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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让转头往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艾丽说:“余让,加内先生从床上摔下去了。”
舰长在几天前,胳膊终于能够擡起来,这让舰长能够自己拿着吸管水杯喝水,而不用余让举着水杯喂到他嘴里。
但他的胳膊仍旧无力,长久的抓着东西就会失力。
娜芮尔评估舰长的恢複速度有些慢,已经一个多月时间,舰长竟然只能勉强拿起一些轻盈的物品。
余让沉默地在水池前洗手,他怀疑舰长从床上摔下来,可能也是因为舰长觉得恢複速度太慢,他想要加快恢複速度。
[正在做高强度複健动作,但是高估了自己。]余让洗第三次手的时候,点评完舰长的行为,才擦着手往阿德加内的房间走去。
他想提醒对方,想要尽快康複也得循序渐进。
他打开门,发现阿德加内脸色苍白,身上浅蓝色的病患专用家居服,竟然已经完全被汗湿透,他身子不自觉颤抖,肌肉在痉挛。
余让走过去,解开他湿透的衣服,坐在一旁的地上,把湿漉漉的舰长放到自己大腿上,一手去拿病床底下的镇定药剂,一边给娜芮尔拨打电话。
娜芮尔在几秒后接通电话,余让垂眼看舰长:“刚刚舰长突然从床上掉落,目前呼吸急促,汗流不止,肌肉痉挛……”他冷静描述地看到的状况,舰长没什麽力气的手,突然抓到了他的衣袖上。
余让看见舰长本应没力的手,紧扣在自己的衣袖上,瘦削的手指上指节突出,手背上每一根青筋都夸张地突了出来。
看起来用了非常大的力气,那青筋再稍微鼓动片刻,皮肤底下的血管会爆裂开来。
余让轻扯了下自己的衣袖,发现确实扯不开后,他对娜芮尔说:“手部力量突然变大。”
余让的盯着舰长煞白又满是汗的脸,喊了两声舰长没有得到反应,继续和娜芮尔分析:“对自己名字没有反应,或许失去意识。”
余让说:“我需要给舰长服用镇定药物,但你给的药物是固体状,我怀疑依舰长的肌肉痉挛程度应该没办法自主吞咽药物。”他补充,“就算吞进去,也可能会不小心进入气管。”他不赞同道,“你应该给我注射类的药物。”
娜芮尔道:“这是可以百分百固液转化类药物,用不到2毫升的水就能让它融成液体状。”
“……”余让顿了顿,刚刚一剎那,他都忘了他现在生活在一个科技发达的星际社会。
他面无表情把特制药瓶里的镇定药倒出一颗在手心。
而后把自己的食指和中指放入舰长喝水的杯子里沾水,带着几丝水珠出来后,他用沾水的两根手指捏起药物,在指腹上摩擦了片刻,这药物果然半化在了他指腹之间。
余让擡起化了药的食指,抵到阿德加内的无血色的唇上,他指腹摩擦了下对方的嘴唇,试图让带着药物的水珠进入舰长嘴里。
虽然可能镇定药物的可被摄取量已大大降低,但有总好过没有。
他的光脑放着外扩音,被放到不远的地上,娜芮尔在那边冷静地告诉他应该怎麽做。
舰长却在下一秒,扭过头,干呕了数声,他像是想要自己身体里的很多东西一起吐出来。
余让告诉娜芮尔:“我用手指沾水化药,试图让舰长吃入一些,但他反应剧烈,正在呕吐。”
舰长的手指还死死地抠在余让的衣袖上,余让快速扫了一眼,因为指腹的用力,余让的衣服甚至被戳破了几个洞,而后是舰长的手指,也被他自己的指甲戳得鲜血淋漓。
“他还出现了无意识的自伤情况,他用自己的指甲抠破了自己的皮肤。”余让抿了抿唇,他看了会儿正处在痛苦中的阿德加内。
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满手自己造成的伤疤,无助又委屈地看着自己,她说:“哥,我好难受。”
余让迟疑了片刻,伸手摸了下阿德加内的湿漉漉的头发,半个多月的时间,舰长的头发长长了些,此刻湿漉漉又柔软地贴在头皮上。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用衣服把舰长受伤的手指包裹了起来,防止对方用手指划伤皮肤。
他看见阿德加内的嘴唇动了动,余让面无表情又沉默看着他嘴唇蠕动半晌,最后还是躬下身子,轻轻地凑过去,听他说什麽。
舰长声音断断续续说:“虫……”
余让凑近认真听了数分钟,而后如溺水呼吸到新鲜空气般骤然擡头,他抽出床旁的纸巾,擦掉舰长脸上的汗水,一边对娜芮尔说:“舰长在说反複提及[虫子],是否过去有这麽个东西造成了他的心理阴影,让他在难受时,情绪闪回反複陷入当时的心境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