都是自作自受。”方木随杜清泫下了车,见来到了一片荒地,她不解地问道,“这是哪里?”

淹死、烧死、吃错药吃死以及饿死、撑死,加上被车撞死,都属于横死。

“这是关得的一个局。”杜清泫一脚踩在了三姓村的土地之上,微微闭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秋天的凉气,感受了一下三姓村地皮所在之处的天地清风。过了片刻,他才蓦然睁开眼睛,目光看向深入土地百米之外的一座孤坟,迈步就走,“这座坟是中心点。”

“关得的局?关得的什么局?”方木面露疑惑之意,不过她脚下不停,紧跟在杜清泫身后,朝孤坟走去。

“方木,对于单城的局势,你还需要更深入地了解才行,连关得的局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你研究了关得这么多天,是不是只研究他长得帅不帅有没有女朋友了?”余帅打趣方木。

方木白了余帅一眼,“哼”了一声:“说实话,关得是没你长得帅,你的帅已经到了惊动韩国总统的地步,不过你放心,你的帅不是我的菜,我不喜欢花美男。”方木平静的脸色就如秋日明净而辽远的天空,既让人心旷神怡,又让人觉得高不可攀,“男人就得有男人的样子,男人如果长得和女人一样,世界不就乱套了?”

“得了,我不和你讨论帅不帅的问题,每次一说到这个,你都会有一大堆形而上的理论……我就是想告诉你,三姓村地皮,是关得为了提升月国梁的运势而布的一个局,是为了平息外界对月国梁贪污的质疑。同时,他还借三姓村地皮施恩于木锦年,偿还了木锦年向他赠送玉器行时他亏欠的福分。而且,此举还让木锦年对他心生感激,也让他间接和风华伦有了进一步接触的可能……你说,关得的布局,是不是既着眼于眼前,又立足于长远,考虑得非常周全?”余帅毫无保留地向方木说出了他对关得布局三姓村地皮深意的分析,如果关得听到他刚才的一番论断,肯定会大吃一惊。

吃惊是因为余帅的话,完全就是关得布局三姓村地皮时的全盘考虑。关得如果知道杜清泫有一对比木锦年、花流年厉害无数倍的关门弟子的话,他肯定也会去用心研究余帅和方木的资料。

“听你这么一说,我忽然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方木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一向就事论事,不会纠缠某一个问题不放,她现在的心思已经完全跳到了三姓村地皮之上,“除了杜爷侧面出手让关得误入流浪儿童一局之外,杜爷还可以正面出手,破坏三姓村地皮的风水,让三姓村成为关得的滑铁卢。”

大恶似善

“呵呵,方木,你的想法不太光明正大呀,什么叫破坏三姓村地皮的风水?记住一点,因地不真,果招纡曲,一定要有一个光明正大的出发点。”杜清泫站在了孤坟的前面,先是打量了孤坟片刻,又绕着孤坟转了一圈,见孤坟上刻的是戴简简之墓,他回头对余帅说道,“你去一趟三姓村,告诉戴简简的家人,说是孤坟葬在荒地,先人不得超生,后人没有好运,然后你说你愿意出钱资助他们迁坟。”

“好。”余帅一口应下,冲方木嘿嘿一笑,“方木,一比才知道,人和人的差距确实巨大。你看杜爷,出发点全是为了别人着想,哪里像你,非说什么破坏三姓村地皮的风水。你就不会替戴简简的家人考虑,让他们自愿迁坟,然后坟一迁,所带来的破坏三姓村地皮风水的后果,就是他们的过失,和我们无关了。”

方木被余帅嘲笑,也不生气,很认真地说道:“是,还是杜爷高明,考虑得比我长远多了。我需要向杜爷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怎样才能做到大恶似善,确实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说什么呢你?会不会说话?”余帅被气笑了,“哪里有形容自己是大恶似善的?这叫大忠似奸。杜爷不管做什么事情,出发点都是堂堂正正的,就如帮助关得跳进流浪儿童的局一样,也是为了帮助关得积功累德提升运势。当然,如果他自己心性不过关,最终事情办砸了,就和杜爷的善良无关了。迁坟的事情也一样,杜爷也是一心为戴简简的后人着想……”

“好,好,你说得对,你比我高尚,行了吧?”方木的为人方正有余而圆润不足,虽然她跟了杜清泫多年,却还是接受不了杜清泫说一套做一套的手法。她认为,哪怕是拐弯抹角地为别人布下陷阱,哪怕第一步真是以帮助别人为出发点,但在明明知道第二步第三步会有严重后遗症的前提之下,还要去做这件事情,这不是真善,是伪善。

“这不是高尚不高尚的问题,这是谁考虑得更长远谁更高明的问题。”余帅一边走,一边敲打方木,“方木,不要让你的所谓原则害了自己,你要明白一个问题,你所处的阵营决定了你的价值取向。原则问题,有时在价值取向面前,必须让步。”

方木不说话了,默默地点了点头。风吹乱她的长发,挡住了她的眼睛。她一拢头发,在秋日的阳光下,挺拔而健美的身姿犹如一棵笔直的白杨树,散发着纯朴的天然之美。

余帅去三姓村了,方木和杜清泫回到车上,汽车发动之后,方木又想起了一个问题:“杜爷,毕问天会怎么对沈新出手?”

