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痕迹很淡,但是大片大片连着,稍稍仔细看就能瞧出来之前发生过什么。
秦毓拉下眼罩,准备睡一觉先。
***
回了首都的家,秦毓照常上班打卡,魏骁越来越晚回来,偶尔几天甚至没有回家,作息基本跟秦毓错开。
意思很明白,让秦毓有个过渡期、冷静期。
秦毓在魏骁公司里收买的马仔也悄悄告诉他,魏骁有几次跟林鹤年一块来上班,可能住一起了。
不过他俩身上的香水味没混,说明还没到最后一步。
秦毓失笑,这马仔不当侦探可惜了。
林鹤年伤势挺重,魏骁再禽兽也不能这时候发Q,而且他俩还没分,魏骁就不会身体出轨,倒比秦毓有原则。
这天,谢小冰发来一张截图,是林鹤年与魏骁十指交握,旁边还摆放一束玫瑰的图片,底下评论都是恭喜打趣,起码十几个人很眼熟,都是秦毓和谢小冰、魏骁的共同好友。
是林鹤年的朋友圈?
魏骁的。
秦毓懂了,屏蔽了他。但是不像魏骁干得出来的事儿,太偷偷摸摸了,渣得不够坦荡,一看就不是魏骁的行事作风。
但也侧面说明一件事,林鹤年渗透的痕迹比他想象中要深,知道他和魏骁的共同朋友,也知道会有人将屏蔽的朋友圈辗转发给他看。
是个麻烦,他不耐应付。
但魏骁本人和投在魏骁身上的时间、情感,让秦毓产生一丝不舍,毕竟要放弃了。
他一旦放弃,就不会吃回头草。
看情况,是玩真的。小禾苗,需要我陪吗?
你什么时候加了魏骁?
谢小冰不管通过严斯韫还是他,认识魏骁都正常,只是他不一向瞧不上魏骁吗?
其实魏骁跟我有点亲戚关系,就是绕得远,我一表姐她妯娌是魏骁本家的堂姐。
那这关系的确是绕得远。
秦毓没什么话聊,随便出口一句话,没经过大脑:你表姐嫁哪家?
谢小冰:我记得姓严。
严?没那么巧吧。
秦毓摇摇头,就算是凑巧,也跟他没多大关系。
叮铃。
铃声响,秦毓同谢小冰说:我这儿有事,不聊了。便扔下手机去开门,门外是魏骁。
秦毓下意识看时间,晚上七点,难得这么早回家。
吃饭了吗?我熬了汤,还蒸了条麻鱼,热一热就能吃。
不用。魏骁松了松领带,没看秦毓,径直找个位置坐下来,拿出一张卡往前一推:房子给你,明天会有人找你过户,就当是你陪我十年的报酬。
魏骁出手大方,却也没这么大方过。
卡里的钱是小数目,首都三环内一平十来万的房子才是大手笔,的确能看出他对秦毓的用心。
我不要卡和房。秦毓没笑,可能知道再怎么笑也很难看、很狼狈,他问:像以前一样,我还在你身边,不会给你添麻烦,也不会出现在你爱人面前,不行吗?
他没安全感。
那我呢?
好聚好散,秦毓。
秦毓静静地看着魏骁,像要将眼前这人刻在心里,良久长叹:好吧。我会记得你。
还是忘了吧。魏骁起身,准备离开。
秦毓上前拥抱他,几秒后松开,后退,认真地说:我会想你的,魏骁。
魏骁一时怔忪,怀中的热度突然地出现、又突然地冷却,令他失神片刻,狐疑地望着表情平静得有些冷漠的秦毓,忽然产生疑惑,眼前这人是秦毓吗?是追在他身后十年不变的秦毓吗?是好像怎么伤害都不会放弃、任他的薄情砸得头破血流也能咬牙跟上来献爱的秦毓吗?
秦毓扬唇笑,眼圈红红的,别再看我,别给我分手的拥抱,走吧,现在就走。
魏骁闻言,疑惑的心骤然安定,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刹那间松了口气,顺秦毓的意走向门口,帮着关门时瞥了眼里面单薄的身影,心脏莫名艰涩,不像从前干脆利落的自己。
也许十年情分确实分量不同,但没什么能改变他。
秦毓独自呆坐客厅,摸出手机找谢小冰发去一条信息,陪我喝杯。
谢小冰:走起?
秦毓:明晚。后天星期六。
谢小冰:
不再回复,秦毓按着酸涩的心口,踱步到吧台,打开笔记本电脑,找到追爱攻略的文件,点开名为余烬的ex表,目光落在京大大四生那栏。
他记得公司有接到新单,就在京大附近,好像明天到现场勘察吧。
也有一周没见,记忆估计淡了,正是加深印象的最佳时间呢。
第8章
秦毓将工作压缩至两小时内完成,将上午空出来的时间拿去办理房产过户,剩下一部分手续得过段时间再办,便又抓紧时间带领团队赶往大学城,一通沟通和现场勘察做完已经是下午四点,而秦毓滴水未进。
和同事们分开,秦毓朝大学城小吃街后头一排自建房深处走去,远远闻到一股刺激口水分泌的香辣味,转过巷口就能瞧见里面有家小店,店门口摆着一排红泥小炉,炉上放砂锅,锅里煮着食材,而旁边还有两个大锅,一锅煮着牛骨汤、另一锅煮着红油辣汤。
门店招牌写大牛麻辣烫五个字,越朴素、越普通的店名,越有可能藏着民间美味。
秦毓胃坏后才戒辣,以前无辣不欢,这家小店就是他上学时发现的,有段时间拿它当一日三餐来过。
无论是魏骁还是严斯韫,秦毓都不曾带他们来过,因为他们不爱吃辣。
根据调查,余烬重辣。
秦毓放下公文包,照例要了碗特辣的汤面,挑几样蔬菜和肉类放进去煮,低头盯着桌面等待,过了一会儿有几个穿球衣的男大学生闹哄哄地进来,挑了空调下的位置坐。
有人喊:余烬,还是特辣对吧?
就听一声嗯,懒洋洋的,有些低沉,让人听到声音就会好奇他的长相。他们打开冰箱,呼啦啦一群人过来挑水,凉气和汗臭味一并扑过来,秦毓屏住呼吸,往墙里面挪。
他这一挪动,斜前方玩手机的余烬就注意到他。
那群人挑完水回座位,秦毓就不动了,挪回原位,还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店主这时喊道:三号桌,特辣。
这家小店是货真价实的辣,就是贼能吃辣的人都不敢轻易尝试特辣,因此余烬是向来是特例、是重辣的怪胎,这时又来一个,难免引人注意。