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药商来了,刀灵点货,卿榭也没有閑着,在一旁和工人搬货。
忙完后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刀灵杀完鱼进到后厨才发现砂锅里煨着东坡肉,不知道卿榭什麽时候抽空进来做的。
“哟,我不在就吃那麽好呀,又是鱼又是肉的。”离悦沉修解了门禁进来,在后院石桌上甩下一兜子徊梦和柰城的特産。
“哥?!你不是说秋分不回来嘛。”卿榭赶忙多拿了双碗筷,“来得正好啊,明早处理一下那几个桃。”
“小没良心的,一回来就逮着人干活。”沉修笑骂几句,“厨艺长进了不少啊,过两天在夜都开个分店给你管着?”
“开呗,你敢开我就敢管。”卿榭接过刀灵为他盛的鱼汤,大口大口地喝着。
“真像在做梦一样啊,要是每天都这样该多好。”沉修笑着看他。
“每天不都这样嘛”卿榭觉得自家哥哥有些奇怪,他看了看有些空旷的院子,突然有种无名的寂然,“但确实总感觉人少了点,一不小心还摆出那麽多的凳子。”
“嗯,收起来不就好了。”沉修漫不经心地看了看周围,骤然与屋顶上的两人对视,沉修假装没看到他们,又把目光移走。
然诩问柳银笙:“他知道?”
“沉修向来敏锐。”柳银笙倒是早就料到。
“你什麽时候想起来的?”然诩扭头看柳银笙,淡金色的眸子半眯着,他有些不适应透过云层的夕阳光线。
“到柰城考察之前,那次去徊梦之后便时常会想到一些。”柳银笙有些犹豫但还是接着说:“时常会想起夙域雪原上,银螭躲在先贤袖子里的日子。”
“你从来不跟我们说这些。”
然诩本是无心之言,却蓦然想起柳银笙无论做什麽都不会提前给他说,不管是好是坏,像是他一个人就能为他们做好全部的事情一样,不知为何,像极了从前的先贤。
“怕你担心。”
听到柳银笙这话,然诩心中一动,本以为这次他也会无视自己的埋怨,不成想,竟会从他口中得出这句话。
晚风吹过,拂起柳银笙带着淡淡月华的发,他乌泠泠的眸子跟个小狗似的,可惜了小狗可没有柳银笙这麽多的心眼子。
明明刀灵也用了这张脸,却是完全不一样,只有柳银笙才会让他心头猛然一颤。
“怎麽了,看着我做什麽,脸上有东西?”然诩的眼神让柳银笙有些无所适从,柳银笙却还故作淡然地问他。
“没有,不準看吗?”然诩眯起眼看他,像极了一只小狐貍。
“喜欢看多久就看多久。”柳银笙扬起灿烂的笑,然诩有些恍惚,好像只有在那条大脑袋蛇身上看到过这种笑。
“成天看着你们这一对对的,干脆我转行当月老去吧,至少看着都是业绩,也开心点。”卿榭和刀灵收拾完厨房后就出去消食了,两人走后沉修也不装了。
“什麽一对对的。”然诩回过头不看柳银笙。
柳银笙和然诩从屋顶上下来,坐到沉修身旁。
“当时还以为再也不会这样聚在一起了。”
离悦沉修为二人倒上茶水,桌上也摆满了从前在柰城经常用来佐着茶水的点心。
“我不明白。”柳银笙摩挲着茶杯,看向离悦沉修。
“他们这样挺好的,一直在里面做梦。”
然诩皱眉道:“他们不一定愿意。”
离悦沉修叹了口气说:“我真想自私一次,”他看向天边继续道,“卿榭他当时那麽小,叛军沖了进来,当着他的面杀害了父母亲朋,我找到他时,他坐在街边都不会哭了,接着染上时疫,没两天就断了气,我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柳银笙说:“所以你就决定瞒着他们,带他们一直躲在这里吗?”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嘛。”离悦沉修摊摊手,“河洛得了上龙泪与下凰血,等将银螭与先贤複活,到时冥界强势,定会重新讨伐天界,人界少不了要被波及,不如舍了一身躯壳,在幻境中逍遥自在。”
“若你执意如此,那我们也没什麽办法,只是从前就算没有我二人的介入,你也会去阻止柰城城主与那只邪祟的吧,那分明就不在你职责範围之中。”然诩说完撚了枚杏干,入口还是以前的味道。
“年少轻狂,就是喜欢多管閑事。”离悦沉修面色不改。
“看来河洛的确帮了你不少。”柳银笙似笑非笑。
离悦沉修半开玩笑的说着:“看着你那张脸就来气,罪恶的源头。”
“那你也就只能受着气了,毕竟揍不到我。”
“你们这你一言我一句的规劝,听着真是令人心烦,罢了罢了,若是你们能把他们叫醒,便由你们去了。”沉修一勾唇,继续道,“可要是叫不醒,干脆就一同留在这方梦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