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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卿湖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一门心思都在寻药材上,他打开柜门,在木甲子里找好了药材就走,只留云娇一个人在那里骂骂咧咧的。
许卿湖怕柴烟熏到曹错,但是又放心不下,只好拿着一炉火在房间大门口熬药汤,时不时就会听见里头传来的咳嗽声,那声音一回紧接着一回的,每回都能扰得他心头大乱。
半晌,许卿湖才端着汤药进屋去,他坐在床沿,耐着性子去吹滚烫的药汤,曹错下意识地往他那儿靠了些,头枕着许卿湖的大腿,像一只乖顺的狗狗。
要不是见识过,许卿湖也不相信会有乖顺成这样的狼崽子。
许卿湖把碗置于一旁的旧木几,扶着曹错坐起来,道:“伤口疼了吗?”
“……困。”曹错眼睛都睁不开,靠着许卿湖的肩膀才勉强借了个力。
许卿湖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道:“把汤药喝了再睡。”
听到汤药二字曹错立马皱紧了眉头,昏睡着都像是品出了汤药的苦味,他紧闭着牙关,许卿湖喂不进去药。
狼崽子的脾气比以前还要硬,倔驴似的,许卿湖只好自己喝了一大口,再慢慢地给他喂。
刚尝到药汤的时候许卿湖立马就皱紧了眉头,这药也忒苦了,难怪这人昏睡着也这麽排斥这药,许卿湖捧着他的后脑勺给他喂药,这久病不愈的寒疾还真是苦了这人。
曹错尝到药味之后,眉头锁得更深了些,许卿湖摸了块儿已经快湿化的糖糕喂到曹错嘴巴里面,随后给他背部的伤口上了药。
窗户还是开着的,偶有一阵清风吹进来,夹着一股泥腥味儿,许卿湖拉过被子给他盖上,曹错背上受了伤的原因,许卿湖便让他趴在自己身上睡。
曹错半夜是被冷醒的,梦里都是幽都冰冷寒绝的河水,他在睡梦都在打寒颤,颤抖得厉害。
“好冷……”曹错额头上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水,迷迷糊糊道:“许卿湖,别回头了,快走……”
许卿湖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这才发现曹错颤抖得紧,他连忙把人抱在怀里哄,凑近听他说的梦话。
“做什麽梦了?”
“快走……”曹错躲在许卿湖的颈窝,但是他被梦魇住了,压根儿醒不过来,“大郎,快走……他们要杀你。”
许卿湖不知道他做了什麽梦,耐心地抱着他哄,道:“不怕了知远,不怕了,我在这儿,没有人能杀我们。”
这样的安慰仿佛真的有效,曹错靠在许卿湖怀里安静了许多,许卿湖抱着他的说不清心里是什麽滋味儿,他日里思夜里想的人终于在眼前了,没想到却是以这样的方式才能这般亲近地贴在一起。
曹错稍稍低下头,柔软的唇落在许卿湖肩颈处,冰冰凉凉的触感,许卿湖只觉得被他嘴唇碰到的地方都痒痒的,既舒服又很怪异的感觉。
“知远……曹知远……”许卿湖双臂环在他腰间,低头去亲吻他的黑发。
曹错隐约听见好像有人在叫他,含混地答了一声:“嗯?”
“没什麽,”许卿湖很轻地笑了一声,带着曹错一同睡在并不很舒适的用草堆起来的草床上,道:“睡觉吧,等你醒来的时候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曹错往许卿湖怀里钻了钻,他根本就听不懂许卿湖说了些什麽,只时不时梦呓地喊着“大郎……”
许卿湖揉着他的黑发,在他额头上落下蜻蜓点水似的的一吻,轻声哄道:“睡吧,错儿。”****第二日一早,云娇就重手重脚地推开了房门,外头的动静儿把许卿湖惊醒了,窗外刺眼的眼光透进来,他下意识地把曹错的脸埋进自己的心口。
曹错还是没醒,他现在这样根本就没办法继续赶路,只能在这儿静养些日子。
此时的天到处都有漂浮的柳絮,曹错吸进柳絮之后蜷缩起来咳嗽,许卿湖擡手关掉了窗户,随后抱着曹错给他拍着后背。
外面的敲门声催得人心头烦躁,许卿湖小心翼翼地扶着曹错重新躺回草床上,这才不耐烦地去开门。
云娇递了一个木桶给他,道:“去插秧的时候别忘了捡些田螺回来。”
许卿湖:“捡田螺回来做什麽?”
云娇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道:“当然是捡回来吃啊,要不然你和你朋友就得饿肚子了,我这儿穷乡僻壤的,可没东西给你们吃。”
许卿湖拿过木桶,道:“我还需要药材,外伤药也需要。”
“你先把活儿干了再跟我说条件吧,你装可怜最多就能糊弄我家里的老娘,我可不是什麽大善人,你想要汤药食宿,就得去干活儿,要不然门儿都没有。”云娇磕了颗瓜子儿,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碎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