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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浩煜说:“助理过来还得等,干脆我给你们叫车,你的就停这儿吧,我明天睡醒了给你开过去。”
牧山点头,正要带乐柠离开,李长领忽然叫住乐柠,大概是喝高兴了,一定要乐柠去挑一盆花带走,乐柠手足无措,可怜巴巴向牧山求救。
牧山喜欢乐柠下意识找他的反应,嘴角一勾:“去吧,挑贵的。”
李浩煜也帮腔:“挑!我给你作证,我爸明天肯定不能反悔。挑好了下来,我和牧山去外头吹吹风,醒醒酒。”
乐柠三步两回头,被兴致勃勃的李长领带上去挑花儿。
李浩煜就和牧山在院儿里瞎聊,天南地北侃着侃着,话题又绕回乐柠和牧山的乌龙。
李浩煜喝了酒,声音也没压着:“牧山,我承认我以前是有点小偏见,你当时那么一说,我也立马以为乐柠和那个农家乐老板是包养关系,今天吧,我才算认识乐柠了,你夸得不假,真是个好孩子,和宋晨完全不一样。”
牧山骄傲一笑,回身准备看看乐柠下来没有——
乐柠端着一盆没开花的茉莉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听的:“小牧先生……”
李浩煜一惊,恨不得当场醉晕过去。
牧山瞬间酒醒了。
第36章 “我就是想你给我爱情”
李浩煜当即说要去看看叫的车来没有,蹑手蹑脚贴边溜了。
乐柠脸色有些难看,第一次没顾上礼貌答话,甚至没有看李浩煜一眼,圆圆的眼睛平时可爱,现在瞪着人还颇有气势的。
李浩煜心想这回闯祸了,暗暗缩在乐柠背后对牧山作揖,又拍拍脸,最后指指乐柠,意思这波我的,但兄弟你先别要面子了,哄人要紧。
牧山看不懂李浩煜花里胡哨的肢体动作,也压根不想看,他只想在院儿里随便捡个景观石,给兄弟的豆腐脑开个瓢——但对上乐柠生气……又受伤的眼神,牧山像被定住了一样,整个后背都僵直着,除了紧咬住后槽牙、屏住呼吸,别的动作他是一点都不敢妄动。
月色不够明朗,牧山分辨不清乐柠的坏情绪指数到底有多高,只知道乐柠这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撂脸子。
牧山从未看过旁人眼色行事,因此现在他感受到的心慌是极其陌生,又极其汹涌的。
牧山声音涩哑:“乐柠,我……”
“解释”这种行为对于牧山来说太生疏了,更何况他原本打算瞒天过海,永远不让乐柠知道那个乌龙,所以根本就没打过腹稿,突如其来被乐柠抓包,他连一句辩解说辞都茫茫然想不出来。
乐柠胸膛微微起伏,对刚才亲耳听见的事情不敢置信:“小牧先生,我不是故意听您和李老师讲话的,但是……李老师说的是真的吗?您一开始真的认为我和林叔是那种……那种……”
乐柠越说越难以启齿,甚至心生寒意,这种被揣测、被臆断、被妄议的感觉令他顿生抵触和反感,况且,那是他无条件信任的小牧先生、是他喜欢的小牧先生……
乐柠感觉自己气血上涌,可手脚却蓦地凉下来,难过与气愤交织在一起,不禁让他猜测,牧山难道是以为他有“前科”能接受这种事,所以才对他出手的?而不是……因为他有一点特别吗?
可牧山明明以前都没有过情人……
乐柠心里又急又乱,有些事好像得以解释清楚,可还有一些事,却变得更加糊涂。
乐柠一时想不明白起因结果,扭头想要走——换作别人,乐柠是一定要当场、当面把事情问清楚的,可这瞬间,乐柠第一时间竟然想要逃避。
他害怕他在牧山身上看到美好的东西都是他自作多情虚构出来的。
害怕那些温情和亲昵破碎,露出底下轻浮的内里。
更害怕他与牧山各自所处之地是截然不同两个世界的事实,被毫无遮拦挑明在眼前。
牧山看出乐柠想要逃跑的意图,电光石火间,牧少爷慌不择路,自己给自己争取判了个缓刑——
牧山随手撑住旁边一棵矮松盆栽,身形一晃,差点没和盆栽一起倒在地上:“乐柠……我好像喝多了……刚才李浩煜说话的时候我就不舒服,你总算下来了……我们回家……嗯?”
