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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寻恩哀求看向任风约,“魔殿管的严,我找到的几个半妖都进不来。任哥,真不行吗?就当是为了兄弟。何医圣说没有影响的,你就当是被虫子咬了一下……”
“怎么不咬你。你不是喜欢她吗。”任风约没好气说。
“她是我的好朋友,我当然喜欢她。可我是鸟妖啊。”雀寻恩坦然道。
任风约:“……”
——
任风约从医馆回去后,他像往常每一次不高兴一样,锁上门,钻进床底,后背抵在墙上,让墙角与地面的夹缝包着自己。
以前都是六姨最先发现他,和他一起趴在床下,和他说话。
现在六姨不在这里,他也没人可以说。
雀寻恩在门外大力敲门。
他以为自己做错什么让任风约生气了,不停的道歉。可他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不停重复,对不起,原谅我,下次不会了,你把门打开。
任风约本来就烦,现在被雀寻恩喊得更烦。
任风约一把拉开门,“你能不能闭嘴,再把别人叫来怎,”他的话戛然而止。他看到关仕就站在雀寻恩身后,像捏小鸡一样捏着雀寻恩的后领子。
“又在胡闹什么。”关仕放下雀寻恩,扫了一眼任风约衣袖上的灰尘,就知道他去了哪。
“你已经不是小孩了,不准有下次。”
“跟我去检查复试流程。”关仕命令道。
杂乱的流程让任风约顾不得思考,等到夜幕降临,他回到房间,白日的羞辱一件件涌入心头。
所有人都看不起他。
任风约站在衣柜前,脱外衣的动作停了一下。
不知道江淡月怎么样了。
吐那么多血,何医圣的医术很厉害,应该会给她治好吧。
江淡月需要半妖血。
不用雀寻恩求他,他也知道,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任风约不自禁拿出藏在床头柜子里,一盒香酥小肉饼。
江淡月生病难受的时候会做什么呢。
他作为她朋友的朋友,作为帮助她比赛的人,作为把她从囚牢救出来的人,应该去看看她。
任风约换了一身夜行衣。
这是雀寻恩准备的,方便他们偷偷溜出去玩。
任风约卸下装饰,斟酌再三,最后取了一只翡翠扳指、一只白金戒,耳朵上留了半只青越玉坠。
他锁好门,带上香酥小肉饼,从房间窗户一跃而下。
黑夜像倾倒的墨桶,浸染整片天空。灰色的云彩遮住羞涩的明月,在身上留下白色光晕。
江淡月披着薄毯站在窗口。医馆病房的视野很好,朦胧下,远处美人居的瓦片像藏在海底的贝壳,那微风拂过点点闪烁的灯光,像是遗落的蚌珠。
江淡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等。
她以“江淡月”的身份,只与任风约在观赏台远远见了一面。任风约没有任何理由献上自己的血,帮助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人。
就算之前“江清清”给任风约留下了印象,也被她用催眠消除了大半。
她对任风约没有价值。
江淡月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去。”窗外突然出现闪过一道黑影,带了两只价格不菲的戒指的大手出现在窗条。手的主人一个借力,翻上窗户,差一点撞到江淡月。
“你吓我一跳。”任风约摸摸自己胸口,手指朝下点点,试探问,“我能进来吗。”
江淡月:“……”
江淡月后退一步。
任风约虽然穿着夜行衣,他的脸没有任何遮挡。一只鱼形玉坠挂在左耳垂,随着任风约走动而游动。
他把一只盒子放在房间的桌上,打开盖子,鲜美的肉酥香气飘出来。
桌上摇晃的烛光打在他的侧颜,他像是知道自己这样有几分姿色,一脸期待等着江淡月,像是在等待夸奖。
江淡月行礼,“公子好生眼熟,我们可见过?”
