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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岑蔚然在爷爷家留宿,奶奶一直给他留了房间,房间陈设从未变过,岑蔚然幼时爱看的几本书还放在房间的书架上。
爷爷奶奶休息得早,已经睡下,以岑蔚然的作息他还再等几个小时。洪姨铺了新被褥,岑蔚然坐在床上就像陷进了棉花里。他无甚困意,许是今天和家人们聊起了舒忱,他突然想问问舒忱在干什么。
往常都是由舒忱主动找岑蔚然聊天,现在换了自己主动,岑蔚然盯着屏幕,竟有种难以开口的无措。若是聊天对象换成章飞星,岑蔚然毫无顾忌,对舒忱,却做不到。
他删删打打,敲下老套的询问句:【你在干吗?】
手指悬于发送键上方,迟迟按不下去。
算了。
岑蔚然把四个字全部删除,觉得还是不要贸然打扰为好。
但很快,岑蔚然才退出聊天界面,就立刻又点了进去。只见“舒忱”二字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方才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未曾想不是。
“对方正在输入中”和“舒忱”在岑蔚然瞳孔中来回变换闪烁,一分钟后,界面切成视频邀请。
岑蔚然无做他想,点了接通。
视频接通,屏幕一片漆黑,唯有岑蔚然在屏幕右上方。舒忱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他小小地打了个嗝,“……唔,好晕。”
随后布料摩擦传来细碎声响,“我手机……嗝……扔哪里去了。”
屏幕突然冒出舒忱的大脸,他眯起眼,脸颊两坨红晕,嘴角有水渍。他辨认了片刻,含糊不清地问:“岑、岑、岑蔚然啊……你打我……电话,做、做什么?”
“是你先打来的。”岑蔚然说。
“哦。”舒忱扑通倒了,摄像头正对天花板上的顶灯,随着舒忱的呼吸上下摇晃。
“舒忱。”
“啊?”
“你是不是喝醉了?”
“没有哦。”舒忱嘟嘟囔囔地道:“我很清醒,你给我出道数学题我都能做出来呢。”
“那你背一下《赤壁赋》吧。”
舒忱拒绝了,“你这不是数学题,我不背呢。”
他又忽而高兴起来,语调昂扬地说:“岑蔚然!要不我给你唱歌吧!我唱歌可好听了,以前是幼儿园的歌唱小明星呢。”
岑蔚然不由莞尔,说:“唱吧,我听着。”
“唱什么呢,我想想啊。”
舒忱嘀咕了几句,清了清嗓子,唱道:“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敬个礼,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
又唱:“岑蔚然,你是我的好朋友。”
平心而论,舒忱唱的很不错,就是唱道岑蔚然的名字时,岑蔚然心脏收缩,泵出的血液似乎都开始沸腾。
舒忱声音又落了下去,没有询问岑蔚然的感想。他的手掌盖住了摄像头,肉红色的光晕从边缘透出。他哼着不成调的儿歌,岑蔚然依稀能辨认出是《采蘑菇的小姑娘》。
他说:“舒忱,你把手机转过来。”
“岑蔚然。”
“什么?”
舒忱说:“我好想你啊。”
岑蔚然喉咙发紧,又叫他:“舒忱,把手机转过来,别对着天花板了。”
“?不是后置摄像头对准我了吗?”
舒忱坐起身,努力研究,把手机来回翻转研究。岑蔚然因此看清舒忱所处的房间,应该是他家的客厅,空旷干净,沙发前的茶几摆着几瓶酒,看上去已经喝空了。
岑蔚然不由皱眉,舒忱有什么事能让他喝酒买醉?家里还没有一个人。他觉得自己回北京太早,应该在楚江多呆一段时间。
舒忱:“哦!原来视频是前置啊,我都忘了!”
他眉眼弯弯,“岑蔚然,你好聪明啊!”
岑蔚然却严肃地问他:“舒忱,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舒忱这次倒还配合,他扳着手指给岑蔚然数:“先喝了瓶果酒,觉得不够,就开了我妈酒窖里存放的酒,唔,大概拿了三瓶吧。”
“但是我喝不惯我妈喜欢的口味,就又拿了我爸送我的酒,我忘了是什么了,反正甜甜的,蛮好喝。”他居然还想着岑蔚然,冲屏幕里的岑蔚然道:“岑蔚然,我倒一半给你喝好不好?啊我又忘了,我喝完了,那我从我爸酒窖里拿一瓶送你好了。”
岑蔚然:“你醉了舒忱,家里有人照顾吗?”
舒忱拍拍胸脯,“我啊,我自己照顾自己。”
看来家里人一个都不在。岑蔚然开始后悔,如果他现在在楚江,说不定已经坐上去舒忱家的网约车了。一想到醉酒后发生的种种事故,岑蔚然的眉头皱得就能夹死苍蝇。
不行,他得想办法。
“舒忱,现在头晕不晕?想睡觉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