“暂时不好推测毕问天的出手,不过不用管,毕问天肯定会向沈新出手,而且还是暗中出手……”杜清泫吩咐司机开车,直接回宾馆,“毕问天一向喜欢暗中行事,所以,他的手法只有在造成了既成事实之后,才好反击……”

话说到一半,方木的手机响了。方木一看来电,立刻向杜清泫小声说道:“是沈伟强。”

“呵呵,多半是毕问天出手了……”杜清泫笑道,“你问问沈伟强出了什么事情。”

“嗯。”方木接听了电话,声音淡漠而不冷不热,“沈伟强,有事吗?”

有事,当然有事了,沈伟强心急火燎,气喘吁吁地说道:“方木,今天我妈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家后突然忘东忘西不说,还动不动就发火,一发就是特别大的火,要么摔东西,要么骂人,不管是我还是我爸,都被她吵得心烦意乱……”

方木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原来是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轻描淡写地说道:“女人更年期的时候都这样,你和你爸平常多让着她一点儿就行了,过去这个阶段,就好了。”

“更年期呀?”沈伟强想了一想,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没有想通,只好又说,“更年期倒也没什么,就是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好,要不天天吵闹,让人心烦意乱,很影响工作和生活……对了,杜爷什么时候来单城,我爸和我都想面见他老人家,当面向他老人家请教一些问题。”

方木看向了杜清泫,杜清泫微微摇头,方木心领神会,说道:“杜爷近期没有来单城的想法,看时机吧。现在沈市长上升的势头还不错,你们按部就班地走下去就行。万一出现了不可预料的事件,杜爷肯定会亲自来单城一趟。”

“好吧。”沈伟强放下了电话,心中的不解还是没有消除,他在房间中转了几圈,想了一想,自言自语地说道,“不对呀,我怎么总感觉我妈好像是被人暗算了,她是一个脾气温和的人,很少乱发脾气……更年期,难道真是更年期的原因?”

沈伟强一直没有想通,也可以理解,他毕竟是男人,心不够细,也忘了早在他二十岁的时候,刘欣就已经更年期了。一个女人一生之中,只有一次更年期。

沈伟强没有想通,方木也忽略了这个细节,虽然她也是女人,却和一般的女人过分注意细节不一样,她总是喜欢站在全局的高度考虑问题,不想当一个明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的小女人。但有时高度过高,也会失之偏颇,只见大海而不见细流。

但许多时候,决定成败的却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

杜清泫一开始听到刘欣突然反常,脑中灵光一闪,联想到了毕问天的出手,正要深入推算时,又听方木提到了更年期的问题,他哑然失笑,摇头不再去多想刘欣反常的背后是不是毕问天的阴谋。因为从家庭来破坏一个人的运势,是最快捷最行之有效的手法。从刘欣下手,让刘欣反常,从而影响到沈新和沈伟强的运势的做法,很符合毕问天的为人。

如果杜清泫深入去想刘欣反常背后的真相,他很快就能察觉到毕问天出手的落脚点在哪里,也就可以很容易破解毕问天的反运法。没错,毕问天让元元将一张折纸放到刘欣身上,正是要用反运法让刘欣喜怒无常来破坏沈新的家庭和谐,从而达到削弱沈新运势的目的。只可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杜清泫被方木的思路引向了错误的方向,错失了及时出手化解毕问天手法的最佳时机!

由此可见,再高明再聪明的人,也容易被身边人的思维影响判断力。

“杜爷,为什么不告诉沈氏父子您来单城的事实?为什么要瞒着他们?直接当面指点他们,不是可以更好地直接插手单城的局势吗?”方木有一个疑问一直在心中挥之不去。

“方木,你一直想锻炼自己的眼力,想站在全局的高度看待问题,单城的局势,你真的看清楚了吗?”杜清泫微微一笑,“我没有公开露面,也不见沈氏父子,其实是在提防一个人……”

“谁?单城还有让杜爷忌惮的人吗?”方木话一出口,又意识到她疏漏了一个重要的人物,笑了,“哦,原来是在提防何子天。”

“对,就是何子天。”杜清泫点了点头,目光深邃,“我总是觉得何子天这么多年来一直停滞在运师的中门境界,没有前进一步,很不正常。他心性很淡,没有杂事和琐事缠身,应该在命师之道上进展飞快才对……所以我一直怀疑,他隐瞒了境界。还有一点,他和毕问天联手,和毕问天亲自出手不同的是,他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只放手让关得一人冲锋在前。方木,你说,何子天这么做,是他真的不关心胜负,还是在等待什么时机?”