任风约:“有吧。”
你初试的时候,我在台上,你看到我了。
你关进囚牢,是我把你救出来,送进医馆。
是我是我是我。
任风约:“我听何医圣说,你身体不好。这是……我买的小肉饼,很好吃的。你尝尝。”
江淡月接过小肉饼,小小咬了一块,“香酥可口,谢谢公子恩惠。不过,我现在不适宜吃油腻食物,恐怕要浪费公子心意了。”
“不能吃?你别吃了,快吐出来。”任风约蓦然上前伸出手抵在江淡月的下巴上,要接江淡月嘴里的肉沫。
“没关系,只是一小口。”江淡月看着他晶亮的眼睛,咽了下去。
这是任风约第二次距离江淡月这么近,第一次江淡月半死不活,任风约着急救人,没有太多感触。
而这一次,他低低头,真真切切看到了江淡月,感受她嘴里吐出的热气挠在自己的手心上。
“你好漂亮。”任风约情不自禁。
“谢谢公子告诉我。”江淡月笑着说。
这是你自己找上门的。
第24章
任风约的脸瞬间爆红。
他脸上烫的厉害,怕被江淡月看到,慌乱用掌心将烛火捏灭。
房间顿时陷入黑暗。
江淡月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任风约闷闷说。
“公子躲什么。”江淡月笑着说。即使在黑暗中,她的美丽依然让人心生悸动。
突然,病房门响起两声扣门声,佑溟的声音传来,“姑娘睡了吗。”
任风约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浑身颤了一下,他一把握住江淡月的手腕,抱着人瞬间跳到床上。任风约警惕盯着门口,他的手肘膝盖撑在江淡月的身侧,两个人的身体隔空相对。
江淡月被忽如其来的变化晃的头晕。任风约肩膀宽阔,自己在这小小空间还能施展开。
她安抚似的捏捏任风约的后颈,任风约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大,眨着星星眼向江淡月表示歉意。
江淡月手指抵在任风约的唇边,轻轻“嘘”了一声,她撑起半身,向门口道,“怎么了。”
佑溟:“姑娘,魔殿巡逻发现一个刺客。他们已经将医馆保护起来,请姑娘务必锁好门窗。”
“好。”江淡月应道。
门外没有了声音,任风约有点慌乱的爬起来,嘟囔道,“魔殿怎么这么快啊。”
江淡月微微笑道,“没关系,雀大人与魔殿关系密切,公子不必担心魔殿人为难。”
“你怎么知道我认识雀寻恩?”任风约吃惊道。
江淡月垂首,“医圣告诉我,他已拜托雀大人为我寻药。他说,我那味药易寻难得,异常珍贵,可能不会从正门送过来。若是送来,需要我为那位送药的大人守护秘密,直到我生命终结。”
她的眼神极为真诚,“公子是为我送药的,对吗。”
任风约对上那双眼睛,竟然不忍心说出拒绝。
“我……算是吧。”
佑溟挂在屋檐下,抱着自己打着支架的手臂。他听着房里的动静,颇感无语。
傻子,她若是不让你进来,从你踏上医馆房顶的那一刻起,你就是个死人了。
那群包围医馆的魔殿守卫根本没想打扰你,若是关仕不知道你出来鬼混,早就把偏宫掀个底朝天了。
他的耳朵就不该这么好用。
“你真的会吗。”任风约有点紧张。
她看着江淡月从药柜里拿出一盒针管样的东西,关紧窗户,点起一只小蜡烛,给针头消毒。
江淡月:“医圣教我的。他说,不论是谁,最好是只有我知道。”
蜡烛的火苗在两人紧促的呼吸间如同妖魔乱舞。江淡月小心对准任风约胳膊上凸起的清晰的血管,然后——扎穿了。
来回进出几次,任风约的手臂上多了十几个青紫的针眼,有的还在往外冒血。
任风约忍着痛,额上青筋根根暴起,比胳膊上的好扎多了。
“算了算了,我来吧。”任风约自然地凝聚一道玄气,在自己手臂上割开一条口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