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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安是什麽地方?要什麽没什麽,物资匮乏,穷得从高官到平民都各自勒紧了裤腰带。

许卿湖的亲舅舅贵为当今丞相,按理来说给他谋个好差并不是什麽难事,但他偏偏来了尹安当刺史,这个差还不如在竟京混个锦衣卫驯马的官,究竟何至于此?

张肃见他发呆,声音大了几分,道:“怀远……”

“啊?何事?”孔牧这才回神。

张肃道:“在想什麽?这麽入神。”

孔牧道:“我在想,许大人的舅舅萧玄贵为当今丞相,怎麽会让外甥来尹安做刺史?尹安这个地儿,难道还有什麽值得萧家谋求算计的吗?”

“尹安没什麽值得萧家谋求的,”张肃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身后渐远的刺史府,道:“就是不知道这个许锦侯葫芦里卖的什麽药,他有没有谋求就难说了。”

孔牧放声笑了,摇摇头,道:“你多虑了大人,你仔细想想,他一个刚及冠血性方刚的男子,尹安这里要佳人没有,要钱财也没有,既没有风韵事,也没有淩云道,就算他有天大的谋求,在尹安这地儿也施展不开。”****把两人一送走许卿湖就敛起了方才待客时的嬉笑,将茶盖一盖上,就唤了姚何过来。

姚何正站在门口剥花生吃,此时花生壳都没来得及扔,就听见他主子在唤他,立即匆匆跑过去,将包着花生壳的手藏在背后,道:“怎麽了主子?”

许卿湖道:“把府上的大门守紧了,谁也不让进,就说我醉得不省人事,不能待客。”

“发生什麽事了吗?”姚何眨巴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他,道:“你分明没有醉。”

许卿湖挑眉,扬起嘴角笑了笑,笑得忒坏,道:“怎麽,你很好奇?”

姚何点点头,他一个刚满十四的小少年,有点儿什麽动静都觉得稀奇。

姚何:“为什麽明明没醉却要装醉啊?”

许卿湖笑问:“花生好吃吗?”

姚何:“好吃。”

“你以后的瓜果点心一律减半,”许卿湖顿时敛起了笑,在转瞬之间变得不近人情,前后判若两人,道:“把大门守严了,但凡你放一个人,或者一只畜生进来,我唯你是问。”

说完许卿湖还贴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姚何一脸见鬼的表情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麽就要克扣点心瓜果。

许卿湖走到马棚,管豹拿着剑将双手环抱在胸前,背靠着身后的木柱子。

而那名少年则是被他五花大绑地扔在沾满了马粪的草堆里面,像只被炙烤的蚯蚓一样挣扎得厉害,一双似狼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管豹,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似的。

许卿湖在马棚外停下了脚步,道:“把他松开。”

管豹:“这玩意儿气性大的很,不好驯服,逮着人就咬,松开咬着你可就不好了。”

“不好驯服吗?”许卿湖看着躺在乱糟糟马草堆里的腌臜少年,露出了一个既狡黠又不明显的笑容,道:“锦衣卫有驯马的,也有驯象的,我驯不了象,好歹驯一只狼来玩玩儿。”

管豹看了一眼那个髒兮兮的少年,被绑成那样了还沖着人乱叫,但是很快管豹就知道为什麽许卿湖对这个少年感兴趣了。

许卿湖极为喜欢驯化的过程,但是此事……难,这少年就活脱脱的一个人形畜生,驯服的难度忒大了。

管豹:“大人,你想驯畜生,我可以去聊西给你物色几匹好马来,就这瘦唧唧的野猴子,就算驯化了又有何用?”

“都是畜生,我倒要看看,他和我驯过的那些马有什麽区别?”许卿湖道:“你去烧一壶热水,他这个样子下去,有点儿麻烦。”

管豹见劝说没用,没多说什麽,只点点头便离开了马廄。

少年朝许卿湖猛扑过来,许卿湖单手钳住他的脖子,将他提起来撞在坚固的木柱上,擡起膝盖往他肚子上撞了好几下。

那少年好些天没进食,本来就已经没多大力气了,上次在山上就被许卿湖打伤了,现在这麽撞几下,撞得他咳出来一口鲜血,却依旧瞪着许卿湖。

许卿湖把他扔到地上,擡脚踩着他的肩膀,以完全压倒性的姿态盘踞高位,他与这只小狼的较量,暂时用不着言语,仅是眼神就能洩露许多信息。

这少年身上髒得不像样子,再加上没经过驯化,浑身上下都是兽性,让丫鬟来伺候他洗澡是断断行不通的。

许卿湖亲自上手,拎起他的脖子就把人扔到浴池里,浴池里头的水不深,四周都是石壁,一碰到水就彻底激发了小狼的怒气和恐惧,死死地咬住许卿湖的胳膊。

少年从未碰过温水,温水对于这头错愕的小狼而言是某种带着威胁的柔软怪物,此时的他犹如惊弓之鸟,只能出自本能的乱叫乱撕咬,还伴随着他腕间清脆的银铃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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