“哦,我明白了。”方木恍然大悟,“何子天是想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黄雀,他按兵不动,想等杜爷和毕问天较量的时候,只要有一丝破绽出现,他就突然出手,然后一举定胜负……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对,太对了。”杜清泫很为方木的领悟能力高兴,命师之道,从相师到运师再到命师,是一条艰辛无比的道路,其中,悟性至关重要,有没有悟性,决定了一个人能在命师之道上能不能走远,“所以,我来单城才暗中行事,一是不让何子天察觉到我的到来,就算他知道了,也摸不清我的行踪,二是有些事情还是做到暗处比较好。”

“明白了。”方木心领神会地笑了,“杜爷,我也想私下和关得见一面,不是您和他见面的那种,而是躲在暗处远观他,想亲眼见见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念之间

“还是不要了,收起你的好奇心,好奇,是一个人判断力的大敌。”杜清泫否决了方木的想法,“你现在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没有出师之前,不要到处乱跑。”

“是,杜爷。”方木既不如元元一样灵活多变,又不会撒娇,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她娇美的脸庞平添了几分严肃的力量,“杜爷,我忽然有一个不好的预感,沈氏父子恐怕扶不起来,就算为沈新逆天改命,强行提升了运势,以沈伟强的胡作非为,早晚他会将沈新拖下悬崖。史珍香虽然死了,但后遗症还在,我总觉得史珍香事件的后续发展,会让沈伟强摔一个粉身碎骨。”

“谁说要扶沈氏父子了?”杜清泫意味深长地笑了,“我要做的事情有两件,一是帮助关得走向正道,让关得跟随在我的身边,让他实现人生最大的价值。二是劝说元元离开毕问天,毕问天走的是邪道,不会有好下场,出于对元元的爱护,我希望她迷途知返。”

又来了,方木无奈了翻了翻白眼,她对杜清泫几乎事事言听计从,唯有一点,她很不喜欢杜清泫的自我标榜。有些事情,明明是争名夺利的俗事,他非要费尽心机寻找到一个伟大光荣正确的理由来掩饰。不过她听明白了杜清泫的言外之意,沈氏父子,不过是杜清泫为了得到关得和元元的垫脚石而已,只要关得和元元到手了,沈氏父子的死活就不在杜清泫的考虑之内了。

尽管对沈氏父子既没什么好感,更不认识,不过方木还是为沈氏父子感到悲哀。好歹沈新也是堂堂的一市之长,却不走正道,又养了一个不成器的儿子,才让杜清泫有机可乘,将他牢牢地掌控在了手心之内。如果沈新一身正气,没有私心杂念,杜清泫也无机可乘。说到底,每一个人的命运都是自己自愿的选择,是好是坏,别怨天尤人,要怪,只能怪自己没有把握好。

好吧,既然杜清泫自我标榜了一辈子,不让他自我抬高,他也不会同意不会顺心,方木索性转移了话题:“杜爷,上次您说过要为我讲一讲人生的十三条定律,现在正好有时间……”

杜清泫呵呵一笑:“方木,你背着余帅偷学,可不太好呀。不过算了,余帅没有你悟性高,他现在还不到知道十三条定律的层次,我先讲给你听也无妨……”

“人生的十三条定律,分别是一,因果定律;二,吸引定律;三,深信定律;四,放松定律;五,当下定律;六,八十比二十定律;七,应得定律;八,间接定律;九,布施定律;十,不图报定律;十一,爱自己定律;十二,宽恕定律;十三,负责定律。”杜清泫中间没有停顿,一口气说了出来。

方木听完,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爱自己定律、宽恕定律和负责定律,怎么解释?”

杜清泫奇道:“前面的十条,你知道含义了?”

“猜也能猜个大概,就是最后三条,怎么也想不明白,请杜爷解疑释惑。”

“好吧,先说第十一条爱自己定律。”杜清泫的性格是随遇而安的淡然,方木说什么,他通常不会反驳,一脸春风般的微笑,“一切为他人着想的想法和助人为乐的行为,还有一切成功和荣耀,都缘于一个最基本的出发点——爱自己。一个连自己都不喜欢都不爱的人,怎么可能去爱别人爱世界呢?爱自己不等于自私自利,而是让你在珍爱自己的一切包括福分、身体、名誉的前提下,去爱别人去爱世界,去为别人和世界做出应有的贡献。”

