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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诩摸头不着脑的,压根就没有听懂他是什麽意思。就在此时,然诩惊异地发现自己正被什麽力量推动着迅速向男子靠近,他惊呼出声。
片刻,他才发现,不止是自己,四周岩壁都向着中心靠近,暗洞在缩小!
男子脸色大变,脚向下一踩,顺手揪过然诩遁入土中。
然诩事先没有任何準备,纷飞的砂土糊了一脸,几大口土下肚哽得难受。越是呛越是想咳,越是咳越是呛到想死。
粗砺的石块流窜着,不断刮蹭着然诩,鲜血浸湿衣裳。平日正常的血液散出妖异红光,黑暗的环境中突现的红光,引得前方开路的男子向后看了看,让他大吃一惊的是,那红光逐渐被鎏金颜色覆盖,而光源竟是然诩的伤口!
而然诩并没有发现这些,因为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了。
自从失了碎鳞,他空有一身无用的灵力,身体强度却与一般人无异。鎏金光芒盛到极点之时,熟悉的温暖包裹住男子,男子面色一松,在极速前进之中轻轻揽过然诩,拥入怀中。
男子唇角勾起:我错了,应该是重见天日的时候终于要到了。我的卿榭,如今的你会在何处?
日已上中天,柳银笙一衆人在林口会合,迟迟不见然诩现身,柳银笙试着唤了唤翎蝶,没有半分反应。他按了按额头:麻烦精,又惹祸。
许久,男子拥着然诩回到了地面,放下然诩,环顾四周,熟悉的地方
他睁大眼看着燃得正烈的太阳,似乎并不畏惧这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带给自己双眼的伤害,大喊着:“我回来了!”
隔壁大婶伸出头大骂:“正午,二虎小睡,别吵吵!”语毕,泼出一盆髒水,关上窗子。
好巧不巧,一整盆髒水全给泼到然诩上了,硬生生把然诩从死亡的边缘给带了回来。
他猛得咳了几声,呸呸两口吐掉嘴中砂土,又三两下揩去脸上的泥,正盘算着要怎麽收拾刚刚那男子,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微凉的风掠过,带走大片纯白花瓣,君影树又开花了?不……这不可能!
然诩踉跄着站起,粉衣男子不知所蹤,偌大的院子里,仅有他一人。
然诩有几分无措,思考几时,他沿着熟悉又陌生的路线走去前堂,一路上,只听着鼎沸人声愈渐清晰,然诩不安的心也逐渐被安抚下来。
没有任何迟疑,掀开帘幕,前堂空无一人!可他耳中却能真切地听到儿童嬉戏,卖菜阿婆叫卖,看家犬吠叫……
可,笑声不是隔壁二虎的,叫卖声不是邻家王阿婆的,犬吠也不是对面旺财的……
发生了什麽?然诩愣住了,正出神,肩上落得一力量,伴随着的是轻飘飘的话语:“干什麽?失了魂一样,到处走。”
“谁?”然诩迅速回头,并不见人影。
“嗤,我在这呢。”
一个透明的人影走向柜台,每走一步,他的身影便凝实几分。最后,随着他落了座,整个人才真真实实地出现在然诩面前。
乌泠泠的双眸,银灰的发色泛着浅浅月华,不过一袭粉衫,似是想要把整个春全部包揽。
他熟练地拨动着小金算盘,最后笑眯眯地捧着一团空气递向前方,前方传来一声道谢,紧接着又是匆匆的地脚步声。
“银笙?是……不,你不是,刚刚我在摘桃,对!这也不是漾药坊!”然诩退后几步,準备向后院沖去。
“我就是,这儿也是漾药坊。”男子擡眸,似笑非笑,温度不及眼底。
然诩停止脚步,回过头定定地看着男子,不知要如何回应。
“呵。”男子轻轻放下小算盘,走近,“既然已经你履行承诺把我放出来了,那麽我答应你的事也该做了。”
然诩什麽都没有听懂,突然有点怀疑自己近日是不是吃太多,所以消化不了他的话。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麽,反正现在怎麽也是在你的地盘上,我这人生地不熟的,你要如何便随意吧。”然诩平静道,他也不是屈从,只是觉得有一种东西在指引他去相信这人。
男子屏住呼吸,灵气在周身搜罗一阵,他也不知道从前这人把东西藏哪了,只能一点一点找。终于,微弱的光芒闪烁在眼前,是它了。男子小心翼翼地拢住略显脆弱的光芒,反手放入然诩额前。
都不反抗的麽?男子看着欣然接受一切的然诩,不住又笑了笑。
鎏金色渐渐侵染了然诩泛着紫意的眸子,仿佛多了一股暗流那般,咆哮着,吞噬着,脑中翻山倒海一般,破碎的记忆与残缺的梦境在剎那间融为一体。
“刀灵,与汝主同名吧。”然诩不受控制道,而后仰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