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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柰城喧嚣非凡,但入了夜却鸡鸣狗吠也听不到一声,不是死城胜似死城。因着这几日的奔波,先贤早早就寝,自离开夙域后,刀灵恐先贤发生意外,便将小榻置于他屋内便于随时守护他。
及至夜半,忽听得锣鼓喧天,声音由远至近,愈渐清晰。先贤只是浅眠,在听见声音的那一瞬间便立即披上衣服起身与刀灵一同出去探查。二人翻上屋顶,一眼望去,河滨街竟是灯火通明,人头攒动,他们均着红衣,跳着诡异的舞蹈,朝着西面行进,妖气沖天。
第二十九章
如此声势浩蕩的活动,除却暄天的锣鼓声之外竟是半点人声都没有,看得先贤一阵心惊。他和刀灵相视一眼,刀灵读出他眼中的意思,本是不愿多管閑事,但最终他对先贤的妥协打败了对人类始终抱有的敌意。
刀灵一把抱起先贤,怕他受寒,将他紧紧包裹在怀里,追上队伍。夜风猎猎,带着丝丝冷意,月色晦暗,但先贤身上淡淡的冰雪与阳光的纯粹之息交织着充斥在他鼻尖,令人清醒着沉醉。为了他,做什麽都是情愿的。
之后他们便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队伍行进了好几个时辰,中途没有任何的停歇,直到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他们终于停在了一个洞口前,目的地不出意外是绛河上游,先贤和刀灵藏在不远处的密林里,他们从夙域来柰城时也曾从这里路过。
春日,瀑布水量不大,淅淅沥沥地落入下方的深潭,之后便穿过乱石蜿蜒着向城中而去了。洞口就在深潭的不远处,只见那群红衣人围坐成一个大圈,中央摆放着九个镶着银边的黑色箱子。一个须发全白,着深红色衣服的老人起身走上前去,嘴里念着不知名的咒语,忽然两眼一番扑地不起,周围的人面无表情,毫无反应。
紧接着,老人直挺挺地站起,咧开了嘴,围着黑色箱子跳起了奇异的舞,似是在模仿蛇类一般。刀灵看着那个动作,眼神变得愈加冰冷,甚至多了几分冷血,可先贤对刀灵的表现一无所知,因为他现在正专注于眼前的红衣群衆。
先贤不敢轻举妄动,老人围着箱子跳了九圈之后,箱子自动打开了,无数条黑色的小蛇争先恐后地爬了出来,朝四面八方窜去,狠狠的咬住周围的人。被咬住的人好像失去了痛觉,面上没有任何的惊恐,有的只是一脸的满足,可先贤分明看到他们的生命流逝了大半。
人群开始欢呼起来,向着洞内一拥而去,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先贤根本来不及有任何的动作。究竟是何方邪祟,竟然还敢趁一日紫气正盛之时做出此等恶事。
人群向洞口涌去的时候,先贤和刀灵以最快的速度跟了过去,刚刚深红衣服的老人被几百人践踏而过,但脸上见不得半点痛苦之色,先贤经过时低头探查他的情况,然并无生命之危。
就在此时,老人转头看向先贤,愣怔着开口:“你来了。”似是有人透过他的嘴向先贤说话一般。还不等先贤问明情况,老人已经昏了过去,于是先贤便将他拖到一旁,为其设上结界,对外防止他被野兽叼走,对内防止他逃走。
正当先贤準备进入洞内之时,走在前面的刀灵忽然停下脚步,先贤反应不及,蓦地撞上他的后背。
刀灵低沉出声:“先贤大人,我察觉到此处有些许异常的气息,可能与你躯体相沖,你暂且在此处等待,我前去探查便好。而且看着他们这阵仗,这种仪式的存在应当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行,若是与我相沖,同你也不会稍减几分,我们还是不要分头行动了,还是快些跟上吧。”先贤拒绝了他。刀灵顿了顿,紧攥着的拳头松了松,继续往前走。
穿过昏暗的甬道,洞宽阔起来了,那是一个巨型的溶洞,石笋林立,水滴沿着顶部的钟乳石砸向地面,发出钝钝声响,暗河沿着洞周围流淌。中央是一个大平台,几百人对着一个堪堪一米多的雕像虔诚地跪拜。雕像面前是三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她们被五花大绑,满脸的恐惧,吓得连泪水都流不出来了。
那雕像周身散发着诡异的黑色光晕,定睛一看,先贤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那个雕像分明就是一条螭,而且与阿银长得一模一样!先贤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身旁的刀灵,只见刀灵面色不善,满身的怒气,却还是尽量压制住了。
二人用了蔽身符,悄然绕至那尊雕像附近,雕像的光芒越来越甚,红衣人眼神逐渐迷离,接着开始变得呆滞,而后一条巨大的黑蛇虚影自雕像上腾空而起,周遭忽地明亮起来,地面上出现盈透的紫色脉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