乐柠闻声回头,就见牧山摇摇晃晃站不稳,下意识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扶。
乐柠怀里抱着茉莉盆栽,只有一只手空着,他本来只想扶牧山胳膊,不知怎么的,人一过去就被牧山紧紧搂住了肩膀,牧山身体大半的重量都好像朝他压袭过来。
乐柠蹙眉,回过神,抬眼端详牧山的脸:“刚才您还没事的呀?”
牧山闭着眼睛掐掐鼻梁,避开乐柠的视线,有点心虚,但他面色是由衷的难看,眉头也紧紧皱起,只不过并非因为喝酒。
他装模作样自言自语:“这酒后劲怎么这么大……”
乐柠见牧山难受不像假的,就决定还是先照顾好牧山。
毕竟牧山不清醒的话,也可以……避免一次对峙和交谈,他就有时间多做考虑。
牧山的重量、牧山的温热体温不断传递过来,乐柠眼底莹莹亮亮的,气还没消下去,委屈又漫上来。
牧山清醒得很,他敏锐感觉到乐柠抬手,迅速抹了抹眼睛。
牧山心里顿时一疼,就因为这突兀又锥心的一疼,牧山恍然想道:他不该再糊弄下去,他该对乐柠好好道歉,无论乐柠能不能原谅他无礼的主观臆测。
不管是给乐柠钱花、让乐柠住在家里,还是带乐柠出去玩、与乐柠亲密,那些都不叫珍惜乐柠对他的心意。
把自己从始至终的想法告诉乐柠,同时倾听乐柠是如何看待他的、期望今后如何和他相处——他不是不可以配合、不是不可以让步、不是不可以认真挽回,这才叫珍惜乐柠。
否则,他就要失去了。
想要获求一段亲密关系最基本最简单的道理,就是“好好说话”,牧山自嘲,他竟然堪堪才懂,一直以来,都是乐柠在包容着他,他还自诩聪明,居高临下妄图管教乐柠、纠正乐柠的“恶习”……
蒋英出来和牧山道别,见不对劲:“阿山,怎么的,喝多了难受吧,我就说你平时不常喝酒,别每回来都陪老李喝那么厉害……快快快,阿煜!来帮着小柠扶一下!”
乐柠比刚才冷静些了,他安静留意着蒋英的话,心里还是愿意相信牧山生活习惯并无不端的。
李浩煜一见牧山是被乐柠扶着出来的,眼睛瞪得比牛大,他结识二十多年的牧山,一根脊骨顶天立地,啥时候在外人面前弯过腰啊?
牧山趁乐柠看不见,冷冷一眼扫过来。
李浩煜当即接收信号:“哎唷唷不得了,我说你刚才听我说话怎么老走神儿……这酒后劲儿忒大了!小柠啊,你赶紧带他回家,他那个什么……他一喝醉了就……就老是哭着想他爸妈!你还是陪陪他……嘶……”
牧山绷着下颌,从李浩煜脚面上踩过去了。
李浩煜叫的专车,车里干净宽敞。
牧山被塞进后座,乐柠就坐在他身旁,黑着个小脸儿,肩膀上还架着牧山的脑袋。
“唔。”牧山赶紧闭上眼睛装迷糊,牵住乐柠的手,捏人家的手指玩儿。
感受到乐柠有想把手抽走的意图,牧山心一横,头一偏,脸埋进乐柠颈窝,温热鼻息洒在乐柠耳后:“乐柠……小柠……我们还有多久到家?”
乐柠不争气地心软了,堪堪绷住语气:“我不知道。”
“嗯……”牧山贴着乐柠柔软皮肤蹭蹭,努力想赖皮狗什么样,在乐柠颈间蛄蛹一下,“今天就知道了……以后要记得。”
牧山下车的时候,微微有些踉跄,但他一直紧紧扣住乐柠的手指,和乐柠牵手。
一边往小区里走,牧山还一边装傻充愣打给余冉冉:“喂?我那个,二期的房子是几区几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