“嗯,这个定律我明白了。孟子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一个人,只有先爱自己,才能安身立命去爱天下人。有这样一个故事说,苏东坡任凤翔府判官,章惇任商州令时,两人同游仙游潭。有一处是悬崖峭壁,上面只有一根独木桥相通,独木桥下是万丈深渊。章惇提出让苏东坡过桥,在绝壁上留下墨迹,苏东坡不敢。章惇却神色平静,用绳子把自己系在树上,探身过桥,在陡峭的石壁上写了几句话。苏轼不禁抚着他的背长叹说,能自拼命者能杀人也……章惇哈哈大笑。

“苏东坡看出了章惇的为人,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也不会珍惜别人的生命。果然,就是这位章惇,后来当了宰相,大权在握,整治政敌毫不手软,杀人不眨眼,甚至提出掘开司马光的坟墓,暴骨鞭尸的狠招。因与苏东坡政见不合,章惇大下狠手,把苏东坡贬到偏远的惠州。在惠州,苏东坡以苦为乐,在诗中写道:为报诗人春睡足,道人轻打五更钟……诗传到京城,章惇嫌苏东坡在逆境中也能这么逍遥,就再贬他到更远的儋州(今属海南)。在宋朝,放逐海南岛只比满门抄斩罪减一等,可见章惇之狠。后来,章惇被《宋史》列入《奸臣传》。”方木说起历史轶事,如数家珍,她说完之后,微微点头,“杜爷,不知道我的理解,对不对?”

“哈哈……”杜清泫开怀一笑,“对,很好,方木,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举一反三的悟性,你理解得很对,珍惜自己生命的人,才会珍惜别人的生命。好,现在说第十二条定律,宽恕定律。宽恕是一种力量,是一个人获得新生的必经之路。仇恨和悔恨的种子可以长成一棵阻碍进步和成功的参天大树,而宽恕就是锋利的斧头,有了宽恕之心,就可以将仇恨和悔恨的大树砍断,从此天高地阔,人生无限。

“记住,你要宽恕的对象有三种人,而第一个需要宽恕和原谅的对象,就是你的父母。不管你的父母对你曾经做过或正在做什么不好的事,都必须完全、彻底地原谅他们。因为他们毕竟是生你养你的父母,带你来到这个世间,就是最大的恩赐。第二个需要宽恕的对象,是所有以任何方式伤害过或正在伤害你的人。你不用和他们成为好朋友,也不用让他们知道你的宽恕,你只需要简单地、完全地毫无保留地宽恕他们。毕竟他们对你的伤害,历练了你的人生,成就了你的隐忍。第三个需要宽恕的对象,是你自己。不管你过去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请先真诚地忏悔并且保证不会再犯,然后,请宽恕自己。内疚、悔恨只是沉重的精神枷锁,不会让你有所作为,对你的进步没有任何帮助。所以宽恕自己并且放下心理包袱,勇敢向前,才是一个人应有的正确的人生观。”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方木点头,连连赞叹,“宽恕其实就是放下的意思,放下才能得自在。”

“最后一条定律,负责定律。负责定律,顾名思义,就是一个人必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不管是你无意中一个小小的动作,或是一句无心的话,但无意中的小小动作却影响了别人,无心的话也伤害了别人。不要以为你是无意之举,就不用负责,天地法则严酷而无情,不因你的无意而饶过你,也不因你的无知而放过你。所以,知道负责定律,就是让你时刻提醒自己,你要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言行、境遇和生活负全部责任。一个时刻铭记自己责任的人,才能时刻检点自己的一言一行,才能谨小慎微、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讲完了之后,杜清泫意味深长地看了方木一眼,“方木,在知道了负责定律之后,你还会觉得我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寻求一个正大光明的出发点是虚伪和多此一举吗?”

啊?方木心中一惊脸上一红,原来她对杜清泫自我标榜的不满,杜清泫一直心知肚明,她还以为她隐藏得很深,杜清泫一无所知呢,一时木讷说道:“杜爷,我,我……”

“不要自责,也不要多想,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有时候为自己寻求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既是培养自己的善心,又可以让自己的内心平和安详。当然了,话又说回来,善心并不一定全是公心,善心之中,也有私心。”杜清泫呵呵一笑,“方木,好好提高,努力进步,你以后的道路还长,和别人的较量还很多,有时候胜负不在于实力的悬殊或是时机的好坏,而有可能只在于一念之间。”

杜清泫说的很多,他与何子天、毕问天的较量,在最后分出胜负的关键一战中,就是一念决定了谁能笑到最后。

“还有一件事情我不太明白,杜爷,既然元元是先天大成之相,有了她就可以帮助您渡过劫难,为什么还非要让关得也跟随您?”本来方木想说为什么要抢元元还要连关得也抢过来,但受杜清泫刚才一番话的影响,她也用委婉而光明正大的说法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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